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雷劫。
這是修士長生面臨的第一道雷劫,也是天道對於螻蟻的第一次注視。
有人說踏過高山就代表了征服。
當他步履蹣跚地踏上山頂的那一刻。
有微風吹過,撫平燥熱的心。
林清風北望,那天空盡頭陸續劈下了六道雷霆,一道比一道震撼。
他似乎聽到李茂在電光中嘶吼,那是靈魂、肉體上的雙重折磨。
都說天道無情,阻人長生。
他卻看到,那六道雷霆之後,李茂的身體孕育在一團紫色瓊漿之內。
也就代表著。
他李茂,化神!
靈氣尚且擾人心性,令人非人,何況是這天道的洗禮,又何嘗不是一場同化呢。
卻是不知,化神之後,他李茂,還是不是李茂了。
“清風道友。”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打破他的沉思。
林清風急促轉頭。
卻見李駝子一臉笑意地站在他的身後。
而他,沒有一絲察覺。
這就是元嬰大修與化神之間的差距麽。
林清風歪著頭,右手搓了搓胡須,似乎想要從李茂身上看出一絲不同。
那李茂也不見怪,雙手置於身後背著,就這麽一臉笑意地看著林清風。
三息之後,林清風微微拱手。“恭喜李道友,褪凡化神。”
李茂聞言笑著搖了搖頭。“我化凡二十七年有余,得清風道友一語道破真意,才堪堪入此境,實屬不易。”
說完拉起林清風,向著遠處走去。“走,痛飲!”
林清風如何聽不出他言語中的結交之意,當即笑道。“不敢不敢,我尚在這元嬰之境徘徊,如何敢說指點李道友。不如今日我做東,去那明月樓。”
“哈哈,好!”
明月樓頂樓只有一間房間,四下通透,空中明月懸掛,林清風與李茂二人相對而坐。
桌上擺滿靈果靈肉以及佳釀,好不奢侈。
“本以為我能先你一步化神,不曾想……”
林清風話未說完,右手拿起一杯靈酒,向前一敬,隨後自顧一口喝下。
“哈哈哈,駝子我也是僥幸,得清風道友與你林家子相助,不然還需蹉跎百年,看愛人死去,看兒孫滿堂啊。”
他李茂修仙之前就是個駝子,修煉有成後才治好這先天之疾,卻仍時常以駝子自稱。
“不知老頭我什麽時候才能如李道友這般,踏出那一步。”林清風微微搖頭,又感歎了一番,說不羨慕都是假的。
“我觀你林家子資質悟性皆是奇佳,想來道友也快了。”李茂右手抓起一根牛骨,直接啃了起來。
“還缺一場因果,否則不足以令我化神。”
李茂如何不知。
與他的道不同,林清風的道是:血脈之人,我護你成道,你助我化神。
他們之間因果尚不夠,所以哪怕林成今日就突破金丹乃至元嬰,他林清風也是無法化神的。
“不知此次我那林家小子找上李道友,是為何事?”林清風舉起酒杯,與李茂共飲一杯。
他並未監視林成的生活,更多的是分出一縷神識照看,防止林成死於金丹、元嬰之手。
“清風道友不知,這舊尾樓,也是有它的職業道德的,所以莫要怪駝子我不告訴道友你了。”李茂笑著說道。
林清風哪裡不知他在那搗亂,且不說利益足夠舊尾樓能把自己賣了,就說他一個林成長輩,
問此事又不會出什麽問題。 當即就連敬三杯,那李茂喝完後果然笑道。“伱家小兒,嗝……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問我林家化神叫什麽名字。哈哈哈。”
“這小子……”林清風一陣無語,接著問道。“可還有其他事?”
“他還問我,鬼王宗的情況。”
“鬼王宗?”林清風聽後一陣沉思。
“看來道友也不曾聽過此宗。”李茂笑道。
“這臭小子,這些年出照天城的次數不過雙手之數,這鬼王宗是從何人口中聽出的?”林清風納悶地說道,這宗門一聽就不是什麽正派。
這附近的修仙國哪有這宗門的名字?
看到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李茂說道。“要不等消息來了,我再拿一份給你?”
“那就有勞李道友了。”林清風又敬了一杯。
“此次化神,我欠你林家一個人情。日後若有用得上之處,無需多言,我李駝子定會前往。”
林清風聽到此話後眼神一動,看來林家此次又結交了一化神修士,當即回道。
“李道友要是有何麻煩,我林家也定會鼎力相助!”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待到酒足飯飽,林清風用牙簽挑著牙。“李道友。走,消消食?”
“好!”
兩人於街道散步,朝著李茂燒餅店的方向慢悠悠地走著。
此時已是亥時,街道仍舊有攤位擺著。
這裡是照天城,秩序相當不錯,所以百姓很晚都未停業,路上行人也是絡繹不絕。
“道友,快看此人。”林清風突然用右手碰了一下李茂,並未傳音,而是定睛望著一人,低聲說道。
李茂見他這架勢,還以為碰到了野生的天靈根,心說莫非今天真是駝子我的福運之日。
循著林清風的目光看去,卻見那燈火闌珊處,一個梨型身材的女子扭著走過,那走路姿勢猶如蛇妖一般。
“嘶?”李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又看向林清風。
卻見這老頭腦袋跟著那女子的步伐左搖右晃的。
哪裡是自己看錯了!
他略作遲疑道。“清風道友你這……”
“我這眼光不錯吧。”那林清風居然能空出目光來看李茂一眼。
李茂不語,旋即釋然。
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的欲望,只要不強迫他人,這欣賞美人和雅士欣賞古玩字畫有何區別。
他林清風能把這麽真實的一面敞開給自己看,說明是真的把自己當做朋友了。
於是他又認真地看了一眼,然後回道。“此女身姿卓越,是好生養之人。”
哪知道林清風卻不認同,眼神盯著女子,微微側頭同李茂說道。“道友這就不懂了吧,此女還缺一機緣,才可稱之為……”
“哦?那是何機緣?”李茂聞言也是好奇。
“此女子我已見過數次,還未成過婚,實在是可惜了。”
“嘶。”李茂倒吸一口涼氣,然後說道。“道友還真是……好雅致。”
怪不得這二十多年,偶爾看到這林清風從他燒餅店路過呢。
他之前尋思著自己也沒偷偷做出什麽惡事,怎麽此人閑著沒事就出面警告自己。
合著此人……尾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