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是很大的,南宮書在片瀨學院待了一個多月,日語大都能夠聽懂,平時也能和周圍的人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
“南宮,明天沒有課,出去玩嗎?”
下午四點,片瀨書院剛結束一天課程,麻生邦彥和南宮書兩人並排走著,他們回家順路,這一個月來都是一起回家的,兩人也很快成為了好朋友。
“明天的話,”南宮書思考了一會,有些不好意思道:
“明天下午可以嗎?我上午還得溫習一些書。”
雖說是在日本,讀的書也是日本這邊的書籍,但南宮陵卻向竹田堂本借了些書,《論語》《詩》《書》什麽的都有,每天完成學校裡的學業之後,他還得認真精讀這些書籍。
“南宮,你真是太好學了。”麻生邦彥露出佩服的目光:“你才來我們班一個多月,就已經把之前的課補上了,學院的學業你也都完成了……不過你能去自然是最好了,下午就下午吧。”
“那我們去哪裡玩?”南宮書問道。
“炎陽山怎麽樣?”麻生邦彥道。
“炎陽山?”南宮書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南邊的那片群山:“麻生,這不太好吧,町長讓我們千萬不要去山上。”
“南宮,你怕啥?”麻生邦彥說道:“不就是一座山嗎,町長說山上有鬼怪吃人都是假的!”
說到這,麻生邦彥叉著腰,臉上一陣自豪:“南宮,我早就查清楚了,炎陽山上只有巫女,聽說一個比一個好看!要是我們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遇到和我們一樣大的巫女誒。”
南宮書:“……”
“南宮,你跟我一起去,要是遇到了好看的巫女,我讓你先跟她做朋友。”麻生邦彥小手一揮,大氣說道。
“還是算了吧。”南宮書搖了搖頭,“邦彥,你還是別去了吧,就算山上沒有鬼怪,也有吃人的野獸,你要是……”
“好了南宮!”麻生邦彥打斷南宮書的話,扶了扶眼鏡,氣衝衝的看著南宮書:“南宮,我把你當兄弟,結果你都不願意陪我去。”
“好好好,我去!”南宮書最怕麻生邦彥來這招,他也最吃這套。
“好耶,那我們就這麽約好了,明天下午我去找你吧!”
“好。”
兩人走到南宮書家裡,互相道了別。
“父親?”
南宮書推開房門,喊了一句。
沒有人應答。
“父親又沒回來啊。”南宮書有些失落,來到日本1的這一個多月以來父親在家就沒待過完整的一天。
日本四面環海,日本人很早就懂得了煮製海鹽,而且日本幕府也不怎麽過問鹽石的販賣,所以日本的鹽石向來是不缺的,不像清朝那般。
南宮陵這個一個多月也是將片瀨町轉了個遍,幾乎家家戶戶都會製鹽,也就是說他在清朝那邊賺錢的法子在這裡連鹽都賣不出去。
好在南宮陵跟鹽打了一二十年的交道,深諳製鹽之道,有一種能將生澀的青色海鹽變成白色細鹽的方法,不過成本較高且費時費力,在清朝那邊一直沒有怎麽生產,到了日本這邊反而能找到一條銷路:白鹽細膩而不澀,做出來的飯菜比青鹽做的要好吃許多,那些大名和公家貴族都很喜歡。
倒不是說日本沒有這種白鹽,只是各個能生產這種白鹽的鹽坊都把製鹽的相關步驟把握得死死的,整個日本沒有幾家鹽坊能夠生產白鹽,而且產量也是極低,
市場上一直都是供不應求。 這一個月來南宮陵也是將大半積蓄花了出去,辦了一個小型鹽坊,召了十來個人手。不過召的人只是做一些最基本的工作,製鹽的主要步驟由南宮陵自己親力親為。
這也是南宮了一個多月都挨不了幾家的原因。
南宮書拿了幾個銅錢出去祭了五髒廟,回家後溫習了前幾日看的《書》,直到月亮掛上樹梢才去睡覺。
.........
第二天,南宮陵從鹽坊那邊回來,父子倆一起吃了頓中飯,下午一兩點就又出去了。
“南宮——”
麻生邦彥的呼喊聲從外面傳來。
“來了——”
南宮書把手上的書放下,拿了一個竹杯就出去了。
片瀨町三面環山,除了東邊,其它的都不是很高的山。陽炎山位於片瀨町的群山之中, 是最矮的一座山,每天太陽升起時都能從這裡漏出一點光輝給片瀨町,陽炎之名也是因此而來。
現在是下午,外出的人已經不是很多了,從町裡到陽炎山的路上更是只能看到幾個祭祀的女人。
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南宮書也了解到當地人的風俗,他們都特別信仰所供奉的“靈神”,一年三百余天,每天都或多或少的人前往山中的神社去參拜、供奉靈神。
不過作為新生的一代,或許是接觸到更多知識的緣故,與麻生邦彥差不多大小的同齡人向來是不信這個的,不像他們父輩祖輩的尊敬,他們對此更多的是好奇。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陽炎山下。
同樣是因為三面環山的緣故,片瀨町這片區域黑得非常快,只有陽炎山還殘有太陽的余暉。
“邦彥,這是夕陽嗎?”
南宮書站在陽炎山腳下,呆呆的看著橘紅色的天空。
之前他也見過夕陽,但從未像這般震撼心靈:
一顆盡入眼球的橘色火球孤立在天空之中,旁邊的雲彩被它渲染成金紅色,與周遭的黑暗對抗、交融。
陽炎山此刻就像是一顆璀璨的玉珠,正在迸發出難以形容的偉力……
“怎麽樣,”麻生邦彥也沉醉在這夕陽余暉的盛景之中,不過卻沒有南宮書這般失態:“好看吧?”
南宮書沒有發聲,只是點了點頭,再看向陽炎山時覺得它多出一股吸引力,吸引著自己前往。
兩人沒有站多久,趁著陽炎山還有光照,抓緊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