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聽著!”
甄天禮從飛機上下來,還沒有在車上坐穩,就撥通了在江都市悅來大酒店正在上班的單靜的電話,語氣急促的說:
“什麽都別問,趕緊按照剛出生嬰兒的標準吃的、喝的、用的,全買齊了。然後回家等我,抓緊辦。”
說完,甄天禮也不管單靜怎麽想了。
外孫海兒已經整整4個小時,躺在他懷裡,每次哭鬧都一定是有原因的,他都已經非常小心的換了三次紙尿褲了。可剩下的時間不是在飛機上,不敢保證這麽小的孩子的適應能力,他不敢再輕易的打開包裹換了。
然後又馬上給廠裡已經都在收拾打掃衛生完畢,準備下班放假的後勤處打了一個電話,讓後勤處安排一輛有警報配置的車,送他回江都市,馬上停在廠門口等他。
這一次就算是違規挨批評他也要“濫用”一點特權。
同車回來的三個人,都在問要不要陪他一起,甄天禮謝了他們的好意。都要放假了,不是所有人都住在江都市裡,這一路上全靠幾個人幫助,才沒有那麽手忙腳亂,也不好多耽誤別人的時間。
軍工企業不同於地方企業,大家的心相對單純,但也不能只顧自己。只是讓他們一會兒到廠之後,匯報交付情況的時候替他給大夥說聲抱歉,他必須要先走了。另外停工放假的收尾檢查工作,大家要多注意點,也祝大家節日愉快。
半小時後,一輛閃著警報器的越野車,駛出了大山深處的35987廠大門。
才出生10天的外孫,一天之內跨越幾千公裡,上過天,這不是一種值得炫耀的事,而是一種體能的挑戰,全靠母體內積累的體質在抵抗。
海兒越堅強,他這個外公就越是心疼。
一路警報,將甄天禮和葉難送到了江都市軍區醫院。
因為在路上就聯系過,所以一到醫院,馬上就有護士引導著到兒科,主治醫生對葉難做了各種聽力、反應等等的檢查,當然,這麽小的嬰兒是不能做什麽其它照射性的檢查的。
初步確定孩子沒問題,身體素質很好,體重和體長都比普通孩子的中間標準高,除開之外別的暫時沒有發現問題。
醫院的一通檢查之後,這才讓甄天禮放下心來。
從醫院出來,把甄天禮又送回到小區門口,司機這才離開。
接到丈夫電話,單靜壓製住內心的情緒,接完電話,就知道應該是怎麽回事了,她和甄天禮那一瞬間的感受是一樣的。
放下手邊的事情,趕緊就在酒店旁的商場內把所有覺得能用上的的都買了,一大包放在甄靜怡的那輛拉法轎車上,急匆匆的趕回到家裡,焦急的等待著。
丈夫的話,無疑已經很清楚了。可是,沒有親眼見到,她也不敢肯定,甚至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買回來用還是要帶走的。
昨天上班前,甄天禮告訴她說是要放假了,最後一天得加班,做好最後的收尾工作,就不回家了。可今天這個時候,就忽然來這麽一個電話,單靜的心跳得飛快,一個人在家坐立不安。
晚上8點,單靜終於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打開門,就看見丈夫抱著一個嬰兒對著她笑,身後還背著一個大背包。
“快,接過去。他叫海兒。”甄天禮是真的累壞了,昨天一夜未睡,今天緊張了一天,回到家才能松這一口氣。
單靜小心的接過來,看著那雙大眼撲閃著靈動的光,仿佛有甄靜怡小時候的模樣,只是更壯實。
喜悅和悲傷同時上湧,哽咽的說:“海兒,海兒乖!”
甄天禮關上房門,
把背包卸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這一天感覺比工作一天還緊張,還要累。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喝完,才稍微好了一點。
“該喂奶了。”誰知道剛出口長氣,甄天禮馬上又想起一件事。
葉難又該到喂奶的時間了。
“都在哪兒放著的,我來。”單靜準備把海兒遞給甄天禮,再去拿剛才買的奶粉和用具。
甄天禮說:“還是我來吧,才買的還沒來得及消毒。”
說完,把門邊的背包提過來打開,從裡面拿出奶瓶,奶粉,兌好水,試了試溫度,這才遞給單靜,說:“注意點,這孩子胃口好,別嗆著。”
等單靜坐下給海兒喂奶,甄天禮才把這一整天發生的事告訴了妻子,這嬰兒的大名、小名、出生日期和時間都仔細的說了,最後女兒咬破手指用帶血的嘴唇印有印記的圍脖也拿了出來。
在路上,他就已經小心的給海兒換了圍脖,將這張白色的嬰兒圍脖收了起來。
聽到葉難今天一天的行程,單靜也是嚇壞了。
好在甄天禮回來後已經去了軍區醫院給海兒做了檢查,沒發現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拿著那塊小小的圍脖,看著上面已經有些變色的唇印,這位並非軍人的女性只能強忍著。這和軍人的身份沒有多大的關系,而是同為母親的感受。
從這個血唇印上面能看出女兒當時的心情,但卻沒有表現出一點神情,讓他們倆擔心。
吃飽了的葉難睡了,似乎沒有對環境的不適應。
單靜這才想起,這孩子從進門之後回來一直都沒有發聲,雖然10來天的嬰兒不會發聲,但總該有哭泣聲的啊!
