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網站鏈接無法載入。是封了，還是說鬼被駕馭後，網站也就不存在了?”陳默放下手機，穿過電車軌道。

　　兜裡掏出兩件物品，一塊沾血的布，裡麵包著水鬥一城的骨灰。一撮亞麻色頭髮，柔軟如綢緞，是椎名真夜的頭髮。

　　“本該把他的骨灰送到父母身邊，但水鬥一城的父母大概也死了。”

　　陳默本想看水鬥一城的詞條，確認他父母情況。

　　但鬼網站鏈接已經進不去了。

　　“到他家看一看比較安心。如果真都死了，那就買幾塊墓地秘密埋掉，也算不枉朋友一場。”陳默表情平靜道。

　　感覺不到被欺騙的惱怒，成為馭鬼者後，所有情緒都被削減到最低限度。

　　“椎名真夜……”揉著發絲，陳默表情微動。

　　“等一個月，如果你真能復活，一切都好說。如果你不能，那我會贍養好你的父母的，以你男朋友的身份。”收起發絲，陳默邁步前進。

　　陽光撒下，暖洋洋的，陳默忍不住眯起眼睛享受片刻暖和。

　　“叮～！”

　　手機短消息聲音。

　　“早上好。”百合鈴發來消息。

　　陳默還以為是流川楓，或者除靈社方面的“蠢貨”接待人員。

　　“你怎麽不回消息?你‘已讀’了吧?快回消息啊?”百合鈴發來消息。

　　“皺眉表情。”

　　“皺眉表情。”

　　“皺眉表情。”

　　“我按照你的要求發消息了！”百合鈴發來消息。

　　陳默不耐煩的回消息:“我也說過‘不論什麽事情，三天后聯系’。”

　　百合鈴發來消息:“抱歉，事情有點緊急。”

　　“什麽事?”

　　“你的那個朋友，就是水鶴平在醫院失蹤了。”百合鈴道。

　　陳默眉頭一皺，問道:“怎麽回事?”

　　百合鈴發來消息:“根據警視廳那邊的消息。一高受傷的學生，全都集中在一間病房裡，水鶴平做完腳部手術後，原本躺在病床上修養，但後半夜他詭異消失了，就在其他學生的注視下消失了，但病床上有大攤鮮血，都流到地上了。”

　　陳默沉默，暗道:“醫院有鬼?不，那樣不可能只有水鶴平受到影響，‘一攤血’，難道是學校的鬼血?但那根本不是鬼啊?”

　　“不對，如果是我先入為主，判斷失誤呢?它就是鬼，鬼網站就是利用‘規則’引來了兩隻鬼，那麽水鶴平成了馭鬼者?”

　　沒有任何情報根本無從下手。

　　陳默道:“你們怎麽處理呢?”

　　百合鈴回道:“有派流川楓去，但他也沒有頭緒。”

　　難怪流川楓說突然有事，就是為了水鶴平?

　　這家夥還真是“任勞任怨”。

　　“不用顧慮厲鬼複蘇的馭鬼者最可怕。”陳默點了點頭。

　　“那我也沒辦法。”陳默回道。

　　“咦?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嗎?我想如果你用你的鬼，有沒有可能‘詢問’到關於水鶴平的情況?畢竟出事點是醫院，如果再發生什麽突發情況，真的會死很多人，而且除靈社信譽也會受到影響。”百合鈴發來一大段消息。

　　陳默冷笑一聲，暗道:“同學情感牌。倒是打的好算盤。”

　　流川楓大概是上報了他厲鬼的能力。

　　“肯定是流川楓為了‘報酬’、‘業績’。嘛，既然是朋友，我就當他是為了‘威懾’除靈社一些‘蠢貨’才告知我的能力吧。”陳默覺得這樣自己好受些，

雖然有些自欺欺人。　　他不慌不忙回復消息:“既然除靈社讓你接觸我，那報酬呢?我可是有了解，解決一起靈異事件的報酬可不少。”

　　不管是流川楓大筆一揮，直接發給他五億日元。

　　還是馭鬼者網站上動輒百億的委托。

　　陳默知道馭鬼者很賺錢，但沒想到這麽賺。

　　“寫了這麽多年輕小說，加上動畫化版權都不及一件靈異事件報酬。”

　　百合鈴一時間沒發消息，大概應付不來。

　　沒錯，他們就是以陳默是個新人來接觸、利用的。

　　新人就代表著什麽都不懂。

　　代表著一旦過度使用靈異力量，即將厲鬼複蘇時，隨便拿出點“好處”，就能讓馭鬼者“盡心竭力”，“感恩戴德”。

　　“嘖，不管是以前，還是成了馭鬼者，都要賺錢。”

