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來的十幾個穿著晉綏軍的服裝,由一個拿手槍的指揮趕車,肯定是之前就在前面村子裡的,大車也比之前多了兩輛,好象還挺沉重,所以行進速度慢了許多。
十三個鬼子原本是兩人在前作尖兵,後面由八個人趕車,最後是三個鬼子押陣,現在突然多出十幾個新加入的二鬼子,鬼子就騰出手來了。
他們在前面有三個尖兵,離尖兵後面大約二十多米,是五個鬼子,其中有三人為一個機槍組,一人扛機槍,一人做副手,另有一個挎刀的,象是機槍指揮,又象是小分隊的頭頭。
另外兩個沒帶長槍,一個拿著小鋼炮,一個背著包裹,象是副射手。
中間十幾個偽軍趕著八輛大車,後面有一個拿駁殼槍的軍官,再往後,還有五個小鬼子,都是拿步槍,隊伍拉得老長。
怎麽辦,打不打?
打,自己這邊只有十二個,能打槍的只有一個半,其他的土炮,估計連偽軍都打不過。
不打就這麽灰溜溜跑回去,還不被村裡人笑死?
車軸恨自己為何托大,早知道提前埋一枚地雷就好了,說不定一下子全給乾趴下,就是因為小氣,把全隊都拖進了深淵。
他深知,就算不戰而退,鬼子只要走到禦棗口,肯定會發現他們下河堤的痕跡,到時要是分幾個人追上來,他們可不一定逃得過追殺。
側過頭,看到一幫年輕人,也扭頭看向自己。
於有光問道:“軸子,打不打?”
魏長河很乾脆:“來都來了,乾特釀的,大不了跟他們拚命。”
其他大多數人,呼吸急促,但目光堅定:“打吧軸子,我們聽你的,就這點小鬼子,我們只要偷偷乾掉前面的,二鬼子肯定嚇得逃命。”
車軸可不是擔心這幫剛被迫加入的二鬼子,他是怕最後那五個小鬼子,光從他們走路謹慎的樣子就知道,這幫人絕對不好惹,自己倒是能打掉前面的重火力,怕就怕這五個小鬼子一發力,偽軍也會加入陣營。
思考片刻後,立即下了決定:“打,我向北再走一段,你們聽到我槍聲,就一齊對後面的鬼子開槍,中間的偽軍先別管,鬼子一死,他們肯定會散!”
說完,快速收起自己的小物件,收起槍向後爬了一小段,然後向北跑出百十米,才重新找個地方趴下。
悄悄伸出步槍,前面三個小鬼子神太輕松,第一個臉上留著一蔟仁丹胡,後面兩個個子稍矮,向山頭稍稍看了一眼就繼續嘀咕著什麽。
再後面,十幾個二鬼子,苦著臉趕著大車,最後兩輛有點沉重,拿手槍的二鬼子軍官,不時呵斥幾句,馱馬有時拉不動,只要卡在冰疙瘩上,幾個二鬼子就得用力推車。
最後面幾個老鬼子,身材粗壯,眼神犀利,面目更加猙獰,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順便向左看了看,只見一排青少年,每個人都把槍管藏在山頭後面一點,都按之前的要求做得不錯,只是有兩個雙腿夾住,一看就是在忍著尿意,這是人類本能,聽教官說,有的新兵剛上戰場,很可能尿了褲子。
車軸也緊張,不過他之前一直殺羊,後來又殺過幾個鬼子,此時見大家的重任都壓在肩上,倒也消除了緊張情緒,一心隻想把這第一仗給打好。
靜靜的等待著,尖兵過去了,幾個重火力鬼子也走過去了,漸漸聽到了騾馬的喘氣聲,車軸猛的探出身體,一揚手,就扔出了一枚鋼珠手雷,而後,
沒等手雷落下,側著身體,對著前面三個鬼子連連扣動板機! 他一現身,最後面的幾個鬼子就已發現,一聲驚叫後,甩手就把肩上的槍端在手裡。
“呯呯呯”
距離只有百十米不到,三個鬼子的背影在瞄準鏡裡差點佔滿鏡頭,這要是再打不中,他就可以回爐重造了。
血花飆飛的同時,下面傳來“嘭”的一聲爆響,數千枚鋼珠,宛如一朵怒放的星花,在日偽軍人群中爆開,無數的鋼珠鑽進鬼子的脖子、臉龐、身體!
