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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第26章主動進攻!
  聽完周瑜的分析,眾將校皆是豁然開朗。

  鄭寶興奮的說道:“樊、於二將有守長江之責,斷然不會坐視我等在江東安營扎寨,並源源不斷接引援軍過江。我等只要守在營寨之中,哪怕軍隊只有對方三成,獲勝概率亦頗為可觀。”

  孫河讚同的點頭,說道:“守易攻難,營壘雖然比不得城池,但軍士死一而傷敵三人應該不難。問題就在於如何補充弓箭,以及如何立起營壘。”

  眾將興奮的探討之時,孫策卻堅定的一擺手,說道:“不,此戰我們不守營壘,而是主動出戰。”

  熱鬧的探討聲頓時為之一滯,諸位將校都驚詫不已的看向孫策,蔣欽更是不可思議的問道:“將軍,我們能守營壘,為何要主動出擊啊?”

  孫策問道:“守營壘需要大量弓箭,若弓箭不足,則雙方完全是在血肉消耗。你們以為我們區區兩千余人能消耗過對方八千與大軍?”

  營壘不是城池,沒有太多的城門可以依托反擊,防禦戰事,門貴多不貴少,貴開不貴閉。一旦敵軍合圍,堵住營門消耗,那就可以肆意發揮大軍人多勢眾的優勢了。

  而且對方的武備可是比孫策更齊全,弓弩箭矢都佔據上風。再萬一拿出投石機、床弩一類器械,那龜縮在營壘中就完全成了活靶子。曹操在官渡與袁紹在官渡對戰,前期是吃盡了敵軍人多勢眾,箭如雨下的苦楚,士兵在營中都只能蒙盾而行。

  蔣欽摸了摸後腦杓,問道:“將軍,若是據營消耗都打不贏,野戰對敵就能打贏了?”

  孫策揮了揮手讓其坐下,然後鄭重的對所有人說道:“兵法有言,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所以,諸君都記住了,勝負之道,不在於殺傷多少,而在於能否打出勝敗之勢。”

  “依托營壘防守,敵軍不可能全軍齊出,必然是輪番上陣消耗,我軍縱擊退敵軍亦是慘勝一場。野戰廝殺則不同,以多為勝,為兵法正道。陣勢排開,綿延十余裡,戰局情形不可能每個士卒皆能掌握。所以若能形成勝負之勢,則敵軍縱有萬人,亦一戰可破。”

  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孫策沒法開口,如果被圍在了營壘中,遲遲不見援軍敢來,對方是否會繼續攻營,還是會圍而不攻,困死孫策,都無法預知。這會導致一個更嚴重的後果,周尚是否會變卦?畢竟他還可以宣稱是詐降引來了歷陽一支偏師,大軍方得以將其團團圍困。

  以雷霆之勢,在野外一戰大破敵軍,是孫策的最優選擇,也是唯一選擇。

  “諸位將士!”

  隨著孫策一聲壯懷激烈的大吼,帳內所有將士瞬間起身,腳跟重重靠攏的聲音跟甲胄碰撞的聲音昂揚而又雄壯。

  孫策深吸一口氣大吼道:“創軍建業,勝負存亡,皆系此一戰。唯望諸君臨戎對寇,拔旗斬將,志氣奮發,所向無前!以我銳不可當之軍,必可一擊而勝!”

  眾人皆胸懷一腔豪情壯志,立即大吼回道:“必奮勇效死,爭冠諸軍,為將軍擊破此敵!”

  孫策滿意的一揮手,說道:“各自歸營,整頓士卒,一個時辰後拔營進軍。”

  壯懷激烈的氛圍結束,諸位司馬陸續離開帥帳。

  周瑜則留在了孫策身邊,淡笑著說道:“伯符營中將士頗為好學啊。剛才我身邊坐的那位司馬虎背熊腰,我看亦在竹簡上不斷刻畫。”

  蔣欽?

  坐在周瑜身邊的司馬就是他,他居然這麽好學?

  孫策驚訝了一瞬間,

喊道:“蔣欽,你先留下,把你的竹簡給我。”  蔣欽一時沒想到孫策要自己竹簡的原因,本能的就將竹簡奉上。

  孫策打開竹簡看了一眼,的確是鋪滿了一堆歪歪扭扭的大字,但內容全是一個字:“對!對!對!”

  孫策把竹簡合上,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還真是體會深刻啊,這麽讚同我的講解。那突破戰局,奠定勝負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率部到左翼,為全軍鋒銳!”

