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聽到這話，梅迪奇緩緩的眨了眨眼，祂的臉上一瞬間流露出一些對於神話生物來說過於充沛的情感:“我不要。”

　　“誒?”主明知故問:“為什麽?”

　　“沒有意義。”梅迪奇乾巴巴地回應道:“反正會被小烏鴉迅速地搞亂，我不想主為我浪費那麽多時間。”

　　主看著不斷地盜竊著距離，帶著弟弟悄悄溜出了神國，漸行漸遠【指還是在祂眼皮底下】的掌上明蒙，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不會的。”

　　主說:“阿蒙不會那麽快回來的。”主看著梅迪奇，祂溫柔的笑著，輕輕拍了拍大腿。陽光透過神殿彩色的窗子落在主的臉上，祂的雙眼裡面盛放著太陽。太陽和火焰，主和祂的玫瑰。

　　主沒有在說什麽，梅迪奇已經帶著喜悅順從地靠過來了。

　　207.

　　銀白色的幼蛇眯著眼睛，絲絲的吐舌，盤在主空想出的軟墊上恰意地看著紅發的同僚依在主的懷裡，主細長的手指插進梅迪奇紅色的發絲，緩緩地把微亂的頭髮捋直。

　　“我要和大蛇一樣的髮型。”梅迪奇要求到。祂跪坐著，耳朵似乎能感受到主的吐息。

　　“但是我覺得小紅更適合活潑一點點的誒?”主微微歎息的聲音在梅迪奇的頭頂響起:“我想給你扎個雙馬尾，畢竟是小馬。”

　　“雙馬尾?”梅迪奇迷惑的重複到，這是一個新詞，主總有很多新詞，不過這些都無所謂。梅迪奇順著發絲傳來的下墜感，沒長骨頭似的倒進造物主的懷裡。祂抬起頭冒昧的直視著祂的主，輕佻地勾起嘴角，像一只知道自己很受寵的小狗。

　　“隨您喜歡。”梅迪奇說。但是最好久一點，祂又在心理默默補充到。

　　208.

　　幸好天生的神話生物沒有心臟，而祂也沒花那個心思想亞當那小子那樣特意模擬一個，不然梅迪奇懷疑那顆人類用來盛放愛意的玩意會不會從現在的祂的胸膛裡面不管不顧的竄出來。造物主的手指把祂左側的發絲收緊，微微地拉扯著頭皮，指尖有時拂過祂的耳朵頂。

　　不知道為什麽，梅迪奇鬼使神差地想起阿蒙，想起愛惡作劇的時天使被祂燒焦的卷發和天國副君微微皺起的眉頭。梅迪奇伸出手指，一邊輕輕戳著烏洛琉斯的腦袋逗祂，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地喃喃道:“主，我也算是您的小孩嗎?”

　　209.

　　造物主好像沉默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神殿裡只剩下烏洛琉斯用舌尖頂弄梅迪奇指腹的聲音。在梅迪奇垂暮之前，主抽出手指，對梅迪奇的頭髮進行了一個空想，然後用手托起梅迪奇的下巴，輕笑著，在祂眉間火紅的旌旗處落下一個吻:“當然。”主說。

　　然後造物主拍了拍梅迪奇的頭頂:“扎好了，起來吧。”

　　“這麽快?”梅迪奇詫異地摸了摸頭髮。

　　“就是這麽迅速。”造物主炫耀地說，絕口不提祂拿空想的權柄作弊的事情:“你可以走了，去玩吧。”

　　紅天使甩了甩頭，感受著主說的雙馬尾隨著祂的動作舞動的奇妙感覺。梅迪奇是樂得在主的身邊一直賴著的，不過祂這次已經比平時待的久很多了，而且也想帶著主扎的頭髮在神國裡面逛逛，順便，梅迪奇想，順便讓那些家夥看看祂們得不到的東西。

　　210.

　　於是梅迪奇吻了吻主的手，然後沒什麽留戀地跨步離開了神殿。烏洛琉斯看著祂的背影，吐了吐舌，翹著尾巴順著主的身體爬到了祂的掌心裡。

　　造物主看著手心裡的小蛇，像梅迪奇那樣伸出手指去逗弄祂，而烏洛琉斯也舔著祂的指尖作為回應。

　　您又騙梅迪奇。這是命運天使的心聲。

　　你就逗你的小馬吧。這是上帝敲棺材板的聲音。

　　“沒辦法，梅迪奇好可愛哦。”造物主壓了一下上帝，漫不經心地回復道。而且也很好騙。

　　211.

