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四年五月初五夏

　　天氣炎熱

　　鵬北海，鳳朝陽。又攜書劍路茫茫。明年此日青雲上，卻笑人間舉子忙。

　　路，依舊在繼續。

　　這是一段少年路，也是一段成名路。

　　當夜大鬧唐家一趟，兩人又逗留了三天這才離開錦城。

　　而離開錦城代表出了西南地域，即將靠近北離中部。

　　五月，酷暑已至。

　　白日，蟲草紛飛，鳥獸蟄伏。

　　奔馳的駿馬在叢林中奔騰，少男少女一路疾行朝著無雙城而去。

　　前方。

　　一個Y字形路口出現在兩人面前。

　　勒馬止步，在馬兒的焦躁不安中，兩人止步於路口。

　　天氣酷熱，就算良馬顯然也受不了。

　　少年拿出水壺右手內力拂過，寒氣冒出。

　　遞給少女。

　　“寒衣，喝口水。”

　　少女接過，微微一抿，一股涼意將酷熱趕跑，不由再次抿了一口。

　　少年自懷中拿出一幅地圖，仔細查看，指著右側的道路。

　　“寒衣，這條路前往淵止城，會經過雷家堡，接著是東離城，最後會到達無雙城。”

　　指向左側道路。

　　“這條路，通往劍心塚。劍心塚是天下第一的鑄劍坊。要不要去看看?”

　　少女拿起聽雨劍，想起自己外公的期盼，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算了，我們直接前往淵止城吧。回來的時候，再來看也不遲。”

　　少年微微一笑，“好，聽你的。”

　　接過水袋，放在馬側面，兩人揚鞭策馬，準備趕路。

　　馬鞭剛剛揚起，一名頭髮微微發白的老者突然出現在路口。

　　老者背對兩人，長袍隨風飄揚。

　　“寒衣，路過劍心塚，怎麽也不進來看看外公啊！”

　　墨千殤拉住韁繩，“這…”接著望向李寒衣，聽她的意見。

　　李寒衣輕輕一抖韁繩，馬兒上前兩步，翻身下馬來到老者面前。

　　微微低頭，聲音悅耳動人。

　　“外公，你別逼我。我不想繼承劍心塚。我想闖蕩江湖。”

　　老者氣的立刻轉頭，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李寒衣頭低的越發厲害。

　　旁邊。

　　墨千殤一臉無奈，但這是家務事，他這個外人，可沒資格插嘴。

　　老者見李寒衣依舊倔強不松口，無奈放下右手，歎了口氣，右手放在她肩膀上。

　　“你啊，跟你母親一樣倔強。行，我不逼你。但你路過劍心塚，怎麽不來看看我老人家，是不是討厭我了?如果不是雪月城傳來消息，我還不知道你又跑出來了。”

　　李寒衣聽到李素王不再逼自己，嘴角揚起，大眼睛眯起，露出高興笑容。

　　親昵的抱著李素王手臂，“外公，怎麽會呢?我們這不是急著趕路，打算回來的時候去看您。”

　　李素王哼了一聲，白了一眼。“一聽我不逼你，立馬就高興了?枉費我這麽疼你，把聽雨都送給了你，也不知道替我分擔下。”

　　李寒衣羞愧的扭捏了一下，嗔怪道。“外公，這不是還有我娘嗎?有她就行了。”

　　李素王頓時翻起了白眼，眼中既寵溺又無奈。

　　這時，他才注意到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墨千殤。

　　“這小子是誰?怎麽老色眯眯的看著你?”

　　李寒衣正色道。

　　“外公，我給你介紹一下，他是我的…”

　　墨千殤此刻已經一臉正色的走過來，

接過她的話頭。　　“師弟。前輩，我是寒衣的師弟，雪月城墨千殤。”

　　剛才，李寒衣那嬌羞撒嬌的樣子著實震驚了墨千殤，他真的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面。

　　所以他才呆住了。

　　李素王上下打量墨千殤，哼了一聲，眼中充滿蔑視與鄙夷。

　　“墨千殤?你就是那個打了宋燕回一頓的那個墨千殤?”