　　陳默拐過馬路，從和果子店買了些禮品。

　　如果水鬥一城父母沒死，就當拱手禮，如果死了就當貢品。

　　來到水鬥一城家，附近丁目建築都差不多，複式樓結構。

　　“叮咚～！”按下門鈴，陳默靜靜等待。

　　“好像有屍臭味。”等了會，鼻子抽動，陳默道。

　　成為馭鬼者後，他對氣味、聲音都格外敏銳。

　　這讓水鬥一城父母已死有了份佐證。

　　“爬牆闖入還是直接用鬼域?”陳默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以防萬一，直接用鬼域吧。”

　　想著水鶴平失蹤事件，鬼網站可能具備“引來”真正厲鬼的能力。陳默就擔心鬼網站殺水鬥一城父母，會不會也“引來”厲鬼呢?

　　雖然不至於這麽誇張，但小心些沒壞處。

　　“相較於往後的厲鬼複蘇，我更需要眼下的‘苟且’。”

　　“鬼域展開。”拉下口罩，陳默面色冰冷道。

　　鬼言便利就便利在，使用靈異力量說出來就好。

　　聲音勝過肢體動作，甚至人在“應激反應”下，還會喊出話。

　　黑暗籠罩，以陳默為中心，地面鋪開蠕動腸子，柵欄上掛滿血管、髒器，腥臭空氣刮起，砰砰心臟跳動聲流入耳中，整棟建築瞬間包圍。

　　“好像沒有異常。”靈異對撞多少會產生反應。

　　除非有鬼，但鬼“等級”很低，低的被陳默鬼域壓製。

　　當然，沒有鬼的可能性最大。

　　陳默沒第一時間闖入，又維持鬼域幾秒鍾後，朝前邁步。

　　身體直接穿過房門來到建築內部。

　　“嘖。”視線清晰後，陳默嘖了聲。

　　空氣中飄蕩著血氣還有腐爛的氣味，下玄關處，暗灰色羊毛地毯上濕噠噠的全是烏黑血跡，紋路牆板飛濺著鮮血，還有拖痕朝房間內蔓延。

　　確定沒有厲鬼和危險後，陳默收起鬼域。

　　“短時間使用鬼域身體倒是感覺不到不適應，但有點惡心。不對，是房間裡太臭了！”

　　屍臭混雜著，臭豆腐?

　　敞開的冰箱上層有盒臭豆腐，兩者氣味混雜，陳默強忍著嘔吐感，打開窗戶通風。

　　他才不在意會不會被外人發現，他來這只是確認。

　　“沒在一樓，拖拽留下的血痕朝二樓去了。”陳默順著樓梯看去。

　　“也有可能不是拖拽，是他父親母親之一爬上去的。”

　　真可怕，靈異的力量令人恐懼，陳默下意識想到，如果是自己的父母呢?

　　“希望爸爸媽媽能一直維持正常生活。”陳默呢喃一句。

　　“不，不是希望。是爸爸媽媽肯定、絕對一直正常生活下去。”他重複一句。

　　走上二樓，剛過拐角，一雙死人蒼白的臉就迎上來。

　　是個中年男人，他趴在樓梯盡頭，頭朝下，屁股朝上，瞪大的雙眼滿臉驚恐和絕望。

　　“水鬥叔叔。”陳默輕聲道。

　　這人就是水鬥一城的父親，性格“靦腆”，沒錯，作為大人的那種靦腆，經常留陳默在他家吃飯。

　　陳默把他拽上二樓平放過來。

　　“嘖。”

　　翻過來後，水鬥父親整個胸口全部被挖空了，髒器全都被摘除。

　　皮膚上有一雙雙黑色手印，脖子附近特別多。

　　“鬼手?”陳默想起學校密密麻麻的鬼手。

　　走進臥室，陳默看到，女人被掛在衣架上。

　　死因和男人一致，髒器消失，皮膚布滿黑色鬼手。

　　“水鬥阿姨。”陳默歎了口氣。

　　他真的很喜歡她做的蛋卷。

　　雖然不應該比較女人之間的廚藝。

　　但他覺得媽媽做的蛋卷不如水鬥阿姨做的好吃。

　　擺放好兩具屍體，把水鬥一城骨灰放在中間，陳默陷入沉思。

　　“這究竟算是誰的錯呢?”他面色陰沉。

　　“不說中二病少年會講的‘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答案就是水鬥一城的錯。”陳默暗道。

　　若陳默當時真的鬼使神差用了鬼網站。

　　若當時沒有系統點明“神秘複蘇”這個世界。

　　“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們一家三口。”他直言不諱道。

　　“叮～！”

　　百合鈴發來消息:“一億日元?”

