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眾人一一離去,雲城的捕頭方才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城主,您剛剛怎麽那麽大氣?直接把咱們的功勞分出去了?到時候得給他們多少資源啊?”
雲城主微微一笑。
“我不是大氣,是在結交人脈。刑捕司隸屬於真武司旗下,駐扎各地,與我平級,倒不用在乎。可那阮紅玉,是真武司的鳳衛。得罪了她,沒什麽好事。相反,說不定以後還能救自己一命。
官場不是耍威風,官場是人情世故。”
“原來如此,城主英明。”
...
幾日後,城內發布的一則公告,徹底熄滅了鐵匠們最後一絲希翼。
“唉!想不到老宋頭他們...”
“老宋頭,老張...一路走好。”
眾人頗為感傷。
又過了兩日,大家相約一起去赴宋太平的葬禮,沈從第一次見到宋太平的妻子,地地道道的底層中年婦女,哭的雙眼發腫,暈了一次又一次。
那宋師傅的兒子宋大器,人影消瘦,一句話也沒有說,一滴眼淚也沒有留,整個人呆呆的,好像失了魂。
下葬的時候,太平嫂像瘋了一樣,撲上棺材,瘋狂的扒拉著棺材蓋。
“你個沒良心的,我說了不讓你去,不讓你去,你偏去,你丟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麽活啊?嗚嗚嗚...”
這一幕讓沈從不由得想起李家村被王家逼死的二牛嫂,內心不由得深深歎息了一口氣。
武道世界,就是這麽殘忍,強者為尊,底層人根本沒有辦法掌控自己的生命。
參加完宋太平的葬禮,眾人又回到鐵匠鋪繼續工作。
生活總還要繼續。
那十兩銀子的事,沈從也沒再提。
到底是受過社會主義教育的人,心底的善良是難以泯滅的。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宋太平將會淹沒在眾人的記憶中,可沒想到,沒過兩日,鐵匠鋪便多了一張面孔。
“諸位師傅,咱們鐵匠鋪今日多了位學徒,希望各位照應著。”
管事的領著宋大器進來,眾人紛紛驚呼道:
“這不是大器嗎?”
宋大器禮貌的朝著眾人鞠了一躬。
“還請各位叔叔伯伯,以後多多指教。”
“大器,你這麽小,吃得了這個苦嗎?”
宋大器點點頭。
“我爹之前給我喝了十幾瓶靈液,所以我的力氣也不小,比起十五六歲的少年也不弱。”
“那你不學武了?”
“我還有娘親要奉養,還要吃飯。”
“苦了你了,武沒得學,還得來接你爹爹的老本行。”
就這樣,宋大器成了鐵匠鋪的學徒,眾人看在宋太平的面子上,也都對他頗有照顧,故而他很快便融入其中,也沒讓他受太多的苦楚。
宋大器也算懂事,端茶遞水,從不讓人多嘴。
午飯的時候,他端著飯盆,來到沈從面前。
“沈師傅,我爹欠了您十兩銀子。父債子還,這錢,不會丟。”
“人死帳消,算了吧。”
沈從看他可憐,本想免了,奈何他卻是一臉堅定。
“不行,一定要給。我爹說了,做事先做人,欠債一定要還錢。不過我現在沒有那麽多錢,等我有了月銀,每個月都會還您。”
見他一臉認真,沈從也不再堅持。
“隨你吧。”
吃完午飯,下午鐵鋪裡來了一個客人,
登時讓鐵匠們移不開眼睛。 “我滴乖乖,這女的長得可真漂亮。放在桂蘭坊,那不得穩坐頭牌交椅?”
“就是前面沒料,可惜了。”
沈從聽到沒料,腦海中便自動浮現一張冷豔的面容,扭頭一看,果然,是他那從未說話的鄰居——阮紅玉。
只見她拿出一柄斷劍和管事的說兩聲之後,管事的便帶著她走進鐵匠鋪,來到沈從面前。
“沈師傅。”
自從宋師傅等人走後,鐵匠鋪裡的老師傅便損失不少,再加上沈從的鍛造技藝不斷上升,現在儼然已經成了董氏鐵鋪的頭把交椅,有什麽難活巧活,都是他先上。
當然,他現在的待遇,也是其他人遠遠不能及的。
“是你。”
阮紅玉見到沈從,頗為驚訝。
“你們認識?”
沈從點點頭。
“鄰居。”
“原來如此。那正好不過。沈師傅,這位客人想要把斷劍修複,您看。”
沈從接過短劍,入手沉甸甸的,竟然超過了二三十斤。
“好劍。”
這把劍的材質極佳,而且鍛造技藝也是頂級的,到底是真武司的鳳衛,好馬配好鞍,這兵器不一般。
“能修複嗎?”
阮紅玉帶著一絲希翼詢問,沈從則是點點頭。
“可以,但是要加錢。”
“多少?”
“五百兩。”
真武司是大夏最頂級的機構之一,直隸皇族,身上的油水都快濺自己一身了,不宰白不宰。
不過就算是不宰她,想要修複這把劍, 也得花費二百兩以上。
劍斷了,就不能再修了,再好的劍也是如此,所以沈從必須將其熔煉,然後重新鍛造成型。
因為材質原因,不知道要鍛打多少次,可能需要幾萬次,甚至是十萬次!
普通的工匠要鍛打十萬次,不知道要多少天,而且普通的工匠也未必打得動這把劍的材質。
最重要的是,鍛造需要連續不斷,才能一體成型,哪個工匠可以不眠不休一乾幾十天?
只有他,或者說在雲城,只有他能做到。
管事和其他工匠聽到這句話都驚呆了,管事甚至想要拉一下沈從的衣角,勸解他別要價太高,免得嚇走了客戶。
結果沒想到,阮紅玉居然爽快的答應。
“沒問題。”
這下,管事也好,其他工匠也罷,是徹底凌亂了。
五百兩,修複一把劍,這得多有錢啊?就算鐵匠的月銀已經不低,此刻的他們,也是內心驚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多久能取劍?”
“七天吧。”
實際上,沈從一天就能搞定,但是那樣太過驚世駭俗,他還不想被真武司的人過度重視。
“行,這是一百兩訂金。七日後,我來取劍。”
言罷,阮紅玉直接取出一張銀票,管事的連忙接下,生怕阮紅玉毀約。
交完錢,阮紅玉當即轉身走人,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管事的一邊朝著沈從豎起大拇指,一邊連忙跟上去恭送。
“客官您放心,我們董氏鐵鋪,一定幫您修複完美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