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甄天涯不再擔任經貿委主任,他也拒絕了經貿委顧問的身份,真的退下來了。
而司馬文錦已經確定不再繼續擔任帝國銀行副行長,只不過因為工作移交關系,要到年底才能真正的退下來。和她丈夫一樣,拒絕了那些聯系她的金融機構,“打算”真的離職,不再擔任職務和顧問。
葉天民又再次啟程去了金城,陪這個最開始支持他的當時還高高在上的伯父喝了一杯,在被詢問是不是專程前來看望他這個退休老頭的時候,葉天民才告訴甄天涯,是對外設立風雨學堂的事,這次上金城也是到教育部去面談具體的一些事項。
至於背後的原因,他沒說,甄天涯也沒問,連甄智剛都只是點頭沒有一點的詢問。反而司馬文錦話中帶刺的說:“葉天民,你的天民學校都還沒有弄明白,就想著要影響別人的思維,你是不是有些太激進了一點。”
甄智剛看了自己這個大兒媳一眼,還是沒說話,只是站起來說有些累了,離席回自己的房間了。
葉天民沒有解釋,只是賠笑說:“也是沒什麽事,試試水。”
這頓飯因為司馬文錦的話,結束得很快。甄天涯第一次主動的送葉天民出門,一邊走一邊說:“你伯母一直認為你的做法與她的觀念有本質上的差異,你不要介意。”
葉天民這麽會感覺不到,從第一次在江都市因為江都大學校慶的事見面,她就感覺到了。或許那時候只是因為甄靜怡,後來的各種狀況他再傻也知道,甚至好多次他蟄伏的背後都有司馬文錦的影子存在。
他從甄家離開,對於這個給過他絕對支持的家族,他是感恩的,不會因為一個人就對這個家有什麽芥蒂。更何況年底司馬文錦就退下來了,而接替她位置的人,葉天民事先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趙拓。
趙拓已經從南雲州帝國行業分行到了金城,葉天民卻並沒有去見他,這個時候去無論是因為任何原因,都會被人關注,對他而言沒多大差異,對趙拓而言就不算是好事。
從教育部拿到了相關文件,葉天民返回了南雲市。這一次想低調都不可能的,因為他需要一場具有影響力的演講,讓備選的人更多。
盡管這個時間比預期的早了一些,但並不影響因為他的到來,職業傳承學院裡的學生們的興奮。
4月30日,離學生畢業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正是這些研究生們在準備備考論文的時間,有得到消息的已經離校的學生,在外實習的學生幾乎都返回了國立大學職業傳承學院,來見識這位帶有傳奇色彩的教育引導先驅一般的大人物。
在國立大學最大的室內教室,不單有傳承學院的學生,還有不少外院的學生都聞訊趕來,烏壓壓的連走廊都擠滿了人,教室的前後兩道門根本就關不上,因為是底樓,連窗戶都關不上,因為窗外同樣擠滿了人。
國立大學校長李德坤、職業傳承學院院長和副院長穆新、國立大學教學部的老師都來了不少。
盡管大家都預計會有不少學生前來,但這樣的人頭攢動的場景還是讓他們非常的意外。早上10點的宣講會,結果9點剛過就已經再無法進入教室,陸續而來的有的實在沒有辦法,就只能委托已經在教室的人直接開直播,自己在教室外收看。
就連葉天民他們都好不容易才擠過圍觀的學生,進入教室。
4月還有些涼意的天氣,葉天民卻是一身的汗。這個狀況,今天用不著像往常一樣,需要什麽介紹了,很明顯,這裡裡外外的人就是衝著葉天民而來的。
葉天民站在講台上,抹了一把汗,順手就在外套上擦乾淨。他的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非常意外,這更像是一個普通人最常見的動作,可是他今天是主講嘉賓啊!是不是有點太不講究了。
只見葉天民調整了一下話筒,沒有坐下,看著有些不合適,直接就把話筒拿在了手上,開始了他今天的“宣講”。
“今天你們的熱情,讓我很意外,又很感動。衝破層層的包圍才能來到這個地方,什麽形象都沒了,我的英名全毀在了進教室的路上。”
葉天民說完,還特意的伸手抻了一下衣服的下擺。
教室裡一陣忍俊不住的笑聲響起,葉天民在衣服上擦汗的動作似乎變得那麽可愛、自然又親和了。
“本來計劃是和我們國立大學職業傳承學院的同學們簡單的聊一聊,不過看今天這包圍圈,怕是職業傳承學院的學生算是少數了吧!”
“葉總,我們在這兒!”前排一大堆的學生紛紛舉起了手,後面陸續有些學生也舉起了手。
大致一看,有150人左右,每年職業傳承學院就招收50名學生,本科加上研究生在校的看樣子來了大多數,或許還有一些是在教室外進不來的。
葉天民對他們也揮揮手,然後示意他們放下,才接著說:“這次受國立大學邀請,來給同學們說一說未來的一些計劃,可是來了這麽多人,這個話題顯然范圍就有點小了。既然這樣,我就把說的范圍擴大一點。”
“好”下面那些顯然不是職業傳承學院的學生,一下就叫起好來了,這意外的一幕,讓大家更加的興奮。
“嗯。大家的興致那麽高,我的血壓就開始騰騰的上竄,待會兒要真是出現意外,大家可要讓開一條救命的通道,否則生命就此結束,太遺憾了!”
