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氣霧蒙蒙,好似要下雨一般,天色略顯陰沉。
七殺峰山腳,一間石屋內。
李忠從床上起來,洗漱一番後,便朝著門外走去。
自從陸平跟林舒曼搭上線後,他便斷了售賣一階中品的五行靈符這條財路。
不過他也只是稍稍失望,畢竟能在這裡混十個年頭,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李忠臉上露出笑眯眯的招牌表情,背著手,一路上跟相熟的人打著招呼,朝著山腰行去。
廣場的入口處,那塊木牌上,有兩名七殺宗外門弟子好似在忙活些什麽。
李忠有些好奇,便上前查看。
一看之下,發現木牌上貼了一張懸賞。
【劉言,年十八歲,身長六尺,下面為此人畫像。
(畫像)
此人盜走七殺宗的法寶級飛劍“焰流”,特此發布懸賞,將人或者屍體送至七殺宗,必有重謝。】
李忠瞪大了眼睛,嘴巴長得大大的,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的視線,一直在畫像上流連忘返,不斷眨著眼睛,生怕自己是看錯了。
“不會吧?盜走法寶級飛劍,焰流?劉老弟?這畫像上的不就是劉老弟嗎?”
李忠越看越像是劉言,心中的驚駭越發洶湧。
那可是法寶級的飛劍啊!
放眼整個修仙界,都是無數頂尖高手爭破頭的無價之寶!
忽然,
一個冷酷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你便是李忠?”
李忠一轉頭,發現旁邊的兩名七殺宗外門弟子,手中拿著另一張紙,他的余光瞧見,那上面寫著一行字和一副畫像。
【李忠,年七十六,身長五尺,下面為此人畫像。(畫像)】
看到這裡,李忠心裡哢噔一聲,突然有了一個不祥的預感。
難不成,跟劉言的事情有關?
“跟我們走一趟!”
說完,兩名外門弟子毫不客氣,上來便一左一右地架住李忠,將之抬了起來,朝著七殺峰山門而去。
李忠一臉驚恐之色,不斷大喊大叫。
但周圍的人都沒敢上前阻攔,畢竟這裡可是七殺宗的地盤,誰敢造次?
……
七殺峰峰頂。
雜務堂的大門緊閉,阻擋了外面窺探的視線。
門外,人頭攢動,站滿了人。
所有七殺宗弟子,無論外門、內門還是真傳弟子,全都聚集在此處。
每個人都身穿黑色長袍,面色或多或少都露出一絲隱怒。
雜務堂門前站著的兩個人,此時身體有些瑟瑟發抖。
正是林舒曼和梁成。
林舒曼額頭上滿是汗珠,面帶驚慌的神色。
她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那麽大的動靜,不可能不知曉。
跟她同期加入七殺宗的劉言,竟然偷走了供奉在祖師殿的法寶飛劍!
不僅傷了那麽多位師兄,還傷了九長老,毀了那麽多件珍貴的符器!
這可是一件足以動搖宗門根基的大事啊!
法寶飛劍,實乃鎮宗之寶。
林舒曼只是想想,便感到渾身劇顫,心驚膽戰。
梁成倒沒什麽,畢竟跟劉言沒有什麽交流。
但自己卻跟劉言做過交易。
甚至在昨夜子時,劉言動手之前,還在雜務堂外的竹林,交易過靈符。
林舒曼此時回想起來,便心如明鏡似的,終於明白昨晚劉言的異常舉動是怎麽回事。
原來是早就準備逃跑,所以根本無所謂被人發現,他擁有這麽多一階上品的五行靈符這件事。
此事,如果七殺宗問罪下來的話,她可能背上知情不報的罪名。
越是想著,林舒曼心裡便越害怕。
這時,
有兩個外門弟子,手上架著一名白胡子老者來到了雜務堂門前。
他們一松手,白胡子老者便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渾身不斷發顫。
“李忠?”
