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學時，崽崽一直迷迷瞪瞪的。

　但堅持著沒睡，就是看起來像缺水的小白菜，蔫噠噠的。

　上音樂課時，崽崽眼皮開始耷拉。

　紅毛小僵屍瞧著，用小氣音問她:“崽崽，睡……嗎?”

　崽崽一個激靈瞪大眼睛，然後搖搖頭。

　“不睡，爸爸說要早睡早起身體才好。”

　紅毛小僵屍:“咱們……不是人，不用……按照……人類……生活方式，也有……好身體。”

　昏昏欲睡的崽崽支棱不起來:“不！本崽崽現在算是人，你才不是人。”

　紅毛小僵屍:“我……本來……就不是人……啊。”

　邊上有小朋友聽到了他們對話，忍不住扯開嗓子喊老師。

　“老師，冥崽崽她罵人！”

　孫老師很早注意到了昏昏欲睡的崽崽和紅毛小僵屍，也看到了兩小隻說小話，瞧著似乎是紅毛小僵屍不想讓崽崽睡覺，所以她當作沒看到。

　結果……

　小朋友又喊起來:“老師，冥崽崽她罵人！”

　孫老師:“……”

　孫老師過去:“崽崽，你罵人了?”

　崽崽:“沒有啊。”

　喊老師的小朋友挺著小胸膛，特別自信。

　“孫老師，冥崽崽就是罵人了，她罵的小將，她罵小將不是人。我媽媽說過了，說別人不是人就是罵人，所以冥崽崽她就是在罵人。”

　崽崽:“……”

　可是，小將他真的不是人呀！

　崽崽只在心裡解釋，紅毛小僵屍是直接出聲。

　“崽崽沒……錯，沒……罵人，我……本來……就……不是……人。”

　孫老師:“……”

　喊老師的小朋友:“……”

　崽崽:“……”

　完了！

　是不是要暴露了?

　那紅毛小僵屍就不能來一起上幼兒園了。

　崽崽連忙解釋:“孫老師，我……”

　紅毛小僵屍直接張開嘴巴，隨著從喉中發出的低沉陰冷的嘶吼，他原本整整齊齊白白淨淨的牙齒中有兩顆牙齒瞬間長長，變成了鋒銳森寒的獠牙。

　孫老師:“……”

　喊老師的小朋友:“……”

　崽崽:“……”

　小朋友最先扯開嗓子哭。

　“哇哇哇！有……有僵屍呀！嗚嗚嗚……”

　孫老師下意識將小朋友抱進懷裡，面色也控制不住地發白。

　崽崽一把捂住紅毛小僵屍的嘴巴，從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沒反應過來的孫老師解釋。

　“孫老師，那個……小將哥哥他……”

　崽崽急的抓耳撓腮，要不她直接清除他們的記憶得了。

　剛準備動手時，紅毛小僵屍已經拿開她捂著他小嘴巴的手。

　只聽哢擦一聲，紅毛小僵屍從嘴巴裡拿出一圈牙齒。

　“牙……套！玩的！”

　崽崽大眼睛一轉，連忙點頭。

　“對對對！孫老師，這是小將哥哥帶著玩的。”

　紅毛小僵屍稍稍低垂著頭解釋:“玩……扮演……僵屍的……遊戲。”

　崽崽:“……啊，對。”

　崽崽瞅瞅紅毛小僵屍，又看看被取下來的牙齒驚呆了的小朋友，看小朋友不哭了她松口氣，但更擔心紅毛小僵屍。

　但是孫老師和小朋友都在，她不好讓紅毛小僵屍張開嘴巴讓她看看。

　孫老師接過牙套看了看，她奶奶牙齒不好，也是常年戴牙套，知道有這種帶著小犬牙的牙套，剛才發白的臉終於緩緩恢復血色。

　說真的，她剛才真的被嚇到了。

　畢竟誰家的牙套牙齒能慢慢長長啊。

　但如果不是牙套，誰的牙齒能哢擦一下全部取下來啊?

　孫老師哄好嗷嗷哭的小朋友，讓小朋友先去玩了，她帶著崽崽和紅毛小僵屍走到一旁。

　“小將，老師有沒有說過不能帶玩具來學校?”

　紅毛小僵屍張開嘴巴，他努力催生新長出來的牙齒參差不齊，門牙還沒來得及補上，所以說話都漏風。

　“對……不起，老師……我……下次不了。”

　孫老師看著紅毛小僵屍上面那一排參差不齊的牙齒，再看看手裡的牙套，嘴角抽了抽。

　“小將，你告訴老師，這真的是你的玩具?”

　紅毛小僵屍搖搖頭，崽崽連忙抱住他腦袋，生怕他腦袋不穩。

　“老師，這是……我的……牙……牙套！”

　孫老師:“……”

　孫老師無奈，最後隻好將牙套還給了紅毛小僵屍。

　“小將，今天放學回去了讓你爸爸給你換一個牙套，不要戴這種伸縮小尖牙的，會嚇到小朋友的對不對?”

　紅毛小僵屍特乖:“好。”

　小家夥長得好看，但特別瘦，而且還是一頭長發，孫老師看得無奈。

　“你們兩個回去後，問問你們爸爸看看能不能將小將的頭髮剪剪吧。”

　紅毛小僵屍乖乖點頭:“好。”

　放學的時候，孫老師叫住了前來接娃的霍沉令。

　“霍先生，能耽誤您幾分鍾嗎?”

　霍沉令點頭。

　孫老師讓崽崽和紅毛小僵屍先在幼兒園裡面玩著，保證兩個孩子在她視線范圍內，然後和霍沉令提到今天兩個孩子在學校的情況。

　“霍先生對不起。”

　霍沉令:“嗯?”

　孫老師有些尷尬:“對不起，我們不知道崽崽飯量……比較大，所以這幾天來一直沒有吃飽，是我們老師的疏忽，我再次向您道歉。”

　霍沉令想到崽崽那飯量，一時無言。

　孫老師又提到一個問題。

　“對了，霍先生，如果您時間允許的話，希望您等會兒帶小將去剪剪頭髮，他是男孩子，每天披著頭髮也不太好。”

　霍沉令:“……”

　他不是那小僵屍親爹啊！

　孫老師又說到了牙套的事。

　“還有，霍先生，如果可以的話，等會兒再帶小將去換個不帶小犬牙的牙套吧。”

　霍沉令:“不戴小犬牙的牙套?”

　孫老師點點頭，尷尬不失禮貌地笑著。

　“是啊，他今天在學校上面兩顆小虎牙忽然長長，說實話把我都嚇了一跳。”

　霍沉令:“……”

　這是僵屍牙忽然長出來了?

　霍沉令不說話， 沉著臉看向紅毛小僵屍。

　孫老師瞧著，心底咯噔一下。

　霍沉令畢竟身居高位多年，只是往那裡一站就讓人不敢多言，更別提他沉下臉後。

　孫老師咳嗽一聲，艱難出聲。

　“霍先生，像崽崽小將這麽大的孩子都貪玩，偶爾帶了小玩具來學校都是能理解的。而且小將牙齒不好，帶牙套也是正常的。但孩子還小，希望霍先生能溫柔勸說。對於小將的牙齒問題，小將現在還小，應該可以治療。”

　霍沉令:“……”

　老師這是擔心他回去家暴紅毛小僵屍?

　他這是被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