葉天民的話,讓學生們一下又笑了起來,從沒見過有教授在台上會這樣輕松的和同學們對話。而且這輕松還不失幽默的語言,是他們極少看見的。
“說到生命,每個人看到什麽的價值和意義都不一樣。我很不願意對生命的價值去討論,那是極少數人,能在大多數人心中留下的痕跡證明。而大多數人的什麽價值其實就是活著,為自己活著。因為你的生命牽涉到了家人、朋友,他們最樸實的想法,就是你能好好的活著,就是最高的價值了。”
“上個月,我見證了一位百歲老人的壽宴,他是我們拉法帝國軍旅世家的老人,在壽宴上老人的說話我還清晰的記得,他認為的什麽價值不是為他的家人和朋友,而是拉法帝國的長久和平。”
“有太多的人,為了拉法帝國的長久和平,付出了生命,忍受著愛人、孩子的分離,他們的什麽價值在哪兒?對於我們而言,甚至可能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
“今天的拉法帝國,能有這樣和平的學習環境,這些默默無聞的人才是締造這一切的功臣。所以,我覺得生命的價值在於你為之做到了多少,而不是獲取了多少,或許能這樣自慰解析生命價值的人依然不多。”
葉天民停頓了一下,視線看向了人數最多的那群職業傳承學院的學生說:“但我要說的是,職業傳承學院的同學們,你們就是這樣的人。一群具有奉獻精神的人。”
葉天民說完又抬頭環視了教室一圈說:“當然,教室裡和教室外的同學們,我相信也有不少,是具有這樣奉獻精神的人。只不過職業傳承學院的同學們,在選擇了這個學院開始,就已經想通了這一點。”
教室裡很安靜,也天民也並沒有去解釋,為什麽要說職業傳承學院的同學們更具有奉獻精神。因為,職業傳承學院的學生們都明白這一點。
“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其實和奉獻沒有關系,但和有沒有這樣的精神狀態有關。”
“國立大學和天民教育集團花了很大的努力,創辦職業傳承學院,就是為了傳承人類的文化,不至於因為時代變更而消亡。在今天的時代,他們已經沒有什麽社會價值,卻是我們人類存在過的最好證明。”
“經過大家的共同努力,國立大學準備在友好的國家建立同樣的職業傳承學校,讓人類曾經走過的路,被人所銘記。更主要的是,讓更多的人知道拉法帝國的我們,為了人類文化傳承所付出的努力。”
葉天民放下話筒,放大了自己的音量說:“還有不少的地方,連我們正在銘記和傳承的古老文化都還不具備。甚至連這個話筒都是奢侈的物品,我們都暫時不偉大,但我們可以讓這個事業偉大。”
葉天民所說的話,讓不少學生有些不明白他想說的具體的什麽事了。
不過,並沒有讓他們等多長的時間,葉天民又拿起了話筒,把國立大學職業傳承學院需要一批師資力量去傳播拉法帝國的古老文化,宣講拉法帝國的文化精髓的事說了出來。
他並沒有去描述這個類似支教一樣的工作,會給誰帶來什麽,而是講會遇到什麽困難。比如文化差異導致的理解不同,古老傳承的社會價值不被認可等等。最後才說,所以我們借助職業傳承的教授,也要帶去拉法帝國的文化認知。
這是一個充滿挑戰,又充滿魅力的工作。沒有宏大的願景和理想,是不可能影響到更多的人,也不可能讓接受傳承教育的人得到身心的愉悅。
要增強這些分院所在地學生的求知欲,是一件艱苦的工作,需要帶給他們廣闊的視野和認知的渴望,很難!要讓當地明白文化傳承需要一代人一代人當中的一部分有對生命的尊重,更難!
國立大學的校長李德坤就在講台旁邊人堆前,椅子後背、側邊全都是學生,他能感覺到這些學生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那是一種情緒即將釋放前的壓抑。
原本他以為葉天民剛開始講什麽的價值,會去給學生說去哪裡才能體現自己真正的價值和潛力?就順理成章的講到這個類似支教的風雨學堂是一個有著無限潛力的選擇。
通過用自己的努力,可以讓更多的學子們得到優質的教育和更好的未來。這個願景是多麽宏大而又振奮人心的啊!
可是葉天民幾乎一直在悲觀的講述著一個“事實”,可下面的的學子們卻是朝著另外的方向在情緒激昂。
無可厚非的是這樣的支教,會給自己的人生和什麽的價值帶來莫大的改變,甚至會影響人的思維和世界觀,但從沒有人嘗試過像葉天民這樣去“鼓動”的!
終於,在葉天民再次放下話筒後,葉天民用帶略有遺憾的語氣說:“我以及所有人都沒有權利奉勸誰去面對困難,為眾人抱薪者,其實大多鮮為人知。文化的使者,終究是要靠文化傳承才能得以被後人所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