林舒曼見之,便上前扶了扶他。
兩人互相攙扶著站起來,李忠嘴唇顫抖,正要說些什麽的時候,雜務堂的大門哢嚓一聲打開了。
所有人都朝著大門看去。
幾名內門弟子魚貫而出,站在兩側,眾星捧月地簇擁著中間那名白發老者。
白發老者佝僂著身體,臉色一片蒼白,還在不斷咳嗽著。
只是他的雙眼一片冰冷,眼底深處還有一絲隱怒。
此人正是九長老。
他身體的傷還未痊愈,便主動要求戴罪立功,領著雜務堂的弟子要把這件事情查清楚。
“把他們三人帶進來!”
李忠、林舒曼和梁成,面色都有些難看,硬著頭皮走進了雜務堂。
嘭!
一聲響動,大門緊閉。
半個時辰後。
九長老臉色蒼白地走出大門,腳步有些虛浮,一步步朝著議事大殿走去。
七殺宗弟子都跟在九長老身後,也一並前往議事大殿。
不多時,便來到了議事大殿門外。
所有人朝著殿門內看去。
只見議事大殿之上,寬廣宏偉,裝潢華麗,四根朱紅漆柱豎立在眼前。
盡頭處是一座高台,中心處有一個主座,兩旁還有九個座位。
此時,十個座位中,只有最邊緣的一個座位空著,其余座位都坐滿了人。
坐在主座上的,赫然便是七殺宗宗主葉裴鴻。
九長老徑直走了進去,坐在最邊緣的座位上,對宗主葉裴鴻拱手道:
“咳……宗主,經過調查,有兩人跟劉言關系較為密切……咳咳,便是李忠和林舒曼。
李忠,在宗門大比還未開始時,便與劉言有往來,流傳在宗門大比修士手中的五行靈符,便是劉言所煉製,李忠售賣的。
林舒曼,在宗門大比後兩輪與劉言有頻繁的接觸,甚至在七殺峰峰頂,還有人看見她和劉言曾經在雜務堂附近相見。
咳咳……他們都是在宗門大比才遇見劉言,在此之前,並不相識。”
葉裴鴻臉色不變,語氣悠悠地說道:
“既然如此,便將兩人都放了吧。對了,有沒有查到劉言的來歷?”
九長老咳嗽了兩聲,臉色蒼白地繼續說道:
“我將李忠和林舒曼分開審問,他們對劉言的來歷,說法是一致的,劉言來自青州慶城劉家。”
葉裴鴻微微一皺眉,轉頭對九長老問道:
“青州慶城劉家,九長老可有查到具體在何處?”
九長老搖了搖頭說道:
“啟稟宗主,我方才查過了,青州一百多個修仙家族,唯獨沒有姓劉的,很顯然劉言的身份是假的。”
此言一出,議事大殿上的諸位長老都議論紛紛。
一時間,大殿之上吵雜聲一片。
葉裴鴻輕輕一拍主座上的扶手,議事大殿頓時安靜下來。
他深深皺著眉頭,右手的食指在扶手上不斷點著,發出嗒嗒嗒的輕響。
腦海深處好似有一絲線索,但一時間抓不著。
忽然,
一道靈光閃過。
劉言……焰流……
劉言二字,倒過來念,便是焰流。
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這說明什麽?
說明,劉言只是一個化名。
此人一開始便以化名的方式,表明自己的目的,便是要盜走焰流劍。
這個暗示再明顯不過了。
就差直接寫在臉上。
而七殺宗無一人提前領會到這層含義。
葉裴鴻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個極為冰冷的冷笑,眼神中的怒火已經遮掩不住,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致。
用力一握,主座上的扶手被他的手掌捏得粉碎。
他站了起來,語氣猶如萬年冰霜一般寒冷,透著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
“好!好得很!很久沒有人能讓本宗主感到如此奇恥大辱,這簡直便是對七殺宗的蔑視!
傳令下去,將懸賞更換,本宗主承諾,誰殺死了劉言,誰便是焰流劍的主人,無需將焰流劍歸還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