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多人?”
徐牧走出廢棄房屋所在的小巷,就看到大量的修煉者,正拖家帶口的朝著白河林方向走去。
“不知道!”
三女都搖了搖頭。
她們剛出來的時候就這個樣子。
‘池家該不會要把整個坊市的人都帶走吧?’
徐牧暗想道。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發白道袍,留著山羊胡的熟悉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徐牧急忙上前打招呼。
“張符師!”
“嗯?”
正牽著孫子的手,跟著人群往前走的張守仁,聽到熟悉的喊聲,轉頭看了過去。
發現是同一條巷子的徐牧。
他拉著孫子走出人群,朝徐牧走了過去。
“徐道友,藍道友,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張守仁臉上露出笑容。
昨天晚上巷子裡發生戰鬥,他和孫子一直躲在屋裡,直到天亮才敢出去查看。
見到徐牧的住處變成了廢墟,還以為他們一家出了意外。
“僥幸而已!對了,張道友,你們這是幹什麽去啊?”
“還能幹什麽!當然是離開坊市!”張守仁苦笑道。
跟著他的小小少年,扎著兩個羊角辮,抱著他的腿,躲在他的身後,露出一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幾人。
當看到被徐牧抱在懷裡的小玲兒時,眼前不由得一亮,小腦袋忍不住從張守仁的背後伸了出來。
“離開?”
徐牧眼神閃爍了一下。
難道真的讓他猜中了,池家要帶所有人走?
可是池非煙那個態度,不像啊?
要知道,她可是連幫過她的蘇青,說拋棄就拋棄了。
“為什麽要離開?”徐牧明知故問道。
“你還不知道嗎?”
張守仁有些驚訝。
連他這個天天在家帶孩子的底層老修都知道,徐牧這種練氣中期,未來前途無量的煉丹師,居然不知道。
“不是很清楚!”
他確實不是很清楚,如果沒有築基家族幫助,他們怎麽離開這裡。
“清河劍派已經被煉魂宗給滅了,煉魂宗的魔修很快就會來白石坊市掃蕩,再不走的話可就來不及了!”
張守仁的回答,和徐牧猜測的一樣。
“魔修真有那麽可怕嗎?”
“可怕不可怕我不清楚,但我們張家就剩這麽一根獨苗,我可不敢留下來賭煉魂宗的魔修心慈手軟!”
張守仁摸著自己孫子的小腦袋說道。
“那你們準備怎麽走?”徐牧問道。
就在這時被他抱在懷的小玲兒,突然伸出小手去抓張守仁的胡須,被張守仁笑著拿手擋住,隨後開口道:
“當然跟著那群築基家族的修煉者一起走,否則憑我這把老骨頭可走不到地方!”
張守仁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個泥捏的小猴子,遞給小玲兒。
這原本是給他孫子做的玩具。
少年不情願的拉了拉自己爺爺的衣服,張守仁也不理會。
小玲兒毫不客氣的接過泥猴,然後就往嘴裡塞,不過被葉盈盈擋了下來,然後把她從徐牧懷裡接過去,免的打擾到兩人的談話。
“他們願意嗎?我聽說人太多的話,容易招來妖獸的襲擊!”
說話的時候,徐牧取出一粒辟谷丹遞給張守仁的孫子。
“吃吧!”徐牧笑道。
少年看向自己爺爺。
張守仁認出是辟谷丹,於是點了點頭,少年這才接過去放進嘴裡。
丹藥的味道並不是太好,少年皺著眉頭才咽下去,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不知道!不過大家都跟著,這麽多人,他們總不能全都殺了吧?”
張守仁捋著潔白的山羊胡,回頭看了看,仍然有源源不斷的人,從坊市的各個方向趕來。
顯然都是想要跟著築基家族離開的散修。
‘看樣子並不是池家要帶他們一起走,而是誰走漏消息,所有人都跑來了。’
徐牧心中暗想。
原本清河劍派滅亡的消息,或許只在一部分修煉者中傳播,但經過昨晚的動亂,整個坊市估計都知道了。
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如果不是消息確鑿,幾大家族根本不敢動手。
“那張道友知不知道,離開的都有哪幾個家族?”
他心中祈禱,千萬別有羅家。
“這個我不清楚!”
張守仁搖了搖頭。
和他一起來的人已經在向他招手。
“徐道友,你不一起走嗎?不如咱們組成一隊,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張守仁發出邀請。
他和徐牧說這麽多,就是為了和徐牧組隊。
無論是徐牧,還藍詩錦,都是練氣中期的修士,比他的實力可強多了,更何況兩人還比他富裕,手裡底牌肯定不少,路上的時候只要稍微出手,就可能救他們爺孫倆一命。
“這個,我還沒確定要走,等會再說吧!”
