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事局的效率很高,陸宇下樓期間沒見到一個鄰居。
他悄悄的松了口氣,雖然滿打滿算這是他穿越的第二天,但結合原主人的記憶,他大致上了解這棟小樓裡居住者的脾氣秉性。
滿金安看在眼裡,“我見識過大媽們傳播消息的速度,不會讓鄰居發現你被銬著的。”
“其實按理說不應該銬著你,如果不是你跟‘她’獨處一室,卻沒受到攻擊的話。”
陸宇無所謂的說道,“沒事,這樣對大家都好。”
說話間,兩人已經下到了樓外。
幾台警車頂燈紅藍光交替閃爍,陸宇看著刺目的光芒,心底一陣安心。
滿金安詢問的目光看向警車附近,身穿製服拉著警戒線的幾人。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單手捏了數個法印,頭髮無風自動,絲絲天地靈氣被他牽引,環繞身周,凝聚在他的右手,散發出幽幽的微光。
在陸宇驚奇的目光中,滿金安並指於空中畫符,面色凌厲,眼中似有雷霆閃過。
瞬息間一道流光四溢的符籙凌空畫成!
他左掌一拍,符籙化作四道流光,繞著居民樓上下翻飛,漸漸淡化在空氣中。
“每次看局長凌空畫符都覺得特瀟灑……”
“道門除了那幾位老神仙,可就是咱局長了,你當龍虎山小天師白叫的?”
“走。”滿金安路過石化的陸宇,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宇回過神來,快步跟上,“那就是空界符?做什麽用的?”
“簡單來說就是隔絕部分空間,使裡面的東西影響不到外界,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滿金安招招手,一旁身穿製服的人走上來,把陸宇押進了一輛警用商務。
車子開動,陸宇對坐在身邊警察打扮的異事局成員,比劃一下雙手道,“兄弟,能給松一松嘛,頭一回帶這東西,怪難受的。”
車上的幾人如臨大敵,其中一人說道,“你最好老實點,有什麽事回局裡再說。”
陸宇有些摸不著頭腦,“我沒做什麽啊,用得著這樣嘛……”
其他人不再說話,緊張的氣氛在車內圍繞,陸宇也不再開口,怕惹怒了幾人。
他把身子陷進車座,目光望向窗外,午夜的街道上,車隊平穩行駛。
成功逃過了死亡循環,陸宇的心情卻沒有太多的激動,只有無盡的疲憊。
也許是過去的六天帶給了他太多的痛苦回憶,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一直如影隨形,換做一般人可能早就崩潰發瘋了。
陸宇看著車外飛馳而過的路燈,有一種說不出的抽離感。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這些天的經歷僅僅是在做夢,或者是精神失常出現的幻覺。
車子駛出鬧市,往西郊行去。
不多時,一座破敗的小院出現在前方。
大門沒有牌匾,西塔街44號的門牌掛在旁邊的院牆上。
院子裡除了幾輛車之外光禿禿的,門口附近的兩顆梧桐樹是院子裡僅有的綠植,幾棟小樓矗立在院中。
人們陸續下車。
滿金安等在門口,吩咐道:
“時間不早了,先把‘單親媽媽’送去停屍間,再給……你叫什麽名字?”
“陸宇……”
“再給陸宇安排個住的地方。”
……
……
異事局套間內。
陸宇頭枕小臂躺在床上,目光怔怔的看著天花板。
明明身體很累,精神卻異常的亢奮。
結合他現在的處境和周邊環境判斷,他已經確定自己成功脫離了死亡循環,只不過還需要觀望一下異事局的態度。
另一個布滿監視器的房間。
滿金安走到屏幕前問道,“回來的路上他有什麽異常嗎?”
“沒有發現異常……”跟在他身後的人回答道。
“想說什麽就說。”
滿金安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局長,我從來沒遇到過在汙染物出現後,還能保持冷靜的人,他表現的有點太過鎮定了……”
滿金安頷首道,“所以我把他帶回來了。”
“叫你準備的東西呢?”
坐在監視器前的男子起身回答,“收容物已經放進了房間,但是局長……這樣做不符合規定……”
滿金安眼鏡泛光,“出了問題我負責,開始吧。”
男人點頭稱是,隨即按下了桌上的按鈕。
此時,房間內的陸宇耳邊聽到了機械轉動的嗡嗡聲。
他起身查看,發現不遠處的桌面上,一個條形金屬盒子正在緩緩打開。
露出裡面一根通體漆黑的手杖。
陸宇沒有過去,站在原地轉身觀察起房間,天花板角落一隻攝像頭,正對著他閃爍紅光。
他伸手指向那根手杖,衝著攝像頭大聲道,“什麽意思?給我的?”
監控室內的滿金安一言不發。
坐在前面的工作人員在一旁做著記錄。
【目標發現收容物的第一時間沒有貿然靠近,同時嘗試與我們交流。】
沒有得到回應的陸宇,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緩緩向手杖靠近。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個新的循環,只能依靠經驗尋求解決辦法。
面前的手杖靜靜的躺在盒子裡,表面上看去就是一根普通的黑色文明棍。
但是陸宇感覺到它仿佛是活的,帶著特有的呼吸, 期待陸宇拿起它。
恍惚間,陸宇突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手就快要接觸到那根手杖了。
連忙改變手的方向,啪的一聲合上了蓋子。
【目標在受到收容物淺層次影響下,依然保留了對收容物——真言手杖,最基本的警惕。】
陸宇回到床邊坐下,目光放在裝著手杖的盒子上。
經歷了這些事件之後,陸宇對自己的小命看的極為重要,除非有必要,他並不想去觸碰這個怪異的手杖。
同時也變相的證明了,異事局對他從所謂的“單親媽媽”面前脫困,持有的懷疑態度。
這分明是他們的一次試探。
陸宇同樣不解,當時自己身上湧出的力量是否真實存在。
陸宇沒有再去看攝像頭,他脫鞋上床,蓋好被子,沉沉睡去。
監視器前的男子長出了一口氣。
滿金安面無表情的看著陸宇睡下,面露思索。
背在身後的手指瘋狂掐算。
這時一名工作人員敲門進來說道:
“局長,那棟樓的汙染已經清理完畢了。”
滿金安點了點頭,淡淡說道:
“就到這裡吧。”
臨出門的時候他回頭道:
“派人觀察他一周,發現異常情況立即上報。”
“是,局長。”
回到辦公室裡的滿金安沒有開燈,坐在黑暗中摩挲著自己修長的手指。
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指間盡是淋漓的鮮血。
漆黑的辦公室內傳來一聲輕聲呢喃: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