甄天禮擺擺手說:“不用擔心,海兒就是不鬧騰,不是啞的,尿了也會哭。在飛機上幾個人逗他,反應都正常。在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也說沒事,還說他太壯實了,像別人家已經滿月的嬰兒了。”
“苦命的孩子,你媽不在身邊,又不讓你爹知道。”單靜忍不住淚水在眼眶裡流了下來。
“哎,現在說那些都沒用。不讓葉天民知道是好的,不然就是拖住人家孩子一輩子了。聽靜怡的口氣,短期恐怕是回不來,甚至消息都會暫時中斷。要不然孩子才10天,她怎麽舍得讓孩子離開她身邊。”甄天禮畢竟是男人,冷靜下來之後分析和看問題,思路就清晰很多,也明白女兒的想法了。
只是,上次剛說了讓葉天民沒事就來家裡,可這海兒的出現,就又要找什麽合適的借口不能讓葉天民來了。
單靜準備去廚房給丈夫做碗面條,甄天禮卻讓她先不用管他,先看看怎麽安頓海兒,還得想想今後怎麽辦。
甄天禮今天是沒怎麽進食,但此刻的他是真的沒有饑餓感。
這意外來得太突然了,預想到外孫的出生是這幾天,但沒想到不但提前出生了,更沒想到直接就被女兒送了出來。
原來擔心母子二人,現在他隻擔心自己女兒的身體,才生下孩子,一個人在基地,誰來照顧她呢!
單靜在臥室裡收拾,更換臥具,好方便海兒晚上睡覺,放在客廳的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坐在熟睡的葉難身邊的甄天禮,趕緊拿起來準備關掉鈴聲,然而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馬上對著剛從臥室出來的妻子說:“是葉天民。”
把手機遞給妻子之後,甄天禮下意識的將海兒輕輕抱了起來。
十幾秒後,甄天禮聽見妻子說:“孩子,我和你叔叔可能最近不方便出門。本來是阿姨提的,可現在這事我都不好說,是阿姨對不住你。”
原來葉天民安排好農業公司和基建項目的思路後,這幾天又返回風雨蘭山谷了,也是今天早上才從津頭鄉返回市裡,想著單靜說要抽時間和父母一起見個面。雖然尷尬,但至少見面的事不可能不安排,就想著趁立春這個節日,也好找個噱頭,把天智公司最早的幾人邀請一起吃個飯,也算是個團聚。
按照民俗,選的時間就是立春之後的第二天。
找好借口,又給周濤打電話說了,讓他帶著家人一起,當然還有最早的律師羅洋羽一家人,這樣再加上甄靜怡一家人,除了那個失心瘋的顧海之外,就算是聚齊了聚會,也就不存在尷尬了。
誰知道安排好了所有,再打電話通知單靜的時候,卻被拒絕了。
葉天民不知道他們是有什麽事不方便還是生病了,追問了一句是不是誰病了?
單靜有些說不下去了,遞給甄天禮,讓他自己給葉天民解釋。
甄天禮也很無奈,不過卻不能不接電話,說:“小葉,這事還是我的工作決定的,這段時間有個項目,所有參與人員都禁止與外界接觸。你阿姨為此都可能工作要受一些限制, 所以就不能和你家人見面了,而且連金城我們都不能回去過節。”
聽到甄天禮的話,葉天民大概也明白了。可能涉及到一些工作,甄天禮必須要隔絕聯系,甚至包括家人。他不禁想到同樣隔離在不知道什麽地方的甄靜怡,是不是也面臨同樣的問題?!
聽完甄天禮的解釋,葉天民知道這宴會他們肯定是參加不了啦,也不好勉強。
問了幾句他們的身體狀況,聊了幾句結束後,手指都已經要按在掛斷的屏幕上了,可就是那之前前非常短的一瞬間,葉天民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一聲非常響亮的嬰兒的啼哭聲從話筒裡傳出。
但手指已經按下了掛斷,聲音戛然而止,就像是一瞬間的幻聽。
盯著手機屏幕好幾秒,莫名的就有一種特別的念頭,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麽,就這麽一直盯著手機發呆了。
而另一邊的甄天禮和單靜已經嚇出了一身汗,如果甄天禮不是在說完再見後把手機遞給妻子,而是直接掛斷,就不會有這一幕了。
好在應該是海兒的啼哭聲與妻子掛斷電話幾乎是同步的,應該沒有讓葉天民聽到,就算聽到一點應該也想不到什麽,但倆人卻是真的緊張得不得了。
答應了女兒暫時不告訴葉天民的,如果被葉天民聽到,該怎麽解釋這哭聲是怎麽來的?
甄天禮看著剛才吃飽睡熟的海兒,也是無語,這孩子可是真的會挑時間,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醒了。
這到底是天生的父子之間的心靈感應,還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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