徐牧有點不好意思。
如果這些人不是被池家邀請,那他等會加入池家隊伍的時候,不可避免要和對方分開,到時間可就尷尬了。
“那好!等會你要是決定走,隨時可以去找我!我先走了!”
張守仁到是沒想那麽多,笑著朝徐牧拱了拱手,拉著有些戀戀不舍的孫子,再度匯入人群,朝剛才的隊伍追去。
徐牧注意到,那些人大多是他們一條巷子的鄰裡。
“徐道友,咱們現在去哪裡?”藍詩錦問道。
自從昨天見到那些戰鬥痕跡,她已經隱隱為徐牧馬首是瞻。
“先去約定地點,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徐牧接過拚命朝他伸手的小玲兒,抱在懷裡,帶著三女,跟著人群往前走。
很快到了白河林的入口處。
在這裡,所有人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隊伍。
一邊是實力強大,法器眾多的家族修士,一邊則是亂哄哄一片,修為普遍在練氣初期的散修。
徐牧在家族修士的隊伍裡,很快找到了池非煙的身影,急忙帶著三女擠了過去。
咻咻!
兩柄散發青光的飛劍,電射而來,散發著凌厲的劍氣,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再往前走,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兩名穿著藍色道袍的練氣後期,盯著徐牧三人冷冷的說道。
……
“知道嗎?昨天有幾個家族……”
“早知道昨天我也去……”
“……三家可是賺翻了!”
張守仁正和一條巷子裡的人,聚在一起閑聊昨天的事,其中一人注意到了徐牧三人。
“咦?那不是徐丹師嗎?他怎麽往築基家族的隊伍去了?”
“可能是他有關系,人家願意帶他吧!”
有人目光閃爍的猜測道。
張守仁也看了過去,臉上露出羨慕之色。
“原來徐道友有門路,難怪不願意和我們組隊!”
“怎麽?你剛才邀請他了?”
一名神色凶惡,滿臉坑坑窪窪的壯漢,皺著眉頭問道。
壯漢名叫周崇,是隔壁小巷的住戶,練氣五層的修為,以獵殺妖獸為生,實力是一群人裡面最強的幾個。
包括張守仁在內,所有人都隱隱以他為首。
他臉上坑坑窪窪,並不是天生的,而是獵殺妖獸的時候中毒所致。
“我提了一下,他說未必離開,就沒答應!”
“未必離開?哼!他是不想讓你拖累他吧!”周崇不屑道。
張守仁尷尬的笑笑沒說話。
“我看啊!人家未必會帶他!”
周崇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
“周道友何出此言?”張守仁疑惑道。
他知道徐牧煉丹術不一般,藍詩錦也是罕見的陣法師,兩人又都是練氣中期,加入築基家族的隊伍,應該不成問題。
其他人也看向周崇,露出好奇之色,想聽聽他怎麽說。
“昨晚你們沒去坊市,所以不知道,三大家族在襲擊宋家的時候,受到了宋家的臨死反撲,誰都沒有想到,宋家居然藏有靈器級別的天雷子,三家的築基老祖全部受傷,不少高階修士更是當場隕落,現在三家自身都難保,怎麽可能還帶個外人!”
“你們等著看好了,他們馬上就會被人趕回來!”
周崇恐怖的面容上,露出看好戲的神色。
張守仁揪著自己的山羊胡,心裡不免開始替徐牧幾人擔心起來。
少年拉著自己爺爺的褲腿,拚命墊起腳尖,往徐牧幾人所在的方向望。
他想再看看那個可愛的小丫頭!
長這麽大都沒有朋友的他,難得見到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小孩。
至於其他人可沒有張守仁這麽好心,從原來的羨慕,瞬間變成了幸災樂禍,全都等著看好戲。
另一邊,徐牧讓對方通報以後,一襲三階法衣的池非煙,很快帶著兩個練氣後期的手下走了過來。
見到徐牧是四個人後,池非煙精致的臉龐上露出一絲歉意。
“徐丹師,有一件事情很抱歉!這次只能帶上你們兩人!”池非煙看向藍詩錦和冷月凝道:“至於這兩位,我實在無能為力!”
藍詩錦的臉色微微一變,冷月凝臉色雖然沒變化,十根玉指卻不知覺的捏緊。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相公!”葉盈盈急忙看向徐牧,眼神裡充滿了乞求。
大概是想要說,不要讓他丟下藍詩錦和冷月凝。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她幾乎把對方當成親姐姐,就這麽拋下對方獨自離開,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藍詩錦和冷月凝的心中,也是萬分忐忑。
她們都知道路途的凶險,沒有築基期保護的話,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捫心自問,把自己放到徐牧的位置,大概率會答應對方,畢竟徐牧不是孤身一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算了!”
徐牧乾脆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