　　墨千殤一臉正色道。

　　“正是在下”

　　李素王冷漠道。“小子，我警告你，以後離我家寒衣遠一點。這次看在寒衣的面子上，先放過你，下次再被我看到，打斷你的狗腿。”

　　墨千殤:“???”

　　這一刻，他一臉懵逼，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李寒衣的外公，怎麽感覺自己變成人憎狗厭了。

　　李素王又接著轉頭叮囑李寒衣。

　　“寒衣，以後離這家夥遠點。如果他敢騷擾你，告訴我，看我把他狗腿打斷。”

　　李寒衣此刻也是一臉懵逼，細語道“外公，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師弟不是這樣的人…”

　　李素王伸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臉上痛心疾首。

　　“寒衣，你初出江湖，不懂世道險惡。這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小子，在外面拈花惹草。你年幼無知，被他花言巧語欺騙也很正常。但你一定要記住，認清一個人，就看他是否言行一致。”

　　墨千殤聽到拈花惹草四個字，瞬間驚呼。

　　“前輩，我啥時候拈花惹草了?”

　　李素王哼了一聲，拉著李寒衣與他擦肩而過。

　　一臉冷漠道。

　　“小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敢跟上來，看我打斷你的狗腿。”

　　說罷，強拉著李寒衣走向劍心塚。

　　臉上笑的無比和藹

　　“丫頭，我今晚讓廚房做你最愛吃的，青菜點豆腐，你可要好好嘗嘗。一年不見，又長高了不少。”

　　墨千殤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隨後哀怨的看向漸行漸遠的李寒衣。

　　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我就摘過一次路邊的野花，還沒摘成，難道就犯錯了?’

　　李寒衣見其哀怨的眼神，掩嘴一笑。

　　她已經明白了事情的關鍵。

　　“外公，這事，你真的誤會師弟了！”

　　李素王疑惑的看著她，李寒衣附在耳邊一陣低語。

　　李素王這才恍然大悟，老臉一紅，但又立刻一臉正經。

　　“這江湖以訛傳訛，果然不可輕信。一件小事，傳著傳著就變成這種喜聞樂見的故事。老了老了，唉。連我竟然都相信了。”

　　李寒衣停下腳步，微微側頭，指向身後遠遠吊著的墨千殤。

　　李素王轉過頭，見墨千殤一臉茫然的在遠處跟隨著，咳咳了兩聲。

　　正色道。

　　“過來吧！”

　　墨千殤聞言臉上一喜，三兩下跑到面前。

　　“前輩，你聽我解釋，我…”

　　李素王揮揮手。

　　“行了行了。甭解釋了。以後注意點自己的言行，這次就原諒你了。下不為例！”

　　言罷，轉向李寒衣。

　　“丫頭，這下你滿意了吧?”

　　李寒衣嗯了一聲，甜甜一笑，“謝謝外公”，兩人向著劍心塚走去。

　　隻留下身後依舊懵逼的墨千殤。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劍心塚

　　天下第一的鑄劍坊，與名劍山莊不同。

　　這裡的劍，都需要定製，而且非名劍不出，若無上榜之能，寧願毀劍，也不願意流傳於世。

　　於是，江湖有雲:劍心出品，必屬精品。

　　但，如果有一定的關系，其實，劍心塚還是會願意私下鑄劍，但卻不會留名。

　　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劍譜，就是劍心塚所點評。

　　三人踏入劍心塚，沿途並未見到任何的工匠，這讓墨千殤微微有些失望。

　　這與他想象中的不同。

　　他的心目中，劍心塚應該是一個巨大的煉劍場，無數的鑄劍師敲敲打打，鑄造一柄柄絕世好劍才對。

　　但入目的卻是亭台樓閣，宛若山中小院。

　　李寒衣對此卻早已習慣，這些年，她來此多次，卻重未見過李素王鑄劍。

　　來到客廳。

　　漆紅檀木，裝飾簡單，有一些書架，還有一些裝飾用的屏風，但最引人矚目的自然是那一排排的劍架。

　　劍架上，擺著李素王這輩子所鑄的寶劍。

　　其中大部分劍架都有寶劍在上，唯有兩處寶劍已被取走。

　　李素王與李寒衣走到客廳中央，李素王左手在劍架上輕輕拂過。

　　蒼老的臉龐盡是感慨。

　　“聽雨觀雪望花聞風，聽雨剛離開一年，又回來了。”

