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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魔法機械學教授》第八章 7人會審
  很快,沒過幾分鍾,一道紛繁複雜的法陣圖案就出現在黑板上,正是風水火三相陣,形製完美,挑不出毛病,某些銜接處還沒有按照初級教材上的樣子照本宣科,而是用了更高深,但是實際使用起來會更順暢的圖形結構。

  “完美!這個法陣我一注入魔力,就可以立刻運轉起來,完全沒問題!果然是名師出高徒!”羅斯頓鼓掌到,他現在覺得這個年輕人確實有點東西在身上。

  “佔星術天象法陣,波斯王庭風格,公元十世紀南方天空仙女座。”裁判庭庭長費爾巴哈提出一個佔星術方面的法陣,並對風格和時間做出了要求,並在這裡面埋設了一個小陷阱,1055年仙女座有顆恆星經歷了爆發後死去,在天空中熄滅了,所以後來的仙女座裡沒有這顆星星,但是十世紀這顆星星還高高掛在空中,如果忽略了這一點,那就說明這孩子徒有其表罷了。

  李向東聽聞後思考了一會,隨後很快在黑板上完成,果然成圖沒有分毫差錯,甚至按照如今的一些星象觀測數據做了些修正,把一些原本因為過於暗淡,當時無法清晰標注的星星,按照運行數據反推位置,畫在了法陣上面,仿佛就是波斯王庭的佔星術士,剛才仰頭思考就是在觀察南方的星空。

  “不錯,大法師格雷的眼光果然獨到,你這記憶力和心算能力,只怕是要蓋過在場的所有人吧?真是後生可畏呀!裁判庭願意每年多給你六個月的工資,希望你每周能抽出一天來協助佔星術學院的布魯諾教授完成《五千年全球星空星圖星象解析》這部重要著作,錢一直給到成書為止,怎麽樣?考慮一下?”

  沒想到李向東當陣法學老師的事情還沒落地呢,反而先獲得了一份別的工作。

  這時煉金學院院長張青蓮朗聲說到:“雕蟲小技,你展現的這點東西還沒你老師傳授的萬分之一吧?格雷大師特立獨行,有些我們魔法界極力隱藏,一般魔法師避之不及的禁忌知識,他也視若平常,想必也教了你不少吧?”

  “賢者之石煉成陣,限制材料為鳳凰羽、黃金、冥河土、死海鹽和新鮮人血!”張青蓮立馬問到,這賢者之石並不是傳說中煉金術的終極奧義,完全由精神力構成的許願石,而是幾十年前某位大煉金術士偶然間煉成的產物,符合賢者之石完全由精神力構成的條件,但是不能實現願望。經此一事,煉金術的終極奧義則修改成了名稱更貼切的“許願石”。

  這一問題更加刁鑽,自從塵世中煉金術和化學正式分家,煉金術士將知識們去粗存精,借助各位化學家的幫助,使得煉金術有了很大發展。每個煉金術配方都需要特定的煉金法陣,其中涉及到對材料的處理,加工,提煉,混合,除雜等等繁多步驟,相當於每個煉金法陣都是一個煉金過程的完整體現,而他上述的材料裡缺少作為最常用溶劑的水,如果拿人血加熱作為溶劑,則會使其變性,失去煉製賢者之石所必須的活性生物組織這一材料。這一問題已經超出了法陣學的范疇,涉及到很多煉金方面的高深知識,而人血、冥河土這種禁忌材料,只怕是很多煉金術士直到畢業也沒用過或在書上讀到過,對它的煉金性質可謂一無所知。

  只見李向東仰頭略做思考,很快便動起筆來,沒有塗塗改改,就完成了要求的煉金法陣,呈現在各位大佬面前。按照陣法展現的過程,他竟然加熱黃金使其呈液態作為溶劑,溶解幾種材料,而這正是張青蓮預設的唯一正解,

他甚至還多加了兩個步驟,回收了一下不參與煉金反應的黃金。  “好!你的水平可以來我的煉金實驗室當助手,給我狠狠地教訓那群連物料配平都做不好的什麽所謂煉金術碩士和博士,拿多少物料收多少物料都總是搞不明白,大手大腳,鋪張浪費,不知道這些細枝末節才是煉金術的真諦所在嗎?我每個月從實驗室下水道裡,都能提煉出近百克黃金,還有其它各種貴金屬以及珍貴材料一大堆呢!”張青蓮向大院長羅斯頓大吐苦水,完全不顧學生臉面,瘋狂吐槽學院招的這些這個天才,那個天才,全都是飯桶,好像逼著大院長羅斯頓立刻拿招生辦開刀!

