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摩納了然,難怪這位馬哈前輩如此慌亂,他大概率是認為某種不可思議的存在正在注視他,馬上就要降臨了。
不過想起了當初深淵大人所言,他無法干涉這個世界的東西,那麽,如果自己在界外為他定位,他會響應這個呼喚,進而來到這個世界嗎?
如果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他又會做什麽呢?毀滅世界嗎?……摩納忍不住朝著這個方向思考下去。
“你在進行什麽危險的想法?”馬哈突然出聲,摩納頓時驚覺,此刻他看到馬哈臉上帶著有些不符合他的形象的嚴肅神色,畢竟他長著一張看上去就很松散隨意的面龐。
“你最好不要嘗試去呼喚它們,這些東西,世界之外的存在,基本上都是無智慧的混亂之物,它們正是因為無序混亂,所以才被我們的世界本能屏蔽,如果不慎引它們進入世界,滅世幾乎是唯一的結果。”
滅世嗎?
深淵大人似乎並不是所謂的無智慧生命呢……
兩人都在沉思之際,一道身影卻突然閃現而至,馬哈望向那處空間,只見來者赫然是米爾坎大公。
他看向摩納,又看向馬哈,馬哈頓時內心一頓,壞了,摩納的精神力消耗嚴重,他不會以為是我乾的吧?面對這樣一位傳奇超凡者,馬哈自然是心中發怵。
不過好在米爾坎並未產生這樣的誤會,他只是望向摩納,疑惑地開口道:“你什麽時候抵達的青銅階位巔峰?”
摩納面上一愣,米爾坎說出了他從未聽過的名詞,什麽是青銅階位巔峰?那是什麽意思?
馬哈在一旁向他解釋道:“就是三階法師級別的精神力!”
摩納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父親是在問自己什麽時候突破的三階法師,他眼珠轉動,過了一會,在馬哈迷惑的神情下,緩緩道:“不久之前!”
米爾坎若有所思地繼續問道:“從那天在府上離開後,你只花了不到三個月,就從一階跳到了三階,是因為那天那個嗎?”
摩納知道他說的是那天在大公府重塑精神像的事情,而那時,他也在父親面前,簡單展露出了屬於深淵大人的力量,那是米爾坎都無法抵擋的偉力。
他點了點頭:“是的,就是那個!”
“所以,耀星學院找上門來,也是為了這個?”米爾坎順勢做出猜測。
摩納其實很想知道為什麽米爾坎要用“這個”“那個”來代指深淵的力量,他明明告訴過他了,他在侍奉深淵。
而一旁的馬哈則比這兩位更加迷惑,這個那個……剛剛摩納的那股力量?直接說是異質力量不就好了嗎,以米爾坎大公的見識不至於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是的!”摩納承認了馬哈此行的目的。
詢問完摩納,米爾坎臉上間歇性地露出滿意的笑容,而摩納一陣迷茫,不知道父親的高興從何而起,米爾坎可不會向他解釋,轉頭詢問馬哈:“那麽,來自耀星學院的法師閣下,你們交談得如何了?”
馬哈低頭思考了一下,無人打擾他。
最終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馬哈抬起頭來鄭重地對著米爾坎說道:“大公閣下,請恕我多叨擾幾天,這件事我要告訴院長,而且,說不定院長也會趕到卡洛斯領來。”
二人皆驚!
……
……
“所以,這位耀星學院的法師前輩,就這麽暫時住下了?”弗迪亞一邊喝著熱茶,一邊聽摩納講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等摩納口乾舌燥喝水的間隙,他才終於插上了一句嘴。 “對啊!他說那位耀星學院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院長有可能來這裡,我倒是很好奇這位院長,傳奇境界的法師,而且有可能還摸到了更加高級別的壁壘,真是讓人期待。”
弗迪亞敲了一下摩納的腦袋道:“期待個屁啊!別忘了,照你所言,耀星學院發生的那件事幾乎可以定義為是你乾的,對方的態度要是惡劣,到時候就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摩納剛剛已經把所有事情告訴了弗迪亞,包括深淵大人賦予的力量,不過他用隱藏在虛空之中的未知存在來代指了深淵大人。
而且他說之前默默祈禱過了,深淵大人沒回應。
沒回應就是默許……
面對弗迪亞警惕的話語,摩納想了想對弗迪亞說道:“確實,不過這件事有一點小辦法做文章,大哥,你能讓你的商會幫我辦一件事情嗎?”
弗迪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微微點頭:“好!你要做什麽?”
