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辛棄疾的舉薦,靈岩寺的義軍終究還是被義端領到了泰安,耿京也很是器重。甚至還專門給他撥出了一個營帳。
蕭瑤也沒再多說什麽,因為就天平軍目前而言,確實需要有這麽一批人加入,大不了自已沒事就多去轉悠轉悠,若真如史書記載那樣,盯緊一點,說不定還能免去一些禍端。
……
這日蕭瑤照常例來義端的營房視察,卻見一夥子人在訓練場圍成個圈,大聲哄鬧著。
“咬它!咬它!”
“你趕著他上啊!快上啊!”周圍
蕭瑤墊腳往裡一瞅,卻見一個陶盆裡放著兩隻黃臉油葫蘆,兩人對著蹲在兩端,手裡拿著根蘆葦杆不停挑撥盆中的蛐蛐。
“咳咳!”蕭瑤站在眾人身後輕咳了兩聲。
有幾人聽見動靜轉過頭來,發現蕭瑤不知何時來的,推搡著興致正高的夥伴,幾人方才回過神來,忙不迭的湊上前來。
“喲,蕭大人,今兒地怎麽有功夫來咱這小地方?”剛剛逗弄著蟲戲其中一人諂媚的說道。
“你們一群人都在幹嘛!”蕭瑤言語間夾著一絲怒氣。
因為常來的緣故,這裡的人蕭瑤大多都認識一些,說話那人都叫他“四老胖,”原是大峰山附近一帶流竄的山匪,瞅準時機領著一幫人投了義端的起義軍,現在大小也算是個管事的。
“蕭大人難道眼睛難道看不見?弟兄幾個正玩蟲戲呢!”
“你們吃著天平軍辛苦流血搶來的糧食,不操練,卻整日荒淫作樂,教習懶散,得過且過,你們眼裡還有沒有點羞恥心!”蕭瑤質問道。
聞言,四老胖面色頓時陰沉下來,低聲說道:“姓蕭的!老子叫你一聲大人是抬舉你狗日的!你別整天沒事找事,惹急了老子把你剁了喂狗!”
“想來他耿京也不會因為你跟我們撕破臉!”四老胖戲謔說著。
“錚!”
“蕭大人,有話好好說,小心別傷著,小人剛跟你開玩笑呢!”
蕭瑤輕輕挑了挑架在四老胖脖子上的劍,蔑笑道:“我還是喜歡你剛剛那股子桀驁不馴的勁,有氣魄,還像個男人!”
“在蕭大人面前,小的哪敢啊!蕭大人能不能把劍先挪開,都自家兄弟,莫要傷了和氣!”
“少他娘費話!你們老大義端呢?怎麽不見他?”
“蕭大人找義端大哥有事嗎?他跟張將軍出去了,有什麽事你跟小的講也可以。”
“明日辰時,領著人到西城口,我不希望看見少人,懂嗎?”
“懂懂懂!小的馬上就交待下去!”
蕭瑤哼著小調愉快的出了靈岩寺義軍的營地,心中暗道:“辛老弟教我這段時間功夫看來很管用,出其不意,拿來嚇嚇人也不錯!”
這段時間辛棄疾蕭瑤兩人要不就和和耿京賈瑞湊到一起商量接下來攻城的計策,要不就去後山竹林教習武藝,在這個“人中之龍”不遺余力的教導和訓練下,蕭瑤也有了十足的長進,所以剛剛才能迅猛的控制四老胖,不然就剛剛那種情形,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營帳中發生的事義端自然是還不知道的,眼下他跟張安國正商談著“大事!”
張安國也是天平軍中的一個義軍頭領,早年就跟著耿京,又頗為勇武,所以也算是深受信任。
“義端大哥,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不然大帥怪罪下來,恐受些不必要的責罰!”張安國勸誡道。
“哼!他耿京憑運氣才有得如今成就,
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大字不識的佃農!”義端冷哼道。 “張老弟,如今這形勢你也是看見的,一支農戶拉起來的渙散隊伍在金國大患前,南宋朝庭又靠不住,不如接受金國招安,也算是一條好的出路。”義端緊接著又說道。
說完義端緊盯著張安國,似乎是想要從他臉上看出答案來,張安國沒有吭聲,只是眉頭緊鎖著。
“義端大哥,此事你容我考慮考慮,咱先回去吧!”
次日辰時,除去各城守衛,余下數萬人皆集結到了西城門外。
“弟兄們,今天俺老耿把你們都叫過來,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辛兄弟你上來!”耿京站在高台上扯著嗓子喊道。
辛棄疾從下方昂首闊步的走了上去,耿京一把拽住辛棄疾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已身旁站定。
“這位是誰想來大家都認識,辛兄弟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俺宣布,從今天開始,辛兄弟就是咱們義軍的掌書記,執帥印領軍!”
“好!”
“好!”
就當耿京從一旁侍衛手中接過一枚金燦燦的印章要交到辛棄疾手中,大夥都歡呼雀躍的時候。
“大哥!我有話要說!”
一道聲音打斷了眾人,皆尋著聲音望去,原來是義軍頭領張安國。
“張安國你有什麽話咱們下來說,今天是辛兄弟任掌書記的大喜日子。”耿京看著一臉不岔的張安國,打哈哈道。
“大哥!仗是咱弟兄們打的,憑什麽讓他當掌書記!”張安國怒氣衝衝質問道。
“張安國你又放他媽什麽鳥屁,辛兄弟有勇有謀,咱們打兄弟不讓辛兄弟坐鎮, 難道讓你坐鎮呢!”
“不廢話了!倒酒!”耿京說完也不再理會,自顧自從一旁案桌上拎起一壇酒斟了一大碗遞到辛棄疾手上。
辛棄疾接到酒碗,端著大步走到前方,朗聲說道:“論資歷,我不如各位,論戰功,你們大大小小贏過上百仗,我也不如各位。”
“這掌書記一職的確怎麽論,也不該我來當,不過我想問問各位,你們為什麽起義?為什麽去跟金人拚殺?”
“吃飽飯!穿暖衣!”
“娶媳婦!生個大胖小子!”義軍人群中有人帶頭喊道。
“哈哈哈!”
“吃飲,穿衣,娶媳婦兒,我和你們想的一樣,但是,金人不答應!”
“我們要想辦法去打敗他們,蒙耿大帥器重,弟兄們抬舉,讓我辛棄疾領了掌書記一職,那我今天就說兩點,做到了,咱就肯定能打敗金人!”
“第一,團結!從今日起,四風閘,靈岩寺和泰安城內所有義軍,當不分彼此,共赴生死!”
“第二,還是團結,我們義軍所過之處,必秋毫不犯,只有借百姓之勢,才能將金人從大宋的土地上趕出去!”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驅逐外虜,生死不懼!”
“驅逐外虜,生死不懼!驅逐外虜,生死不懼!”數萬義軍齊聲吼道。
辛棄疾端起酒碗,“乾!”
“乾!”眾人皆興致高昂,一飲而盡!
只有蕭瑤注意到,人群中的張安國不知道何時悄然離去了!
“唉!終究還是走上這條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