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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人》第6章 布滿空洞的世界
  望著漫天的星辰,馬修在腦海中用一段段線路將其連接,勾勒出一個腳印的圖形。

  冥想著這個悠久的圖騰,他還記得碰到霧妖時,圖騰骨片也產生了強烈的反應。

  或許這個古老的印記,真的能夠挽救所有人。

  星光流轉,馬修沉沉入睡,今晚由西維爾和埃瓦輪流值夜,幫助他續添香料。

  過往的記憶化作氣泡上湧,把馬修掩埋在水中。

  意識到自己在下沉時,窒息感突如其來,他不得不瘋狂地掙扎,拚命地向水面遊去。

  待他探出頭時,如同虛影般的身體,已然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這片世界底色蒼白,無數個空洞不規則的分布著。

  在一個又一個空洞中,竟然還有畫面在閃動,浮現出一些陌生的人和事物,他很肯定以及確信,這些畫面並不是他的經歷。

  他逐漸意識到,眼前的景象,和理查德先生描述的可不太一樣。

  空島呢?

  是自己的操作有問題,還是理查德先生說謊了。

  他暫且收起質疑的想法,伸手去觸碰面前的空洞,下一刻,空洞如同漩渦般張開,將他徹底吞沒。

  當他再次醒來,面前是一望無際的花田,他抬頭向上方看去,一座空島連接著又一座空島,在那最高處,矗立著一道古樸的門扉。

  “看來,這裡就是目的地了。”

  他試著邁開步子,竟然成功了,可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記得理查德說過,人在空島中,會處於無意識的遊蕩狀態,而不應該出現他這種清醒的狀況。

  究竟是哪裡出錯了?難道是上天眷顧?

  能夠有意識的行動,總歸不是壞事。

  接下來,只需要走到那扇門前,推開它。

  或許就如同理查德先生所說,那扇門後是人與神的通道,打開那扇門就可以獲得神的力量。

  花田很大,他耗費了不少時間,才走到連接空島的吊橋上。

  吊橋通體透明,在他腳下,是厚厚的雲層,雲霧翻滾,拍打著他虛幻的軀體。

  他仔細數了一下,再往後還有十座空島,他加快了速度,想要夢醒之前,盡量把進度往前趕,可能下次來這裡,自身就會變為無意識的狀態。

  第二座島同樣也是一片花田。

  不過,他看到了另一個身影,就像他在霧中見到的遊蕩者,連站都站不穩,四處亂晃。

  “不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空島嗎?這又是什麽情況?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空島上?”

  “我的空島?”

  馬修恍然大悟,這裡根本不是他的夢境,而是空洞將他帶到了這裡。

  思索一番後,他決定繼續往上走,畢竟目前也沒有出去的辦法。

  在他走動的同時,他發現那遊蕩者似乎有了方向,竟然跟在他身後,慢慢地挪動著腳步。

  而他,仿佛就是一名引路人。

  見到這一幕,他萌生了一個想法。

  如果他可以找到家族成員的夢境,那麽,將他們引入第二座島根本不成問題,帕頓大叔和查爾斯先生的石化症可以得到抑製,而其他成員則會免疫石化症。

  說不定還可以帶著他們去到那扇門前。

  有了這個想法後,馬修放緩了速度,讓身後的人能跟得上他,首先,他需要做個實驗。

  雖然那人的速度很慢,但依舊跟著他來到了第四座島。

  只是那家夥的狀態開始變得不穩定,

本就虛幻的身體,更加透明起來,並不斷地向外滲出霧氣。  馬修甚至能嗅到濃鬱的霧衫香味,而在下一秒,那家夥便和氣味一同消散了。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力量把他向外推去。

  經歷了無數輪次的碾軋和蹂躪,最終,他再次回到了布滿空洞的世界,那個獨屬於他的夢境。

  他的虛影也開始逐漸淡化,看來,夢快要醒了。

  趁著最後的時間,他想要去確認一下這些空洞分布的規律。

  “如果說理查德先生現在入夢了,那屬於他的空洞,應該會出現在附近,並且不會太遠。”

  他認為,空洞的分布與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和距離有關。

  隨著他四肢的擺動,仿佛小魚一般在這蒼白世界遊了起來。

  他一眼掃視著身邊的空洞,前方那個空洞聚集的地方,應該就是現實中神廟的位置。

  遊到近前,能看到畫面中的人,都是薩滿打扮,確定了這一點,理查德的位置也就好找了,神廟在圖林城中心,理查德在圖林的西郊,由於無法分辨方位,他劃定出一個圓環區域。

  接下來, 只需要在這圓環區域搜尋,萬幸的是,理查德今晚也進入了夢境。

  他沒費太多時間就找到了。

  果然,和他的猜想一樣。

  同時,他留意到屬於理查德的空洞。

  理查德的空洞裡,是一家人溫馨的畫面,年輕的理查德和妻子,再後來,他們有了一個兒子,他們似乎一直在霧中穿梭,在各個城邦裡駐足。

  突然畫面暗淡了下來,畫面裡只剩下了理查德,理查德在霧中尋找著什麽,不分白天和黑夜。

  那是一個霧中的夜晚,微弱的燈光下,在一灘爛泥中,理查德摸索出了幾件飾品,畫面重新倒回到溫馨的狀態。

  或許,這就是理查德執著於殺死霧妖的原因吧。

  只是當他要觸碰那空洞時。

  夢醒了。

  他聽到西維爾和埃瓦的呼嚕聲,疲憊的睜開雙眼,四下打量著。

  收回視線,便看到包香料的紙被攤開,用石塊壓著,香料已經用完了。

  天還沒亮,正值凌晨,一天內最黑暗的時刻。

  他把剩余的木柴放入火燼中,煽動使其複燃,慢慢暖和了起來。

  這次入夢收獲不少,可是,他的夢境不太對勁,根本沒有空島的存在,只有無數的空洞,連接著其他人的夢境。

  他無法去分辨這樣的狀況,是好還是壞,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他並不能擺脫被石化的命運。

  或許並沒有人能解釋這一切,即便是神廟也依舊在摸索。

  不過,換一種思路,能作為引路人,能幫助家族成員治療石化擺脫也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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