  沒想到審核才過半,李向東就又領到了一份實驗室助理的工作,這算是對他學術水平的極大肯定,也讓他在心裡由衷感謝格雷教授,也對這個審核越來越有信心,甚至期待起下一個問題來。

  坐在前排中間的是沒有受領教職的趙海洋,是位滿頭白發的老者,細看起來才發現他與眾不同,他留著長發,將其梳成了個牛鼻子抓髻,其中插一根白玉發簪,沒有戴冠,五官端正,雖然年紀已長,但是面色紅潤,身高略矮,有些瘦弱,但是可見身上板肋劄筋,依稀可見年輕時一定是一副健美身材,身穿黑布半袖衫,襯裡是一件白衫,為道門傳統陰陽服,腳穿布鞋布襪,身上的袍子仔細看也與眾人有差別,外表如一,但內側是一個金線縫製的八卦圖案。來人正是從遙遠東方而來,乃是道門分宗武當派的道士,遊歷天下而來到這裡,順便通過了法師協會評價,成為了一位大法師,被大院長羅斯頓竭力挽留在這裡學習,已有五六年了。

  他皺眉思索良久,可能是覺得自己學藝未精,問些這裡的魔法學知識可能反招笑話,於是先試探性的問道:“敢問小友師傅,可曾傳授過你一些東方的神仙道法啊?”

  李向東也皺眉回憶起來,之後答道:“教過一些,我不怎麽通曉其原理,但還是按老師的要求,全都背誦了一遍,只在一些書籍上看到過隻言片語,學習過程基本都是老師口頭傳誦,我在旁邊應聲誦讀,最後就是以手指簡略繪製幾幅圖形,我強加記憶罷了。”

  “那好,我就隨便說幾個東方法陣的名稱,你若知道就畫下來,不知道我也不強求,這畢竟是遠方異國之學識,如若這也能通曉一二,那就可謂博覽群書,見識廣博了。”趙海洋稱讚道,語氣還是那麽古井無波。

  “輕舟沉骨河上過,心魂遊轉酆都回。死後請葬棺峽山,招魂不去望我孤。小友可否從尊師處學習過我東方棺峽山之招魂幡繪法,其一名為‘借戥子賄判官’。”趙海洋拱手道,先是念了一首詩句,再說出第一道題目。

  李向東一時有些發懵,但還是很快在記憶宮殿中全力搜索起來,格雷教授說話有時口音嚴重,少見的情況下聽不清楚說什麽,但是相處久了,還是能找到他老人家常常說錯的幾個詞句裡找到些規律,通過教授背誦原文時和書裡對照著看,還是分清楚了大部分渾濁口音裡到底是什麽內容。

  經過十幾分鍾的思考,李向東回憶起了有關招魂幡的大部分內容,這些東方法陣和這裡走的是截然不同的路子,甚至連這邊法陣學的基礎,圓形框架都顛覆了,甚至也不是和圓形框架同源的方形法陣和多邊形法陣,而是完全不封閉的形製,格雷教授也只是有一些猜測,卻不知道其根本原理到底是什麽。

  李向東在黑板上落筆了,他揮動幾筆,就在黑板上畫出一些古樸複雜的漢字,還用一根紅色的粉筆配合修飾,自上而下總共三列文字,其中白紅筆畫相間,整體完成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也透露著東方法術的古樸韻味在其中。

  再看趙海洋,看到這個後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上前伸出手,狠狠地握住了李向東的左手,雙眼圓睜,大笑到:“好呀!好呀!畫的分毫不差,正是‘借戥子賄判官’招魂幡!不打自招了!”

  他轉身以雙指直指在場眾人,大喝到:“三十年前,格雷那老匹夫強闖我道門手足分宗,陰符宗落霞洞藏經閣,在裡面呆了一夜,偷讀我道藏經典!我師傅找到你們法師協會討個說法,你們皆不顧是非黑白,包庇你們自己人!我師傅說他偷讀了天字甲號閣的不傳密卷,你們非要聽信那個老匹夫一面之詞,說他隻翻閱了回廊上那些不納入閣內收藏的偽經,是不是有這回事?”

