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那麽緊張。”加洛德說道。

　　“事實上，你說的很有道理。

　　我的這項研究早在四十年前就開始了，我花了很長的時間，調查了各個人類國家的王室貴族，或者是那些擁有強大實力的傳奇騎士，試圖找到有關人類血脈的線索。

　　我剛才給你的那本筆記，就是為了這項研究所做的準備工作。”

　　費倫有些吃驚地看著桌上那本厚厚的書籍:

　　沒想到這只是加洛德的筆記……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認為這是加洛德專門撰寫的著作。

　　“然而，令人感到遺憾的是，我得出的結論和前人的結論並沒有什麽不同，頂多在細節上有一些差異。”加洛德接著說道。

　　“這讓我感到很挫敗。

　　當然，我也不是一個很容易就放棄的人。

　　所以在之後的幾年裡，我花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在這項研究上，也請教了我的導師維斯提爾大人，最終得出了一個令人興奮的結論。”

　　聽到這裡，費倫下意識地摒住了呼吸。

　　他注視著加洛德那雙渾濁的雙眼，問道:“什麽結論?”

　　“人類之所不存在強大的血脈能力，不是因為先天的缺陷。

　　而是因為人類是一種被‘改造’過的物種。”

　　加洛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平靜，就像是在訴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他的這句話卻仿佛一聲驚雷一般在費倫的耳邊炸響！

　　費倫有些愣住了，過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對方話中的含義:

　　“您的意思是……有‘人’改造了我們?強行剝奪了我們的血脈能力?”

　　加洛德點了點頭，說道:“準確的說，是‘閹割’。”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費倫才搖了搖頭:

　　“很抱歉，我無意冒犯您。

　　但是您的這個結論實在是有些違背常理。

　　根據物種研究學的基礎理論，要想剝奪某一物種的血脈能力是非常困難的，或者說這是根本無法做到的，除非這一物種的數量極其稀少，才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你對於物種研究學的認知來自於哪裡?”加洛德問道。

　　“什麽?”費倫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您是想說，我們現在所掌握的知識和理論會受到自身認知的限制?”

　　加洛德的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讚賞:

　　“你很聰明。

　　就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我們現在所有的知識和理論都受限於人類自身的認知水平。

　　如果說，我們確實是被‘某個強大的存在’給‘閹割’過的，那麽對方一定是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存在。

　　因此，用我們現在掌握的理論去否定對方，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費倫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加洛德說的是有道理的。

　　但他依舊覺得存在某些疑點:

　　“那您是基於什麽，才得出這個結論的呢?”

　　“天賦。”加洛德回答道:“天賦是一個非常奇怪的東西，沒有人能夠解釋它是從哪裡來的，是怎麽形成的，也無法對它進行預測和控制。

　　所以無奈之下，我們只能把‘天賦’看作是一種神靈的恩賜，全憑運氣。

　　但是，我可是一名巫師學徒。

　　我從來就不相信什麽‘神靈的恩賜’，我也不相信所謂的運氣。

　　不同的人之所以會產生不同的天賦一定是有其內在的原因！”

　　費倫皺緊了眉頭:“所以您覺得，

人類的天賦其實就是血脈能力的顯現?　　可是這說不通吧，畢竟一個人的天賦，他的後代是無法繼承的。”

　　“這就是為什麽我說，人類是一種被‘閹割過’的種族。”

　　加洛德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通過以往的調查和研究，我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

　　那就是，人類國度中的王室成員和貴族子弟往往擁有比普通平民更加優秀的天賦，比如精神力的強弱等等。

　　當然，這並不是為了證明貴族天生就比平民高貴。

　　而之所以會造成這一現象，我認為這和血統的純淨有非常大的關系。”

　　說著，加洛德指了指桌上的那本書:

　　“在這本書裡，我提出了一個猜想，人類是一個非常神奇的物種，和其他物種不同，在最原始的時候，人類內部就可能存在非常多不同的血脈。

　　而這些血脈分別有著不同的血脈能力。

　　當擁有不同血脈的人類結合並產生後代之後，會產生兩種結果。

　　一種是兩種不同的血脈融合成功，出現了更加強大的血脈。

　　另一種則是血脈融合失敗，原先的血脈能力也隨之消失。

　　很顯然，根據最基本的理論，第二種結果產生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而隨著擁有不同血脈的人不斷地通婚結合，誕下後代。

　　原本那些相互獨立的血脈也開始不斷地融合。

　　但是，一個最基本的道理是，當越來越多不同的血脈加入，融合失敗的可能性就會越來越大。

　　到最後，那些血統不純淨的人類會喪失所有的血脈能力。

　　而只有那些講究維持血統純正的人類，才將血脈能力留存了下來，並最終成為了世俗世界當中的‘貴族’。”

　　加洛德看著緊鎖著眉頭的費倫，繼續說道:

　　“當然，如果按照上面的理論，現在人類國度的貴族們都應該擁有強大的血脈能力。但事實是，他們只是有更高的概率獲得不錯的天賦而已，根本談不上什麽血脈能力。

　　這就是人類‘被閹割過’的證據。

　　只不過，不知道出於什麽樣的原因，這種‘閹割’是不徹底的。

　　至少，每隔一段時間，隱藏在人類身體內部的血脈能力就會‘蘇醒’一次，並以‘天賦’的形式，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而由於沒有規律可循，所以我們才會把‘天賦’看作是‘神靈的恩賜’。”

　　不得不說，加洛德的這些理論非常新穎，給費倫提供了很多新的思考角度。

　　但是，他的觀點同樣存在著許多經不起推敲的地方。

　　其中，問題最大的就是，加洛德所有的這些觀點都是一種“猜測”！並沒有充分的證據給予支撐……

　　因此，哪怕他的邏輯再自洽，其觀點也是無法令人信服的。

　　也正因如此，專注於物種研究學領域的費倫，從來沒有聽說過《本位面人類血脈研究——以諸國貴族血脈為觀察視角》這本書。

　　但不管怎麽樣，加洛德的觀點確實給了費倫很多啟發。

　　而且，如果他的觀點是正確的話，那麽費倫是否能憑借自己的“血脈合成圖鑒”挖掘出人類那被隱藏的血脈呢?

　　即使現階段不行，那麽隨著“血脈合成圖鑒”的升級，將來或許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