　　右手內力成爪，內力施展，李寒衣的聽雨飛入其手中。

　　隨手一甩，聽雨歸位。

　　李寒衣捂住額頭，來到墨千殤的身邊。

　　“外公又來了，千殤你上。”

　　輕輕一推，墨千殤已然被推到面前。

　　墨千殤踉蹌一下，回頭望向李寒衣，卻見她眼睛露出鼓勵，無奈走到李素王面前。

　　“前輩。”

　　李素王本要發發感慨，結果看到李寒衣躲到墨千殤的身後，頓時沒給墨千殤好臉色。

　　“哼，你過來幹嘛?”

　　墨千殤硬著頭皮，躬身拱手。

　　“在下聽聞劍心塚鑄天下名劍，亦評點名劍譜。在下亦有兩柄劍，不知道前輩可否替在下點評一番?”

　　李素王這才注意到墨千殤身後的兩柄劍。

　　本以為是普通凡品，但這一眼，卻讓他心神震撼。

　　作為一名傳奇鑄劍師，他可以感受到這兩柄劍上面的冤魂不計其數，也可以感受到這兩柄劍的與眾不同。

　　眼神眯起，正色道。

　　“這兩柄劍，你從何而來?”

　　“我醒來就在我身上。”

　　“好劍，我看到了歷史的氣息，如果我沒猜錯，這是兩柄古劍?”

　　“對，這是一對陰陽劍，也是一對摯情劍。名叫乾將莫邪。”

　　“乾將莫邪！”

　　李素王渾身顫抖一下，作為一名傳奇鑄劍師，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兩柄劍。

　　只是，他沒想到這兩柄劍竟然沒有被歷史掩埋，而是重新出現在眼前。

　　墨千殤看到他神情激動，從背後解下莫邪雙手遞給他。

　　這時，莫邪劍身劇烈顫抖，似乎不願被其他人觸碰。

　　李素王震驚的看著莫邪。

　　“名劍有靈，劍有其命。我一生鑄劍無數，相信劍有生命，但我所鑄的劍，至今未曾看到劍靈的出現。沒想到，沒想到，今日竟有幸看到，真是死而無憾。”

　　墨千殤見李素王光顧著感慨，久久不願接劍，隻好再次提醒。“前輩，您可以拿在手中仔細觀看。”

　　李素王無聲的搖搖頭，伸出右手向前推開。

　　“這柄劍，我不能碰。名劍有靈，亦擇主。只有你能拔出它。”

　　墨千殤撓撓頭。

　　“好吧，我也感覺它在怪我了。額，我身後的乾將也在怪我。”

　　李素王望著墨千殤，突然發覺這小子還是有點順眼的。

　　“你這兩柄劍，不用點評了。若是你想出名，下一期名劍譜，它們可以位居第一。

　　陰陽雙劍，成雙成對，劍靈已成，劍心已鑄。這樣的劍，早已不是凡品，應該說是仙品也不為過。”

　　墨千殤猶豫了一下，笑道。

　　“前輩，能不能不讓它們上榜。這是它們告訴我的。”

　　李素王愣了一下，笑了。

　　“名劍譜隻記載入世的名劍。你這對劍早已在歷史中掩埋，自然不算入世。不過當你有一天名揚天下的時候，就算你不說，這對名劍也會隨你一樣，重新展現在世人的面前。”

　　墨千殤將莫邪重新背負，無所謂的聳聳肩。

　　“到時候再說唄。”

　　“小子，你還挺灑脫的”

　　“我只是樂得逍遙而已。”