後面的騾馬、偽軍也沒能幸免,稀咧咧的叫聲中,好幾頭馱馬悲鳴倒地,更壓住了好幾個身負重傷的偽軍!
“嗚”
一發子彈擦著頭皮而過,擊飛了鋼盔軍帽,車軸順勢向左後方一翻身,避開了第二發必中的子彈。
回頭時,看到十一個青年,正楞楞的看著下面,這枚鋼珠手雷的爆炸力把他們嚇傻了,根本想不起來後面還要戰鬥。
“開槍啊!傻了嗎?”
幾發子彈啾啾的在頭前飛過,壓得車軸根本無法抬頭射擊。
還好,聽到他的吼聲,魏長河首先醒悟過來,連連招呼幾個同伴,一起探出頭去,對著幾個半蹲射擊的鬼子就開了火。
“轟!”
一大片鐵砂噴湧而出,打在鬼子鋼盔上叮當作響,有兩個被打成了滿臉花,大叫一聲,扔下槍倒在地上,雙手捂臉,翻滾狂吼。
鐵砂還擊中了正在吆喝偽軍射擊的軍官,這家夥手一松,晉造十響盒子就掉落在地,人趴在地上,象狗一樣,飛快爬到了一輛大車後面。
與他一起躲避的還人三個鬼子,其中一個留下一行血跡,只有那個老鬼子,身手異常敏捷,三滾兩滾,就躲到了車轅後面,架起槍就向上瞄準。
車軸探出槍管,正要射擊,眼角一瞥,就看到一幫子家夥,頭也不縮回去,就在山梁上裝藥。
再看那邊一支槍管已經伸出,正準備射擊,來不及瞄準,嗵的就是一槍,剛好打在車轅上,老鬼子架在木轅上的槍管一跳,子彈“叭勾”一聲就出了膛!
於有光的帽子嗽的一下被擊飛,子彈在他腦袋瓜子上鑿開一條血槽,伸手一摸,滿把血,於有光嚇得往後翻滾,嘴裡大叫道:“不好了,我腦袋中彈了,我要死了!”
魏長河伸出槍管,對著下面鬼子開槍,老套筒槍聲挺大,子彈卻不知飛到了哪裡。
受傷的二鬼子軍官,氣急敗壞的大罵,把五六個躲在車後的偽軍吆喝起來,雜亂無章的對著唯一的老套筒射擊,一下子就把他死死壓製住了。
幾個縮回頭裝藥的手激動得直抖,越是想快越裝不進,李九扣手一滑,半壺藥粉就灑在了地上。
車文貴心理素質好點,第一個裝好藥,不料剛把槍管伸出去,就聽“嗚”的一聲,火藥槍被從接口處擊中,整條手臂也被震得麻木不堪,眼看著虎口就裂開了血跡。
不能再等了,車軸把長槍往地上一丟,雙手拔出手槍,就從陡坡上飛滑而下。
見到最危險的敵人衝鋒,剛才受傷的一個鬼子,猛的抬起身就向他瞄準,車軸雙槍不停向他射擊,子彈打得木頭紛飛,傷鬼子隻好低頭避彈。
前面的兩個偽軍見到車軸衝來,嚇得丟下槍就雙手抱頭,後面的軍官看到後大叫道:“別怕,他手槍子彈打光了,都給我開槍,不然全得死!”
一個膽大的抬起頭,架上步槍就正準備射擊,突然腦門上中了一發手槍彈,篤的一聲悶響,人向後倒時,劃出一條長長的血帶!
“啊……”
旁邊的二鬼子嚇傻了,丟下槍就站了起來,恰巧後面的老鬼子轉過槍口射擊,一發子彈從他胸前飛出,隻哼出一聲就撲倒在地。
車軸眼看就要衝進騾馬群,就看到山上發一聲喊,十幾個人影索性放棄了裝火藥,漲紅著臉,大吼著從上衝下!
他們距離近,速度快,衝滑在最前面的車文輝一挺長矛,就深深扎進了二鬼子軍官的胸口,對方雙手死死抱住槍杆,嘴裡吐著血大叫,狀況極其駭人!
老鬼子猛的從車後跳出,對準僵持的車文輝腰部就一刀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