  蔣欽大喜過望,立即重重行禮,說道:“我必身先士卒,摧鋒陷陣,不負將軍厚望。”

  蔣欽以為勝負果真系於他一身,當即興高采烈的離去,準備勸率士卒,勇冠三軍。

  剩下周瑜在營帳裡笑著說道:“伯符還是如往日一般喜歡玩笑。”

  看著蔣欽興高采烈的背影,孫策笑著說道:“反正他也不清楚,多幾分樂呵亦是好事。”

  周瑜笑了笑,然後問道:“真正決勝之部署,伯符已經想好了?”

  孫策點了點頭,說道:“在公瑾到來之前,我只有四成把握。但公瑾已至,我如今已有六成勝算。一切便托付給你了,公瑾!”

  周瑜凝視著陽光下面容俊朗的孫策,忽然一笑,說道:“總角之好,需要說這些?我還記得幼時,我將舒縣幾處宅邸贈給你,你許諾將來必尋一國色美女配予我,我可是一直等候著。在此之前,我絕不容許你有所失。”

  孫策頓時開懷大笑,說道:“那公瑾你還真是賺到了。幾處房邸便抱得一位絕世佳人而歸,我已經為你尋得了一位必將流芳千古的天姿國色,且待我等將來去取之。”

  孫策這邊笑談之時,牛渚山上,劉繇大軍營地卻十分低沉壓抑。

  樊能高坐在桌案之後,臉色陰沉鐵青。於麋則憤怒的在帥帳中間踱步,他左臂受創,即使包扎起來也火辣辣的疼,所以十分憤怒。

  他正是帶領騎兵遊獵時遭遇孫策的那名將領。

  當時身穿玄甲,手持丈八長矛的騎兵突襲而來,於麋手裡只有一把短劍,更身無片甲,那種絕望與恐懼至今回想起來都令其心悸,以及無比羞惱。

  更令其憤怒的是,就算是再回到當時他也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有更好的應對。他到現在也震驚於自己當時的果敢與堅決,長劍被挑飛後,面對敵方直衝面門的刺擊,千鈞一發之際,自己果斷伸出左臂格擋,雖然左臂因此而受創,但對方鋒刃因此也稍微偏差了些許,貼著發幘與自己擦身而過。

  對方騎士眼中的驚詫,讓於麋甚至有種被侮辱的感覺。自己是江東數一數二的猛將!是牛渚營中勇冠三軍的統帥!對方居然僅僅因為自己擋了一擊,沒有一擊斃命而詫異。一介無名小卒,居然膽敢如此猖狂!

  於麋憤怒的說道:“如此驕狂的騎兵,一定是袁術部隊!他們跟他們的主子一樣,驕狂肆意,蔑視群雄!”

  樊能被他焦躁的步伐攪得心煩意亂,低聲喝道:“你晃來晃去的讓我心煩,能不能坐下!”

  於麋問道:“坐下?我怎麽坐的住!你是沒有跟那些剽悍驍勇的騎士交戰過,他們皆身高過丈,腰闊十圍,騎在高頭大馬上,魁梧雄壯,殺人如麻,我至今都想不出應如何應對他們。”

  樊能呵斥道:“那只是你驚恐之下記差了。我問過其他騎兵,他們甚至有人說敵騎身高三丈!最冷靜的說法是敵騎皆身高八尺,有十余騎。這個數量根本不足以影響戰局,現在應該關注的是,敵騎是怎麽渡過長江天塹的!”

  “我讓親衛去山下水寨詢問了,水軍將領立下軍令狀,近日以來沒有任何歷陽軍艦出動,只有丹陽太守周尚的艦船在江上巡弋。”

  於麋焦躁的心情停頓了一下,眉頭緊蹙,問道:“你言下之意是,周尚暗通袁術?”

  樊能臉色陰沉,說道:“我已經派斥候去探查了,現在只能耐心等候結果。”

  於麋更加焦躁,周尚為什麽要投靠袁術?難道他以為劉牧守不住長江?

  若是丹陽投敵,今後戰局豈不就嚴峻起來,己等還能如當下這般愜意嗎?