　　李素王此刻一旦改觀，越發覺得這小子順眼。

　　不圖虛名，又瀟灑自如，而且，李素王回憶起李寒衣與他的一些小動作，原先還未察覺，但如今一想，似乎完全不符合李寒衣的性格，除非.....。

　　李素王突然開口大笑。

　　“走，你們也餓了吧?先去吃飯，今晚再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

　　我讓廚房做了寒衣最喜歡的青菜點豆腐，寒衣你可要好好嘗嘗。”

　　李寒衣卻拉著墨千殤走出去。

　　“千殤，我們先過去。”

　　看著兩人消失在門口，李素王此刻既是欣慰，又是傷感。

　　“我們李家的白菜怎麽老是剛長大就被豬拱了，唉。”

　　飯桌上。

　　墨千殤正襟危坐的坐在李寒衣右手邊，一臉拘謹。

　　李寒衣則放飛自我一般，無比熱情。

　　“千殤，吃這個，這個青菜點豆腐是我最愛吃的。還有這個紅燒肉，也是我最喜歡吃的。”

　　李素王看著自己那無人問津的飯碗，再看看墨千殤碗裡那即將堆出來的飯菜，心中無比酸澀。

　　李寒衣見李素王不動筷子，疑惑道。

　　“外公，你怎麽不吃啊?”

　　“吃吃吃，我馬上吃。”

　　墨千殤默默的扒著飯，享受著難得一見的待遇。

　　“千殤，這是我們劍心塚釀製的酒叫劍心酒，你嘗嘗。”

　　親自給墨千殤滿上。

　　李寒衣又給自己倒滿一杯。

　　剛要端起來，墨千殤伸出左手壓在酒杯上，搖搖頭。

　　李寒衣拉開他的手，“沒事的，我就喝一杯。”

　　一口飲盡已是滿臉通紅。

　　搖搖晃晃的拿起酒壺，給自己再倒滿一杯，“千殤，乾杯。”

　　結果酒飲到一半，已然醉倒。

　　墨千殤急忙抱住她，心中憐惜不已。

　　李寒衣依舊醉醺醺的說著乾杯的話語。

　　墨千殤雙手抱著她，輕撫她的秀發，歎了口氣。

　　“前輩，寒衣她，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李素王看著兩人的關系，明白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的，感慨道。

　　“可能是因為她想起了她的母親。

　　這道青菜點豆腐，其實就是一道很普通的家常菜，但卻是她母親唯一會做的一道菜。”

　　“她這些年沒回天啟看過嗎?”

　　李素王站起身，微搖頭。

　　“沒有，她的母親不讓她回去。想想時間，也快五年了吧。當年李先生將她帶到雪月城，她就再也沒見過她父母，而她當時才十歲。”

　　墨千殤看著懷中清麗而醉意萌萌的李寒衣，嘴角微微一笑。

　　“別說，你這個樣子還真可愛。今天可真嚇到我了。”

　　李素王哼了一聲，“小子，老夫還在這呢！”

　　墨千殤趕緊轉過頭，一臉正色的問道。

　　“她這些年怎麽過來的?”

　　李素王看著她那酷似李心月的臉，既心痛又無奈。

　　“她的脾氣像她母親，很倔強。她母親不讓她回去，她就連信也不回。

　　這些年，也就來過我這裡幾趟，吃了幾頓飯，拿走一柄劍，就沒了。

　　後來整天沉迷於劍道，變得越發冷漠。說實話，今天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墨千殤想起與她初遇的場景，那個帶著男人面具的少年，會心一笑。

　　“是啊。我剛遇到她的時候她的確很冷漠，還喜歡用男人的身份打扮自己。”

　　“對對對，我就說這次有什麽不同。她以前在我這裡自己弄了個面具，這次不知道怎麽沒戴了。”

　　“被我毀了。”

　　李素王愣了一下，伸出大拇指。

　　“好小子，她沒打你?”