……
在馬哈與米麗婭姆暫且住在大公領之時,距離距離卡洛斯領不知幾何遠外,晨曦大陸遙遠的海外霧島上……
這裡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圍繞小島的,是一片巨大的海洋環流,其間無數海獸出沒,外界人類的船隻無法穿過凶猛的鯊魚群抵達這個世外之地。
而這裡世代居住著遙遠年代遺留下的一個種族,它們被稱為——魚人族。
近海的海岸上,一道道游泳前進的身影在水底縱橫,他們不時將尾巴擺出水面,掀起一幅幅水波粼粼的畫面。
等他們靠近岸邊,身子頓時從水裡衝了出來,在半空中奇妙變化一番,最後魚尾化作潔淨的雙腿,伴隨著一聲悶響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它們,便是生活在這座島嶼上的魚人一族。
而這座島嶼上,也並非完全沒有人類的蹤跡。
在近海的岸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白衣老者,他穿著法師袍,但那件法師袍卻是前所未見的華貴,即使是看一眼,也能感受到那股精神力的波動。
這件衣服,赫然是一件極品法術道具。
老者望著這群魚人,對著身前輕輕一揮手。
只見天邊突兀地出現一道白色的分割線,隨著那白色分割線逐漸在肉眼中靠近,所有魚人都能看到,那是一道巨大無比的海浪,咆哮著朝小島衝擊而來。
下一刻,海浪已然逼近,但沙灘上行走的魚人們卻有說有笑,全然不顧,偶爾幾個人望向身後,也只是略顯疑惑,卻絲毫沒有恐懼害怕的神色。
海浪不會因為他們的情緒而動搖,席卷覆蓋而下,頓時將一切淹沒,一瞬間,島嶼就消失在了巨浪之中。
等大浪勢頭過去,一片陽光傾落,這片水域變得無比地平靜,四周的環流依然存在,但海面上一片碧藍,哪還有半點島嶼的輪廓。
而在這片海域之下,潛淵之中,一個圓形的光幕包裹住了一座沉沒在水中的島嶼,這正是剛剛水面之上的那座魚人島嶼。
光幕當中沒有水,而是讓人呼吸的空氣,這座魚人之島無法被人找到的第二個原因,就是——它並不只是一座海上孤島,有些時候,它也可以是海底遺跡!
光幕之內,一切如常地進行著,諸多魚人少男少女沒有對忽然暗淡下來的天色迷惑,她們望向那個白色法師袍的老人,皆是口稱“白師”。
被稱為白師的老人沒有理會它們的叫喚,這些魚人似乎也熟悉了這一幕,一個個自顧自地往島嶼當中走去,唯有魚人中最與眾不同,上半身戴著一頂珊瑚製作的頭冠的女子停下了腳步。
她來到白師身邊,躬身行了一禮,嘴裡吐出了非人的語言,那並非是魚人的語言,魚人是沒有自己的語言的,他們通過歌聲互相交流。
她對著白師問:“您就要離去了嗎?白祭司大人!”
白師聽完點了點頭,伸出手來指著大海之上,表達自己將要離去以及離去的方向,白師似乎並不會這種奇妙的語言,但卻能聽懂對方的意思。
“白祭司大人,聖選日將要來臨,到時候該如何安排?”魚人女子向著白師請示道,依舊是那種奇妙的語言。
白師從袖袍中伸出蒼老枯瘦的手掌,他手中握著一枚七彩的海螺,隨著他攤開手掌,看到這東西的瞬間,魚人女子便怪叫一聲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白師不予理會,手上的海螺被他隨意一拋,飛了起來,在半空中經過陽光的折射,海螺本身散發出七色的光芒。
魚人女子把頭低至地面上,只因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這一切,久久不敢抬頭。
那海螺在空中一通變幻,但除去顏色的改變,卻是沒有任何其它異處。
白師不知做了什麽,那海螺突然一顫,在半空中定住不動,仿佛在掙扎一般,過了一會兒……徑直從空中落了下來,回到了老者的手心當中。
等白師收回手中的海螺,那個跪在地面上以頭點地的女子這才膽敢抬起頭來,她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目光望向白師,白師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嘴唇翕張,從他口中同樣傳出一道非人之語。
但並非先前那種語言,而是類似魚人的歌聲一般的腔調。
這話被魚人女子收入耳中,她頓時跪下再拜,目光虔誠。
而白師則是露出一縷微笑,身體朝著天空中緩緩升起,等到了一定高度,突然一下子化為電芒,穿行在天際之上,往海洋中衝去。
破開海水,直抵海面之上,老者身形再次出現,而後似乎是為了辨認方向,白師手中出現了一枚銅鏡,銅鏡朝向西南方向時,自動發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老者順著這個指引,對著那個方向遙遙一指,身體無需操縱,便如奔雷掣電般飛馳而去。
……
西索公國,海濱之城,阜渡!
白師花了不過數個時辰,便從無邊海域來到了人類的大型定居之地,他望著遠處那個永遠船來船往、人聲鼎沸的城市,一邊揪著自己的胡須,一邊笑著不知為何。
……沒過一會兒,走進城中,白師身上的法師袍便已經化作了一件粗布麻衣,他的頭上更是帶著一頂掛著披風的鬥笠,腳下也是標準地板鞋,走在城中大路上嗒嗒作響,他這副模樣,與城中大部分的漁翁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