　　“阿蒙。”米佳伸出手去揪祂哥哥的卷毛:“說真的，哥哥，我們不能換個姿勢嗎?”

　　“不要。”阿蒙輕而易舉地偷到了米佳的提議:像亞當那樣抱著我，然後再塞回去，之後坦然地拒絕了:“那個姿勢會讓你看起來比我高，我會不爽。”

　　【是的，阿蒙在米佳出生以前也一直是幼童模樣，但是隨著米佳漸漸長大，就是不久前，阿蒙才選擇了成長成為現在的少年模樣，我也終於可以擺脫多少有點不方便的兒童身軀。當時阿蒙看著反應比祂更快，個子也比祂高的我，還露出了惋惜的表情。阿蒙這種小小的好勝心真的是太可愛了。】

　　“阿蒙。”米佳短暫的沉默了一下:“你好像比我大很多來著?”

　　“是365年。”時天使扶了扶單片眼鏡，給出了準確數字:“我出生在1月3日，你出生在6月1日，有什麽問題嗎?”

　　可是哥哥好幼稚，米佳用上了他新學會的詞語來形容:“我要換個姿勢！”他又踢了踢腿。

　　212.

　　“好吧。”阿蒙聳了聳肩，祂把弟弟從肩膀上放下來，像懷抱嬰兒似的圈在了懷裡:“這也是亞當用的姿勢，可以了麽，小不點?”

　　阿蒙很瘦，祂由時之蟲構成的皮囊下沒有模擬出柔軟的肉體，而是只有膈人的骨骼。但是米佳還是滿足地蹭了蹭祂冰涼的胸口:“心跳呢?亞當有心跳，我也有。”

　　“父親啊。”阿蒙詳裝不耐:“你怎麽這麽麻煩。”原本在阿蒙胸膛裡散亂著的時之蟲團成一團，模擬起人類的鼓動:“給你跳了，好了吧?”

　　213.

　　“嗯。”米佳伸出手指在阿蒙跳動的胸膛上面畫星星。“我們要去哪裡呀哥哥?”

　　“嗯?”阿蒙挑了挑眉:“你的腦子裡面是裝不下東西嗎?我說了要帶你去看海吧?【不，阿蒙你沒說。】”

　　“哦。”米佳開始玩自己的手指。阿蒙盜竊著距離，其實早就該到了， 但是阿蒙一直在目的地附近轉圈。因為看著米佳被頂的難受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讓祂感到很愉悅，不過現在已經可以到了。

　　阿蒙的目標當然不是真正的海，祂可不想跨出神國的大門，然後被薩斯利爾嘮叨，只是一個湖泊，用來糊弄糊弄小不點足夠了。

　　214.

　　“哥哥。”米佳突然開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膛，然後問:“你想吃掉我的心臟嗎?”

　　“嘖。”阿蒙扶了扶單片眼鏡:“我已經試過一遍了，短時間不會吃你第二次。”

　　“哦。”米佳用手感受著心臟地脈動，這意味著他還活著:“我比較好吃還是亞當比較好吃?”

　　阿蒙停了下來，短暫的思考了一會。說實在的，雖然亞當有非凡特性，還能把自己空想成不同的口味，但是以父親給予的血緣為紐帶，祂的兄弟，無論是天使之王還是脆弱的孩童，都同樣甜蜜。

　　215.

　　不過，如果要阿蒙做出選擇的話:“我選梅迪奇。”阿蒙評價著:“梅迪奇最好吃。你和亞當味道差不多。當然，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嘗嘗父親。”

　　“可是梅迪奇會燒你的頭髮。”米佳伸出手，抱住阿蒙纖細的脖頸:“我永遠不會傷害哥哥。”

　　“那可不叫傷害。”阿蒙貼上米佳的額頭:“父親，薩斯利爾，亞當，還有梅迪奇祂自己都必須保護我，梅迪奇也就能給我燙個頭髮罷了，要是我的臉頰沾染了灰塵，薩斯利爾還會罵祂。”

　　“而且。”阿蒙嘲弄道:“你會點火嗎?我沒用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