兩點福緣消耗。
意識集中處,那白蠶寶寶似乎蠕動了一下,像是活了過來。
旋即不動。
字幕處,“溯源奪運”天賦閃出一蓬金光……
金光散落腦海,陳平眼前一陣恍惚,眼前景色大變,耳中就聽得有人大聲喝喊。
“王八犢子,老二,甭磨磯,快殺沈掌櫃,槽,竟然有連弩……”
這聲音很熟。
一片哭號哀叫聲中,陳平就發現,這是一片山野。
一條土路直通遠方,兩旁青山隱隱。
馬車翻倒處,身著員外服的肥胖中年,正舉著一柄小巧的弩箭,嘴裡狂呼:“射死你……”
可惜,他話說得狠,手裡的武器連弩也狠,身手卻是不行。
肥嘟嘟的身體,靈活性實在是有點差,剛剛射倒一人,就被一個大胡子莽漢,凶神惡煞般趕到,一刀如練,斜劈成兩半。
先前喊話的自然不是別人,而是陳平的老熟人,閻老大。
這位一雙手掌漲大,呈現青黑色,撲的一掌打在勁裝護衛打扮的漢子胸前,幾乎把胸膛打穿……身形如虎般衝上前去,噗噗又接連打死兩人,身後幾人大聲歡呼。
接著,五人把商隊男人殺光,女人拖到山林裡,凌一辱之後,收攏屍體扔下喂狼。
從斜陽西照,一直到深夜時分,這票凶徒,才從城池排水通道,回到城內住宅。接下來,就是分銀子,擺酒慶祝。
陳平的視角,一直就鎖定在閻老大的頭頂三尺,看著這幫人作惡,也看著他們收獲和慶賀……
‘春秋蠶的溯源奪運竟然是從被殺死的對手身上,提取過去光陰片段,讓自己經歷一遍。’
他發現,先前自己似乎以一種無形的方式存在,並不能干涉任何一點東西。可以聽到聲音,看到景像,發現一些最隱秘的事情,就是不能阻止。
‘這就是福緣的用處,溯源奪運,難不成奪了個寂寞……’
‘用來查案倒是還行,好處,是真的不大。閻老大都已經死了,難不成其中另有深意?’
陳平暗暗吐槽。
直到看到畫面中的閻老大把一摞金葉子、小包白銀,以及那柄十發小連弩全都藏到床底牆面底部的小洞裡,他才恍然大悟。
‘是了,所謂奪運改命,並不是要看機緣大小,而是看當前這具身體所需,最大化的獲得機緣。’
‘閻老大等人其實沒什麽太強盛的運數,看他們的身手,隻學了比較淺顯的外家硬功。矛法和刀法,隱隱有著軍陣的影子,也不值得重視。但是,他們做的這一票,卻得了金銀,還得了連弩,對我來說,豈非就是當前最大機緣。’
念及自身處境,陳平心臟重重跳了一下。
白日裡,左斷手去買藥,自己只是開了普通的傷藥。不是因為沒有更好的法子,也不是不想讓身體更快速的強大起來,恢復巔峰實力。
實在是經濟能力不允許。
總共只有這麽幾兩銀子,那野生的人參、首烏等大補元氣藥材,也買不起啊。
所以,想要早點治好傷腿,強大體魄,銀錢才是關鍵。
還有,最重要的,那柄可以綁在小臂上面的連弩……
看起來很小,威力其實很強。
畫面中,中年人一箭射出,當場就有一人翻身倒地。
只不過,他的準度有些不夠,只是射穿了對方的肩膀。接下來兩箭沒有射準,放了空炮,這就沒辦法了。
人不行,東西還是很好的。
當然,換在別人手裡,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高手,除非是偷襲。
但是,陳平不一樣啊。
當初,他憑借著八卦步和一柄短槍打下赫赫名聲。
身形縱高伏低,形如鬼影,槍槍奪命。在複雜環境之下交火,等閑十余人就算是拿著再好的武器,也不是他的對手。
槍法和步法身法,已經練到骨子裡,心到手到,瞬間攻擊,那種強大不是言語可以形容。
他的一半本事,其實是在槍上面。
配合著奇詭迅捷的八卦身步,才有著無匹的震懾力。
這時候自然是沒槍的。
但是,有弩……
‘如果能把這些東西到手,那麽,傷勢能快速好轉,體魄也能早點恢復。還有,獲得連弩護身,對付太厲害的高手,可能仍然力有不逮……但如果利用地形,動用身法步法,我的攻擊力何止倍增。’
‘所以,這就是機緣。’
‘是目前最適合我的東西。’
陳平眼神閃閃發光,他記得,剛剛退出來的那個院子臨街,對面河水泛波,河邊有柳,院中還有一棵大槐樹,老遠都能看得清楚。
……
第二天,天氣晴好。
花臉兒幾人老早就睡不著,張羅著吃食。
陳平則是不著急,只在院子裡緩緩調理氣血,活動筋骨。
主要是鍛練左腿下蹲,以及倒立增加手臂力量,再加上老一套,走圈圈。
八卦掌的功夫,大半就在走圈圈之上。
能練到身形如龍蛇,八面出手,無有死角。
對身法的要求實在是太高。
就算是現在有一條腿用不上力氣,他也堅持練習。
感覺到身上熱意滾滾,氣血沸騰,再看日光照到堂屋,幾人才收拾好東西,再次來到前一日表演的地方。
“來了,來了,就是他們,那曲兒真是唱得太好,比起翡翠樓沅君大家還要好聽。”
“清晨天光未亮,我就已經等著了,可笑的是,幾個小叫花子,掙銀子都不心急……”
“爺有銀子,快快唱來,決不吝惜打賞!”
“別擠,別擠,踩到我腳了,死胖子。”
……
四周一片嘈雜。
幾人剛剛落定,就被圍了一個大圈。
隨著陳平幾句開場,敲了一輪將軍令,四周就安靜了下來。
“七哥,今日要唱新曲嗎?”
對於四周那些“歌粉”的狂熱呼喊粗言俗語,花臉兒並沒有感覺到什麽不適應,反而有些興奮,躍躍欲試。
她昨日磨著陳平,學了新曲《水調歌頭》,晚上半天睡不著,哼哼唧唧的吵得陳平許久都沒有靜下心來。
這時見著人多,就想現寶。
“不急,《送別》這首曲子熱度還沒過,你看看他們這些人就知道了,還能支應一段時間,先唱著吧。”
“那就聽好哩。”
花臉兒秀眉一挑,眼波流轉,看了陳平一眼。在叮叮當當的敲擊節奏中,輕啟櫻唇,歌聲婉轉柔媚,動人情思,引人淚下。
‘好,比昨日所唱竟然更勝三分,這是暴露了身份之後,所以,不再加以掩飾了嗎?’
聽著這歌聲,陳平心中嘀咕。
估計是,左斷手和葵花兄弟等人早猜到她是女身,卻沒有說穿。
花臉兒仍然專心的扮著假小子,當別人不知道。
此時既然被揭穿,再不遮掩自身特色……一首歌唱起來,聲音百轉千回,哀而不傷,更有別後重逢之意蘊藏,感人至深。
陳平一邊敲打著配樂,一邊掃眼望去,就見到四周眾人,有淚流滿面者,有鼻涕垂落尤不自知者,有雙眼迷離如癡如醉者,更有滿目垂涎,狂吞口水者。
不對,那眼中透出來的欲……望太過強烈,像是想吃人一般的眼神,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