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從甄靜怡的軍車離開以後,一直在二樓窗邊看著的單靜終於還是哭了出來。
但是病床上的甄智剛反而自己坐了起來,一點也沒有大病的感覺,推開了前來攙扶他的大兒子,也走到窗前,看著遠去的軍車,臉上卻是一種自豪和驕傲。
他也看到了二兒媳那流淚的面容,卻認為這是自然的事,這一生見過太多軍屬的分別場景,早已經習以為常,哪怕這個軍屬就是自己的兒子兒媳。
身為軍人,特別是甄家,從拉法帝國建立到現在,世代軍人出身,這一世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孫輩卻人丁不足,大兒子和大孫子已經沒有辦法了。那就讓二兒子和二孫女延續吧,再下一代他管不了啦。至少在他這一生無愧於軍人身份,無愧於軍旅世家。
甄天禮回到二樓,看見父親還站在窗前的樣子。就站在門口,對甄智剛叫了一聲:“爸”。
甄智剛回頭看見站在病房門口的二兒子,正準備說點什麽鼓勵的話,卻看見二兒子給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因為探親沒有著軍裝,這一躬身倒不突兀,可接下來的話就讓甄智剛有些接受不了。
“您為甄家,我和我女兒也為了甄家,都沒有怨言。但還沒見過您的準孫女婿,我沒顏面面對,一會兒,我和單靜就回江都市了。您多保重!”甄天禮說完這句話,對單靜招招手,夫妻一起離開了病房。沒有坐車,而是就這樣醫院大門緩緩的走了出去,再不像一個軍人醫院挺拔的姿態,顯得有些無力。
甄智剛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的二兒子會說出這些話,才回來兩三天就要返回江都市。雖然是有些氣憤,但從幾十年軍旅的生涯裡,他似乎並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一時間也找不到話說什麽,只能回頭從窗戶再看到了剛才孫女離去的一幕般,只是這次是自己的兒子。
一句話也沒說,就看著二兒子和二兒媳離開,甄智剛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分明還是早上的太陽,似乎這個季節還沒有那麽明亮。
再回頭看著甄天涯,他眼裡沒有一絲的後悔,一揮手說:“回去吧,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對得起甄家列祖列宗了。”
甄天涯無語,他找不到反對父親的地方,更不可能反對父親的決定,只是心裡對於弟弟,很是內疚。他也聽見了剛才弟弟臨走前所說的,但現在肯定不是勸說父親的時候,再說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和葉天民說。
這一天,甄天涯沒有去上班,要說對甄靜怡的疼愛,他這個伯父不必做父親的甄天禮少。葉天民能得到經貿委和“未安辦”的支持,是偶然,但能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將天民控股集團做到現在這個樣子,不得不說,很有遠見,或許在實際管理上並沒有看到什麽能力。可是從“未安辦”安排的幾個人去到天民集團開始,慢慢的形成的信任感,那是假不了的。
他也知道自己的妻子司馬文錦對於葉天民的有些做法不讚成,與她們這一支的認知有相反的方向,但“未安辦”成立的目的就是要有人來攪動拉法帝國的社會,所以他不會去故意干涉妻子或者葉天民的所作所為。
雖然凶險,但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從他的角度也沒有反對葉天民和甄靜怡之間的交往,可是現在的狀況,如果葉天民因為甄靜怡的事,有了什麽不一樣的行為,對整個拉法帝國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這些都是他不能和自己妻子說的,更不能和身為軍人的父親說的。父親總以為站在軍隊的層面才能保護好拉法帝國,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在保護拉法帝國呢!父親“離休”之後成立的“未安辦”,
好在接替他的曾老將軍和父親不一樣,更有綜合考慮,否則“未安辦”大概也不會有現在的前景。該怎麽讓葉天民走出甄靜怡去往西霧海的事,才是他要著重要考慮的。