  在場眾人一時間啞然無語,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們中大部分都不知道這回事,但是還是有兩個那時的當事人在場——蘇英紅教授和圖書館長卡廷。

  “你們還給那個老匹夫做保!說他斷然不可能自毀名節,去偷人家的機密經文看。現在呢?這個招魂幡之繪法,各類經文全然沒有記載,而僅僅見於那天字甲號閣的不傳密卷《黃泉經》之中!”趙海洋一時間須發皆隨怒而動,周身一股真氣環繞不斷,狀若青龍顯怒。

  “看來,那老匹夫不僅看了,還一晚上全記下來了!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啊?!”

  霎時趙海洋的怒火好像突然被澆滅了一樣,不知是不是修了什麽歸心收意的心法,突然又回歸了古井無波的面容,拱手說道:“各位,在下就在此別過,遊歷數年思鄉心切,馬上就動身返回武當山,到時候我師傅張真人自然會來找你們要個說法。”

  卡廷低著頭沒敢與趙海洋對視,但是蘇英紅卻不緊不慢地回答道:“趙道長慢走,那老身在這就不以禮相送了,祝您一路順風,如若張真人要來,還煩知會一二,我好親自去迎接。”

  張真人乃是道教分宗武當派的掌教,傳法武當山真武觀。之前說比蘇英紅強的人兩隻手絕對數的完,這張真人就是其中一個。

  經過這麽一通,在場的人直接走了一個,李向東不知道這審核還要不要繼續進行下去,只見幾人都沉默不語,這時那圖書館長卡廷開口了,好像是自己還沒提問,總要流程走完再下定論。

  卡廷緩緩開口到:“轉置變換的反演生機法陣。”

  李向東聽到後,思考了一會,隨即拿起粉筆開始繪製起來,這個法陣很複雜,在那麽多複雜程度驚人的法陣裡都是排得上號的。他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大院長羅斯頓、煉金學院院長張青蓮和裁判庭庭長費爾巴哈都變了臉色。

  他剛剛畫完一個半徑有手臂那麽長的整圓,以縱橫走筆畫下法陣外圍的一些多邊形後,突然聽到一聲大喝,打破了在場的寂靜,也讓李向東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停!”

  轉身看去,是蘇英紅教授叫的停,她神色冷酷,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黑板,在李向東的目光中拿起板擦,放在了黑板上,她一下一下用力地擦掉才剛剛起了個頭的法陣,伴隨著冰冷的話語:

  “小心思不錯,連自己都沒搞明白是否存在的東西,就試著詐一下格雷的徒弟。”

  “我說過, 你們把我當老師尊重,我自然把你們當學生,傳授你們知識,但是你們不可以自己來搶。”

  “如果你們要當紅螯蛛,出生就吃掉自己的母親,貪婪地吞噬我們這些前輩的學識,那我也不介意不當人,我也可以做一隻自由自在的狼蛛,你們盡管可以試試看,退回到秘密魔法時代,學識全部靠偷搶騙的話,你們能活下來幾個。”蘇英紅擦完了黑板上的內容,以目光掃視眼前的幾人,在她看來,知道其中內情,而不告知李向東的人,和故意問出這個問題的卡廷一樣,都是貪婪的。

  “散會,審核就這樣,下周一李向東會去教務處報道。”蘇英紅斬釘截鐵地說道。

  幾位元老和大院長還有教務處主任排隊離開房間,一言不發地走下樓去。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隻言片語說不清楚,但是以現實中的例子打個比方,各位讀者是否知道,研究原子彈最難的是哪一步?是浩如煙海的前期演算?是耗能巨大,需要舉國之力推進的核裂變元素分離提純?還是更初級的鈾礦尋找和發掘工作?

  這些都不是,研究原子彈最難的是從零到一那一步,也就是廣島和長崎上空爆炸的那一步,他讓全世界科學家、工程學家們看見了那衝天而起的蘑菇雲,證明了原子彈在工程上是可行的!接下來的步驟只需要“億點點”天才和“億點點”資金,就水到渠成了。

  剛才文中李向東動手繪製的那個“轉置變換的反演生機法陣”,雖然才開了個頭就被蘇英紅打斷了,但是已經於在場眾人的內心中升騰起了蘑菇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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