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考四門課，同學們都在抓緊時間複習。

　　出不了校，范式很無聊，與三位老師玩雙扣。

　　自己陪他們打發時間，他們陪自己解壓，每個人都覺得意義重大。

　　吃飯的時候，季宇瞳說她下午數學考的不錯。

　　問，比平時好?

　　答，正常發揮！

　　我去，浪費唾沫。

　　她的英語本身就不錯，最後一門可能達不到要求，隻好在理綜上下手了。瞅別人不注意，悄悄靠到身邊，“早上起得早一點，我覺得有兩道題明天會考，別告訴別人。”

　　晚上的生物鍾就是五六個小時，睡的太早，凌晨四點，又在一片輕鼾聲中起身，準備到水房洗臉刷牙。

　　噠~

　　舌頭輕彈，叫醒聲控燈，與季宇瞳面對面，一時間有點愣神。

　　“你沒睡覺?”

　　兩人同時出口。

　　“我剛到一會。”

　　看你這臉色，好幾個一會了吧，范式拿出口袋的紙條，“快看一看。”

　　美女緩緩展開，又還了回來，“算盤，你字寫的越來越好了。”

　　“嗯?！看重點！”范式又遞回去。

　　“我…我…眼…高興…”嗡嗡聲傳來。

　　“什麽?”兩人一直壓低聲音談話，什麽也沒聽到，范式又靠近一步重新問道，“你說什麽?”

　　季宇瞳看看他，又低頭，再看看，再低頭…

　　范式一直愣神，你這是什麽表情?兩世為人都沒見過。

　　美女抿嘴沉默片刻，“算盤，這上面的我都會，別擔心，我能考好。”

　　……

　　上午理綜做完後，直接合起答題卡，閉目沉思。

　　機械般交卷，落在最後走出考場教學樓，站院中有點茫然，非常出戲。

　　這一年大概是高考最安靜的一次，校門口執勤人員把警戒拉的很遠，連一聲汽笛都聽不到。

　　安靜的環境讓他有點恍惚，找個角落，坐著發呆。

　　還沒半小時，龐老師出現在臉前。

　　“范式，走，上樓休息，還有一門就考完了，天高任鳥飛，理想就在眼前，老師為你驕傲。”

　　龐老師的臉色很不正常，兩眼的光芒快蓋過太陽，范式疑惑的看著他，“老師，您怎麽這麽興奮?有什麽好事?”

　　“聽考務領導說…哎呀，上樓，考完就知道了，走走走…”

　　時間真難熬，又在老師辦公室乾坐了一中午，龐老師不知道從哪找了一盒二十塊錢的好煙，讓他放松。

　　一千五的工資，抽二十塊煙，這是真心好，范式決定考完後，給三位老師買條煙感謝一下。

　　下午考英語，做完題范式才察覺出了什麽問題。

　　監考老師、巡視領導，都在關注他，來來去去，甚至有意站身邊保護他的成果。

　　答的太快了。

　　夢中大學過了六級，讀在職研究生，隔三差五出國辦事，如果前面幾科有不會做的選擇題、填空題，英語怎麽也不該有。

　　這就像問一個成年人，一加一等於幾?從1234中選擇。

　　若想答錯，還得故意思考，很別扭！！

　　擦了重做?

　　應該不用，痕跡太明顯，比自己牛逼的肯定大有人在。

　　……

　　范式用事實證明，酒量不看天賦，看心情。

　　同學們很熟悉，但突然之間，無話可說。

　　有的興奮開心，有的黯然苦惱，自己都無法與他們共情，待在一起更出戲。

　　數學韓老師藏了兩瓶酒，兩人在辦公室就著一盤花生米，兩盤冷菜，一杯對一杯滋溜。

　　“范式，你突然就長大了，是不是覺得自己要奮鬥很多?”

　　“不是，您想歪了，我是覺得麻煩~”

　　“麻煩?比如呢?”

　　“比如…”范式滋溜喝了一口，比如那個您都聽不懂啊。

　　“老師是過來人，說實話，估計你們一輩子也不會吵架，這很危險的，實際沒有溝通。”

　　范式懵逼的把酒杯放下，看著韓老師眼裡智慧的光芒，“您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哈哈，因為別人需要磨合，你們不需要啊，從小就是一家人吧?你以為是為她好，她以為是為你好，各行其是，都會忽視對方感受。”

　　范式，“……”

　　韓老師又狡黠的擠擠眼，“老師說你們家境懸殊， 是為了鼓勵你，你平時吧，有點呆，不看身邊，以後要麽做個象牙塔的科研人員，要麽…吃虧才能懂，老師希望你不要進入社會，你不適應。”

　　范式覺得喉嚨有點乾，只有兩人，也不想解釋，桀桀乾笑，“韓老師真是睿智，您…”

　　“我是隔壁縣長大，與你們一樣，從小到大，也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朋友，可惜啊，我們是窮人家…為了我們的將來，我那時想努力讀書，可惜沒考上本科，她高中畢業到外打工了。”

　　“後來呢?”范式好奇了。

　　韓老師匍匐到桌子上，低聲道，“告訴你個秘密，我娶她的彩禮，是她自己偷偷攢的錢，那時候我一個月60塊，哪能出得起800的彩禮，還有三金一冒煙。”

　　我去！好一口狗糧。

　　“韓老師，您過分了！”

　　“嘿嘿~~我們從來不吵架，時間長了，你得用別人的婚姻來當鏡子，否則容易走神。”

　　韓老師舉杯，“來，范式，你的數學成績很好，比老師更適合做科研，這是老師給你上的最後一堂課，以你的性格，估計戀愛幾個月就淡如水，不要走神。”

　　范式與韓老師把兩瓶白酒乾完，躺床上怔怔愣神，回憶兩個世界年輕的季宇瞳是什麽樣子。

　　季宇飛舉著小靈通進屋，“算盤，范叔電話！”

　　父母在夢中都好好的，六十多的兩口子每天在全國溜達，沒什麽特別感觸，范式把手推開，翻身睡覺。

　　季宇飛隻好對著話筒道，“范叔，您不用來接，我大哥晚上會把我們送回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