整個一天,甄天涯都在思考。在他還沒有想出結果前,卻接到了了來自南雲州趙宏的電話,看到趙宏的號碼,不用問他就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葉天民從葉於兮家裡離開,返回水雲台,依然一直打不通甄靜怡的電話,到下午快四點了,電話已經顯示對方已經關機,葉天民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了,心裡亂,人在屋裡走來走去。
考慮了種種因素,都想不到位什麽甄靜怡的手機會關機。在金城他能想到的只有葉於兮能找到甄家,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讓彭軍去打聽,也能知道,但事必要引起注意。
在得知葉天民要去甄家的時候,葉於兮並沒有告訴他具體的地址,而是讓他等著,她馬上到水雲台來找他。
這個時候,葉天民稍微冷靜了一點,給趙宏掛了也個電話,讓他打電話問問甄天涯,看能否有什麽具體的消息。
這也是甄天涯接到趙宏打電話來的原因。
所以,甄天涯沒有等趙宏問,就打斷了他客套的話說:“老趙,你不用套我的話,我也不能告訴你什麽,讓葉天民直接過來甄家吧。”
葉天民等到趙宏轉達的意思之後,葉於兮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隻好等著葉於兮到了,四個人才一起動身去了甄家。不過是分乘了兩輛車,葉天民依然是坐在葉於兮的小車裡,彭軍和楊莫莫跟在後邊。
到了地方,葉天民才知道為什麽葉於兮不直接告訴他地址,因為他就算來了也進不去。彭軍和楊莫莫只能在外等待,葉於兮本身也在門崗有記錄,衛兵也查看了倆人證件,又和甄家衛兵確認了之後才放行進去。
葉於兮把葉天民送到甄家門口,卻沒有下車:“你進去吧,我就在車裡等你。”
因為葉於兮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身份進甄家,這個時候司馬文錦應該還沒有下班回家,而她卻帶著一個甄靜怡的男友進來,這怎麽看都不合適。
進到甄家,衛兵已經知道葉天民要來,所以並沒有阻攔。
這是第一次也是葉天民今後再不願意進入甄家的開始。甄老爺子在樓上書房練字,甄天涯並沒有告訴父親葉天民要來,他之所以還是叫葉天民到家裡來,也是覺得在這裡自己能更有底氣,這件事他實在是拿不出官威和長者的架勢。
看見葉天民保持著正常的步伐走進屋子,還保持著禮貌的向他問好,有一瞬間甄天涯覺得很後悔。
“坐”甄天涯坐直身子,指著沙發對葉天民說。
葉天民沒有心情去關心甄家的布置和裝潢,甚至眼睛都沒有掃一眼。看著整個客廳只有甄天涯一個人在,雖然奇怪,但他對於這些依然不關心,只是依言坐下,就怎麽看著甄天涯。
既然對方讓他到甄家來,那肯定就是有話要說,他要等對方先說之後再問。
“那個,靜怡之後不會再回南雲州了,她爺爺給她做了安排。”
這是甄天涯唯一能想到的措辭和能夠交待的。
“靜怡人呢?”葉天民雖然預感到會有很不尋常的事,可也沒有想到是這樣的。
“已經不在金城了,今天一早就走了。”甄天涯雖然不能說甄靜怡的去向,但卻也不能隱瞞甄靜怡不在金城這件事。
葉天民盯著甄天涯:“是暫時還是......?”
“不知道,也沒法告訴你,因為我也不是很清楚具體的,這都是她爺爺昨天安排的。”甄天涯覺得這事他只能讓他父親來承擔,畢竟事就是他做的。
“那又為什麽告訴我?”葉天民問道。
“原因很多,但我叫你來的主要原因是,靜怡的未來是軍隊,這是甄家的家族使命,而你已經退伍了。”甄天涯很委婉的將理由告訴了葉天民。
“就因為我不是軍人?”葉天民忽然覺得很好笑。
“可以這麽理解。這一點我和靜怡的父親都做不了主,今天一早靜怡離開,她父親和母親也回了江都市。”甄天涯還是盡量的用暗示告訴葉天民,他和甄靜怡的父母其實並沒有站在葉天民的對立面。
“也就是說,如果我是軍人,就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也不完全,但至少不會這樣突然。”
甄天涯其實是想告訴他,你如果只是一個兵,這和不是軍人的差別不會太大,但有可能老爺子會考察。
葉天民站了起來,前世雖然沒有周圍出現過類似的狀況,但不表示他不清楚甄天涯的話裡話的意思,加入他不是“未安辦”的“鯰魚”,甚至甄天涯別說見他給個理由,或許根本連理睬都不理睬他。
從衣服內袋裡,葉天民慢慢的摸出一個有拉法國國徽的小本,彎下腰放在面前的茶幾上,看著甄天涯,緩緩的推到了他的面前,說:“我也是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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