　　陳默呵呵一笑，如果不是因為“褻瀆”水鬥一家，他會拍張照片發給百合鈴。

　　見陳默又“已讀”沒回消息，百合鈴知道價低了。

　　“五億日元，只要找到水鶴平下落，或者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鬼！”

　　“如果有鬼不需要我處理?”陳默打字道。

　　“他怎麽說也是你的同學，如果真是靈異事件，有鬼出現，你出手也沒問題吧?”

　　陳默打字道:“愚蠢的問題。暫且不考慮如果真有鬼水鶴平生存幾率多少。本來在學校裡流川楓就給我說水鶴平死了，作為同學，朋友，我該傷感的都已經傷感完了。也就是說，我早就以他死了為基礎傷心過了。作為同學，朋友我已經做到了應該盡的責任。”

　　停頓一下，他又打字:“當然，還有一點。如果他舉行葬禮我會去，還有我借他的二十萬日元，我也會還給他父母。”

　　他可是穿越者，最懂靈異事件的可怕，想騙那種真正愣頭青馭鬼者還行，他就免了。

　　他寧願做個不停收屍的，也不想變成躺在地下的那個。

　　“我還有事情處理，問好了再來。”

　　“同意了！同意了！你在哪裡，我派人接你。”百合鈴立刻發消息道。

　　陳默愣了下，居然答應了?

　　“我現在有其他事要處理。而且我做人有原則，說休息三天就三天，三天后來我家接吧。”陳默發消息道。

　　“三天后?這怎麽可以！”百合鈴道。

　　她很想問一問，陳默究竟知不知道靈異事件的嚴重性。

　　每耽擱一分鍾，就有可能釀成恐怖災難。

　　昨天失蹤水鶴平一個，今天就有可能失蹤十個，一百個。

　　明明“老奸巨猾”的要報酬！

　　“肯定是流川楓告訴他的！”百合鈴咬牙切齒道。

　　陳默發消息道:“很著急?”

　　“當然！一直找不到原因，不管是誰都會慌亂吧！”百合鈴發來消息。

　　陳默發消息道:“既然很著急，那就沒辦法了。”

　　百合鈴看著消息，露出笑容，剛想回頭對身邊站著的人比出OK手勢。

　　“叮咚～！”

　　陳默發來消息:“但是要加錢。而且我隻去半個小時。”

　　“這家夥！”百合鈴頓時傻眼般握住手機。

　　陳默不管百合鈴發來的“你怎麽能這麽貪心”、“你這樣做是置人命於不顧”之類的話。

　　他只等待三個字，“同意了”，其他才不管。

　　“不管是積累財富值，還是以後真的出事給父母留下一筆錢，都不允許我有任何‘保留’。”陳默用手機搜索有關墓地的消息。

　　“半個小時就當給他們賺墓地錢了。”陳默道。

　　畢竟墓地真的很貴、很貴。

　　消息停了會，百合鈴發來消息:“地址。”

　　陳默冷笑。

　　“這麽咄咄逼人都還非我不可?除靈社的馭鬼者肯定能解決，但應該會費些時間。”

　　陳默眼中閃過一絲冰冷:“試探我，拉我入除靈社，更陰謀點就是想讓我多使用厲鬼力量，等將要複蘇請求援助時，一把全“薅”回來。”

　　“嘖。”陳默發送了地址後，捏了捏眉心。

　　“駕馭厲鬼後，腦袋活絡了不少，但總不會把人往好處想。我以前是這樣的性格嗎?還是說厲鬼影響我趨利避害?”陳默無從得知。

　　但這樣也不錯。

　　“不過也要擔心“太驕傲”被看不慣的人打壓。我不大喜歡正面交戰，相較於楊間拚死也要決一勝負，我更喜歡靠腦袋，靠鬼言，畢竟馭鬼者也是人，是人那就有關系網，偌大的人際關系，一下清理的乾乾淨淨，就算馭鬼者也會留下“鱷魚的眼淚”。”陳默重新鎖好房門到外面等待。

　　“當然，如果大家能和和氣氣的面對靈異事件最好。畢竟，我這個人總歸是很和藹的。”

　　他以前進行過讀者握手會、新書簽名會，每位讀者都誇讚他“和藹可親”“帥氣逼人”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