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做往日的陳平,或許同他們是一個想法,孩子嘛天天玩多開心。
可如今既已決定去考試,且縣試迫在眉睫,深知自己的水平不足,唯有勤能補拙了。
只要讀不死,就往死裡讀。
而已經考過一次縣試並且失敗的何青選,卻沒有陳平這般執著,或許是受到陳平刻苦讀書的影響,他也在重新思考自己往後的道路。
當今朝廷為留住更多人才,除了大多數人都想進的進士科,還設了不少常科,如九經、五經、開元禮、三史等等。
原本專讀進士科的何青選,自上次比試之後,想法就已經發生轉變。
他不再糾結進士科,想要試試其他,不過這些現在說,還有些為時過早。
陳平卻不是這般覺得,隻想盡快的考上個秀才,給家裡減輕些負擔,這樣就能回到向往的鹹魚生活了。
日日苦讀的時光是枯燥的,葉崇文又豈是能安心靜讀的人,而且小孩子本就玩心重。
今日恰逢月休,他正計劃著一起上街逛逛,何青選也看不慣陳平成日待在屋裡的樣子,這個想法與葉崇文不謀而合。
“平哥兒,今日月休又逢鎮上大趕集,咱出去瞧瞧?”葉崇文趴在窗前,期盼的問道。
陳平聞聲抬眼望去,何青選也站在窗外,神情興奮的點著頭。
哎,果然玩才是小孩的天性。
可我不是小孩啊。
“不了,你們去吧,我還得再看會書。”陳平緩聲拒絕。
“別老悶在屋子裡,出去走走看看皆是學習。”何青選出言勸道。
陳平轉念一想,這話頗有幾分道理。
前世明朝的大書法家董其昌曾說過,讀萬卷書如行萬裡路。
況且自己穿越至今,還從未真正的去融入市井生活,去感受這個世界,也確實該出去看看。
我還是個孩子嘛。
“說的在理,那咱走著。”
一番自我攻略後,陳平合上書本快步來到屋外。
“選個具體去處?”
“自然是去書鋪了。”葉崇文想都沒有想就答道。
“去什麽書鋪啊,出去玩自然就要去茶樓。”何青選聽到書就是一臉嫌棄,“整日待在書院,還嫌書沒看夠啊。”
“這兩者怎會一樣呢?”葉崇文大聲反駁,“書鋪的那些話本裡頭,講述的愛恨情仇、俠肝義膽,可是叫人日日回味流連忘返,豈是那些煩悶的書籍可比的。”
陳平瞅著葉崇文一副已經陷進去的模樣,暗歎果然話本子在哪個世界都這麽受歡迎,前世的自己何曾不是一個重度網文依賴者。
“那要照你這麽說,茶樓不是更好?那說書先生說的更有樂趣。”何青選堅持自己的選擇。
葉崇文連連搖頭,做出一副你不懂我的樣子,“這怎麽能一樣呢?”
二人誰也不讓著誰,最後索性將目光都看向了陳平,“少數服從多數。”
“陳平,你來說說我們到底要往哪兒去?”
“那要不先去茶樓吧,我還挺好奇裡頭是個什麽模樣。”陳平稍加思索便說出自己的想法。
葉崇文耷拉了著肩,何青選興奮的揮舞著手。
這還真應了那句話,人的悲喜並不相通。
沒能如願的葉崇文如同護崽的母狼一把抓住陳平,眼神惡狠狠地盯著何青選,“下次,下次定要陪我去書鋪。”
陳平哄著,“行,下次你定。”
“對,
下次咱一起看話本子。”何清雪連忙應道。 二人先是被對方的話說的一愣,隨即相視一笑搖了搖頭,葉崇文則高興得裂開了嘴角。
待他們三人來到茶樓時,已經有些遲了。
恰逢青松鎮趕集的日子,茶樓已經坐滿人,好在一樓有個角落還剩下一桌空位,他們趕緊落座。
此時說書先生已經上台,只見他醒木一拍,嘈雜的茶樓漸漸安靜了下來。
台上,說書先生正接著上回未講完的江湖故事繼續說著。
台下,何青選悄聲向二人解釋這茶樓和說書人的事情。
原先這茶樓本不會有那麽多人來,畢竟趕集的人也有買賣要做。
但自從這位說書人來了,茶樓就多了個規矩,凡是講完一回故事,說書人就會給出一個謎面,若是有人能夠答對,當場就能得到一貫錢的彩頭。
不過若是沒人能答得出來,他也不會講明答案,而且下一回就會換個謎面。
他定下的規矩就是所有人都可提問,可他只會回答是或者不是,不會再多說其他。
如此新奇的事情,當然引起了大家的興趣,後來慢慢傳開茶館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有些人是單單是為了銀錢而來,也有不少自認聰穎的人就為了這謎面過來,若是能答對自然在同行人中也能有些面子。
“這聽著倒是有些意思。 ”
葉崇文磨拳擦掌準備一會兒也試試看。
這般有趣的事情,陳平自然不會錯過,好奇的問道,“這先前可有人答對?”
何青選點了下頭,“有但只是少數,說來也是怪事,這答對的人,愣是沒幾個願意告訴他人答案究竟是什麽。”
“那一會兒,我們可得仔細聽這謎面了。”葉崇文躍躍欲試,“要不看看一會兒誰先回答出來?”
“有何不可?”
何青選自然應下,不過覺得單純猜謎題有些無趣,他眼睛一轉提出建議,“不如我們也搞個什麽彩頭?”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想拿什麽做彩頭?”陳平一下就發現了何青選話裡有話。
“請吃飯?”葉崇文根本沒注意到不對勁,他眼睛裡只有說書人的故事。
“那多沒意思。”何青選朝著陳平眨了眨眼,“不如.....幫贏得人做件事情,怎麽樣?”
“我沒什麽......”陳平說到一半忽然轉口,“不能是太過分的事情。”
“那是自然。”何青選還是有分寸的。
兩人都覺得這個彩頭沒問題,葉崇文當然也沒問題。
不一會,今日的俠義故事已說完,可此時茶樓裡的人卻變得越發多了,就算沒座了還有不少人擠進來。
只見說書人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似乎對擁擠的場面已經習以為常。
他緩了口氣,拿起桌上的醒木一拍,“啪。”
這謎面也就出來了。
“婦人一出村,村便成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