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欽燁本來想說更多,卻聽見外面的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隻一個眼神,康延年就從小露台上翻了出去。
薩克森的卡特琳一推開門就發現不對勁:“有人。”
“我的影衛。”
卡特琳非常驚訝:“你還有影衛?”
“皇帝不會讓我離開他的視線。”
歐洲這地方,最講究血統、身份、地位這些東西。沒有就低人一等,不是貴族就只能遭白眼。要想在這裡過得好,就要學會扯虎皮裝大旗。
現成的借口,當然要好好利用。
無論是薩克森的卡特琳還是法蘭西的勒妮,則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出身王室的她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朱欽燁道:“對了,這麽晚了,你們找我有事嗎?”
不管怎樣,現在的他終究是個青年男子。而且外面明月高懸,夜幕深沉,可不是說話的好時候。
“進去說?”
三人落座後,就聽勒妮道:“親愛的弗厄格,你知道波旁公國嗎?”
朱欽燁道:“剛才在宴會廳裡,侍從說的是波旁女公爵。所以,波旁公國是這位女公爵的陪嫁,而波旁公爵只是她的共治者?”
“沒錯,現在她死了,她沒有存活的孩子,連女孩都沒有。”
“這麽說,她的親戚和她的丈夫都有資格繼承她的領地?”
“是的。而且這個親戚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攝政夫人露易絲殿下。”
滿滿的諷刺。
勒妮不喜歡露易絲。
她的態度非常明顯。
朱欽燁道:“這麽說,我們的攝政夫人勝券在握嘍?畢竟她可是國王之母。”
“大女士的威望可不是露易絲能比的。只要波旁公爵得到大女士的支持,他就能再婚,為波旁家族繁衍子嗣。”
“這,按照法理來說,沒有問題。難道是出在再婚上?”
“是的。因為我有可能被盯上。”勒妮答道,“布列塔尼對法蘭西很重要,波旁家族可以用讓我放棄布列塔尼的繼承權交換他們保有波旁公國。二選一。”對於瓦盧瓦家族和波旁家族來說,都是二選一。
“國王殿下會同意嗎?”
勒妮道:“弗朗索瓦選擇的余地不大。他現在需要穩定國內,準備跟哈布斯堡家族開戰。”
勒妮已經跟姐姐王后克洛德和布列塔尼的重臣們討論過了。
“那公主殿下來找我,是需要我幫忙遊說國王嗎?”
勒妮答道:“不,弗朗索瓦可沒那麽容易聽勸。露易絲更是一直防備著我。”
勒妮不會放棄對布列塔尼的權力,那是她的母親布列塔尼的安妮為之奮鬥一生最後留給她的東西。
只要她不放棄布列塔尼,那麽她就是薩伏伊的露易絲和弗朗索瓦這對母子的敵人。
“那您這麽晚了來找我是為了……”
勒妮道:“我原本是想來問問你,要不要做我的情人。”
朱欽燁當時就出了一身冷汗。
拜托!他的確氣血方剛,但是還不至於對一個小丫頭出手!
尤其是這個小丫頭明顯還是一個孩子模樣,連十二歲都沒有!
他不是煉銅!
朱欽燁道:“所以您現在放棄了這個念頭?”
“是的。”
“感謝天主!”
太好了,不用背黑鍋了。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結婚?”
朱欽燁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天主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他真的不煉銅!!!
勒妮卻道:“我原以為你只是遠東的貴族。
但是那套瓷器告訴我,你不是。我猜測,明國的皇帝不止會賞賜藩屬國國王瓷器,還會賞賜貴族和大臣瓷器,但是貴族和大臣得到一整套瓷器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猜測你是明國的王族。我跟葡萄牙大使確認過,你的姓氏就是明國皇族的姓氏。還有你剛才說,皇帝不會讓你離開他的視線。所以,最後結論,你是明國皇室成員,是被流放到歐洲來的。對嗎?” 朱欽燁道:“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王族婚姻不可能遵循個人意願。”
勒妮道:“我知道。所以我們的婚姻屬於利益交換。除非你願意一輩子靠人接濟受人白眼,否則你需要盟友也需要機會。而這些,我恰好都能做到。我也需要一個保護人,讓我遠離那對毒蛇母子。你是遠東皇族,我是法蘭西公主,我們門當戶對。嫁給你,總好過嫁給某某公爵。”
沒有比成為某某公爵夫人更恥辱的事了。她可是法蘭西公主,跟她這種身份,生來是要做王后的。
簡直瞌睡遇見枕頭!