  等待結果最是煎熬,於麋今天的心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完全冷靜不下來。

  但好在士卒們足夠貼心,沒有讓於麋苦苦煎熬太久就送來了審判結果。

  “袁術軍隊數千步騎已渡過長江,正在向牛渚營開拔,看意圖似是要在牛渚山下扎營。”

  雖然是個噩耗,但於麋卻感覺心中平靜了許多,至少是有了結果了。

  他立即說道:“若是數百敵軍就罷了,還有可能是趁疏忽偷渡長江。這數千人一夕之間跨過天塹,出現在丹陽境內,絕對少不了周尚配合!我等宜速告知劉牧,除此奸賊。”

  樊能臉色則差了許多,他考慮的比於麋要更加全面,說道:“問題是我們能撐到劉牧派大軍前來支援嗎?若是放任周尚與敵軍勾連,歷陽袁術的大軍源源不斷開赴進丹陽,我等便為甕中之鱉了!”

  於麋問道:“那你作何打算?”

  樊能說道:“至少不能讓他們在牛渚山下立營,將我們堵死在山上。牛渚營北向長江,主要是防禦北方勁敵。還沒曾設想過,長江天塹被突破,被敵軍在南方堵住的局面。”

  於麋憤怒的罵道:“罪全在周尚,以至於我們猝不及防,連分設營壘,互為犄角都來不及。”

  樊能聽夠了他的抱怨,說道:“你是軍士,不是婦人。靠手中刀劍決生死,不靠口舌決勝負!喋喋不休也無濟於事,現在更應該做的是亡羊補牢!”

  於麋聞言臉色羞赧,怒聲問道:“那你說應該如何亡羊補牢!”

  樊能說道:“如今形勢讓我等猝不及防,但這也意味著另一方面,對方也是沒有做好萬全準備,不可能泰山壓頂,所以敵軍必然是輕兵突襲,兵貴神速。敵軍人數勢必有限。”

  於麋認可的點了點頭,局勢糜爛也就這一兩日而已,對方軍隊必然不會太多。從萬全的角度考慮,那自然是聚集數萬大軍,然後三軍奮擊。但敵軍被撞破了形跡,立即疾速而來,佔了兵貴神速的優勢,自然就無法兼得人多勢眾的優勢。

  “所以你打算擊潰這數千敵軍?”

  樊能點頭,問道:“不然總不能在這牛渚營裡坐以待斃。我打算盡發三軍,肅清敵軍。袁術軍隊與我們交戰經年,互有勝負。且孫堅留下的精兵損失無數,就算來的都是淮泗精兵,區區數千人亦不是我軍對手。”

  “盡發三軍?”於麋吃驚問道:“會不會些許莽撞,若是戰敗,牛渚營就徹底失守了。”

  樊能回道:“正是因為關乎生死,才更須全力奮擊。若留有余力,出兵不足,反致禍敗。余眾就守得住牛渚營,擋住敵軍數萬?”

  於麋怒罵道:“說來說去,還是怪周尚!若不是他,我們何至於需孤注一擲。”

  樊能起身披甲,說道:“你在這裡罵周尚也不會有雷劈死他, 想想如何破敵才是。才一戰你便被嚇破膽氣,就不想擊潰敵騎?”

  於麋哪受得這份激將法,當即惱羞成怒,大吼道:“我只是當時未著甲,且兵器不趁手。等我披堅執銳,看我如何破敵!”

  樊能說道:“如此甚好,我等不知敵軍虛實,只能穩妥布陣,三軍並重。交戰之前,你若能率騎兵入敵方陣之間,測其厚薄而歸,則我軍可對應部署,勝率大增。”

  驍將銳卒、壯健捷疾的騎士,一個重要職責就是馳突敵陣,在敵軍方陣之間出入來去,以測敵陣厚薄,查其虛實。

  有騎兵優勢的一方往往勝率較大,這也是一個重要原因。軍隊可以針對部署,重點攻擊敵方薄弱側翼。

  於麋當即說道:“且看我率鐵騎為大軍取其一將,搓敵銳氣。”

  樊能讚賞的點頭,所謂騎將,登高履險,馳射如飛,進則先行,退則後殿。

  於麋或許驕躁、莽撞了些,但作為騎將無疑是非常合格的,甚至氣凌千夫,堪稱傑出。

  兩軍作戰,他一名騎將也不需要考慮太多,只需振奮膽氣,所向無前即可。能斬敵驍將,破敵精銳,即為將才。任何軍隊裡都少不得這種勇冠三軍的豪傑。

  只是於麋縱然奮一腔怒武,戎馬之事卻並不順暢,他左臂受創,上馬時就扯的韁繩緊繃,戰馬受激,前蹄揚起,他本人摔落泥土當中。

  他的親衛勸其不要出戰,在營中養傷,反遭其怒喝。他又狠抽了牽馬士卒幾鞭,把怨氣都發泄到了士卒身上,認為是其沒有眼力,沒牽好馬導致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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