　　“打了，但毀了就毀了，能有什麽辦法?我還給她寫了一份保證書呢”

　　李素王聞言開懷大笑，看墨千殤越發有意思。

　　“你小子，膽子還真大，不過我喜歡。當初我就想毀了，結果她死活不同意，我也無可奈何。你出手，果然不一樣，深和老夫的脾氣。”

　　“前輩誇獎了。我只是不希望她戴著面具活著而已。”

　　李素王歎了一下，正色道。

　　“小子，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她”

　　墨千殤愣了一下，看向李寒衣，點點頭。

　　“是。”

　　他沒有猶豫，因為他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

　　李素王愣了一下，欣慰不已。

　　“我以為你會虛偽一下。”

　　“沒必要，我很清楚自己喜歡她。”

　　“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她?”

　　墨千殤默然無聲，片刻後，歎道。

　　“我不知道。我不想耽誤她，但我已經深陷其中。劍道與她，我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你打算就一直這樣下去?”

　　“以後再說吧，至少我現在還在她身邊，不是嗎?今天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做了一個決定。”

　　“什麽決定?”

　　“帶她去天啟。”

　　李素王意外的看著墨千殤。

　　“天啟現在的局勢很複雜，明德帝與琅琊王之間...”

　　墨千殤看著李寒衣那安詳的笑容，微微一笑。

　　“有我在，這就夠了。”

　　“你知道你將要面對什麽嗎?”

　　墨千殤嘴角揚起微笑，言語乾淨利落。

　　“我知道，所以我已經做好心裡準備，主動踏入這個旋渦。有些事，不需要讓她知道。”

　　李素王見其意志堅定，歎了口氣。

　　“寒衣有你保護，是她的福氣。”

　　“不，能遇到她是我的幸運。”

　　李素王突然問道。

　　“小子，有沒有興趣當這劍心塚的繼承人?”

　　墨千殤這下驚訝了，趕緊搖頭。

　　“別，我相信前輩以後會找到更合適的人選”

　　李素王看他拒絕的這麽快，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你不要我還不給呢！臭小子，你抱著我孫女這麽久，是不是很爽?”

　　墨千殤這下尷尬了，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只是摟的更緊，顯然不打算松手。

　　李素王哼了一聲，怒道。

　　“臭小子，還不放開我孫女，剛才我就想揍你一頓，我...”

　　“外公！”

　　“啥?”

　　李素王聞言一臉懵逼，看到李寒衣依舊醉醺醺，顯然這兩個字不可能是她發出。

　　這才一臉奇怪的看著墨千殤。

　　墨千殤恬不知恥的點點頭。

　　李素王經過再三確認，的確是墨千殤發出後，咳咳了兩聲。

　　“這個，好吧，這次我原諒你了。剛才你叫什麽，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句。”

　　“外公，我送寒衣回去休息了！”

　　“嗯，去吧！路找個仆人一問便知。”

　　墨千殤再次背起少女走出了大門，李素王看著熟悉的畫面，悠然一笑。

　　“心月，十幾年前，雷夢殺帶走了你。如今又有一個臭小子當著我的面帶走了寒衣。多麽熟悉的畫面啊。”

　　次日。

　　大道上。

　　兩匹駿馬馱著少男少女，在原地不耐煩的哼哧著。

　　少年朝著山崖上面的老者揮手告別。

　　“外公，等我們回來再來看你！”

　　“記得早點回來。這次無雙城好像有大動作，你們要小心點。”

　　“好的！我們會注意的！”

　　告別老者，墨千殤轉頭望向李寒衣。

　　“寒衣，出發吧。”

　　李寒衣此刻一臉茫然，看到李素王沒和自己打招呼就離開了，再聽到墨千殤竟然叫他外公。

　　她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千殤，你剛剛叫我外公叫什麽?”

　　“外公啊！”

　　“那是你叫的嗎?”

　　“遲早的事，提前叫也不影響！駕”

　　少年策馬揚鞭，帶著笑容，向著前方疾馳。

　　少女臉色通紅，在身後呵斥道。

　　“什麽叫遲早的事，你給我說清楚！”

　　“哈哈哈！你追上我，我就告訴你！”

　　微風下，夏日裡，平原上，逐馬間，笑不停，心不止，少年心，少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