朱欽燁才剛剛跟錦衣衛百戶說自己打算娶一個大國公主,勒妮就送上了門。
朱欽燁沒辦法拒絕。
因為他知道,按照客觀發展規律,跟勒妮結婚,有助於他得到大明王朝的承認。
這對於他來說,很重要。
得到大明王朝的承認,他就能得到大明親王的身份,開啟新的遊戲地圖。如果得不到,就衝著他的名字,他也必須接受黃泉車票,重頭再來。
他還不知道這個綁架了他的遊戲是不是遊戲死亡即現實死亡。
現在的他不想冒險。
朱欽燁想了想,道:“結婚可以。但是我有要求。”
“什麽要求?”
“圓房,我希望放在你十六歲生日後。”
“十六歲?那豈不是還要等六年?!”
女孩子一般十一歲開始身體發育,很多姑娘十二歲的時候看上去已經是大姑娘了。
勒妮樂觀估計,自己應該用不了兩年時間,就能享受真正的婚姻生活。
而且在歐洲,如果沒有圓房,婚姻是可以取消的。
朱欽燁道:“這是我們的傳統。雖然女孩子十二歲身體出現征兆。但是要完全發育成熟,要等到年滿十六周歲。勒妮,你應該聽說過,早早步入婚姻,結果傷害到自己的身體,最終隻生育一個孩子的女性。”
勒妮立刻想到了王室夫人弗朗索瓦絲。
這位沙托布裡楊伯爵夫人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當年十二歲的弗朗索瓦絲跟丈夫訂婚之後,未婚夫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她,就把她騙到了自己的領地上,在婚禮之前就發生關系,讓她未婚生女。雖然孩子出生後不久,兩人就正式結婚,但是未婚生女的汙名會永遠跟著弗朗索瓦絲,她唯一的女兒安妮也會永遠背負著私生女之名。
“勒妮,既然決定結婚,就要相互扶持過一輩子的。”
行吧!算你會說話。
勒妮道:“那你對陪嫁金有要求嗎?”
跟她這樣的大國公主出嫁,按照慣例,需要陪嫁二十五萬杜卡特金幣, 折合標準銀幣約一百萬。
如果她是聽從弗朗索瓦的安排結婚,那她就能從弗朗索瓦手裡得到這筆陪嫁金。可現在是她自己挑選結婚對象,那麽她只能跟未婚夫商量是否可以無限期地推遲陪嫁金的兌現。
沒有陪嫁金,或者陪嫁金沒有及時到帳,男方是可以隨時悔婚的,尤其是在他們還沒有圓房的情況下。
朱欽燁道:“陪嫁金是你的家人、是布列塔尼公國的臣民對你的心意。無論什麽時候支付,你只需要自己保管就行。你的個人財產也一樣。另外,對於彩禮,你有什麽要求嗎?”
“彩禮?”
歐洲的傳統是不給彩禮,卻要求女方出嫁妝。
勒妮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彩禮這個詞。
“是的。我們結婚後,影衛會把消息傳回國。大明從來沒有被流放地親王在外面結婚後請求冊封的先例,所以你的王妃頭銜和禮服、身份文件需要等上好幾年。
“此外,我們講究夫妻平等,有嫁妝就必須有彩禮,有彩禮就要有相應的嫁妝。可我是被流放到歐洲的,身邊只有一千五百金幣。所以你介意分期支付嗎?
“還有就是結婚禮服和結婚物品。你介意穿我的魔法師禮服改的結婚禮服嗎?其他結婚物品,你介意不是全新的、很多是我的收藏嗎?”
朱欽燁話沒有說完,勒妮就狠狠地親了上去。
不索要她的陪嫁金,讓她自己保管自己的陪嫁和個人財產,還給彩禮?
嫁了!
“我們明天就結婚!”
勒妮最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