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夠讓所屬【適格者】發揮全部戰力,統合部專門對藍色鸚鵡螺號進行了改裝。
模塊化的控制系統系統強化了主控台對於一眾子系統的操縱權限,去靜電化的特殊材料確保了數據化的人格意識在運轉的過程中不會受到外部電磁信號的干擾。
不過,非製式的改裝往往意味著更多的維護需求。
為了確保戰鬥力,凱恩上校特別擴充了機師團隊。
維修人員會在戰鬥時分散在輪機艙室與動力艙中,就地看管艦船的設備。
而在休息的時候,則會聚集在輪休室中,等待著下一次任務的到來。
日常與機油為伍的彪形大漢們早已將畢生心血都注入在戰船的眾多設備之上。
但這並不意味著人情味的缺失。
久歷星海的老兵們懂得戰場上所需的一切技能。
比如,在必要的時刻,要自行尋找樂子。
...
江晨走進輪休室,迎面看到一面鮮紅的旗幟。
紅色的被罩上,用明晃晃的油漆歪歪扭扭的寫著碩大的歡迎二字。
與此同時,七八個光頭大漢正紛紛喊著號子,將一張張被特意拆除了地腳螺栓的桌椅從各休息艙中搬運而出,整齊有序的碼放在艙室中央。
幾十張桌子湊在一起,拚成了一張長桌。
甚至還有人專門為拚湊而成的長桌鋪上了喜慶的紅色桌布。
定睛望去…
果然,這回是紅色的床單!
“哈!新人!”
一名正在調製果汁的機師發現了江晨,面上一喜,放下了手中的機油噴槍。
“我們正在布置會場,慶祝你的加入,上校說你的職位是行動部的執行專員,天見可憐,我們終於盼到了戰鬥部門正式成立的這天...呃,你受傷了?”
江晨看了看自己。
雖然身體的傷口已經全部愈合,但由於時間的關系,衣服還沒來得及換。
浸染在作戰服上的斑駁血漬,配合著領口間露出的繃帶,確實容易使人產生直視瀕死的重傷員的錯覺。
他看向眼前人。
大約四五十歲的年紀,同樣光頭,身材健碩。
除了臉上多了些皺紋以外,與其他的肌肉兄貴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低頭在對方胸前寫有身份信息的標識牌掃過。
康斯坦丁機師長。
後勤部門的總負責人。
就職位而言,是除凱恩上校以外的二號人物。
按照第六分局的組織構架,算是自己長官的長官。
“感謝您的關心,長官!”
“新晉人員,執行部中尉專員江晨向您報道!”
“我的傷勢已經痊愈,隨時可以進行戰鬥任務!”
江晨立正站好,依照條列抬手敬禮。
然而還沒等到稍息的口令,便忽然被一雙碩大的手掌凌空抱起,穩穩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
“不用客套,中尉!”
“比起這些禮節,更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把衣服脫掉!”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江晨一愣,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屁股下的凳子,隻覺得剛剛的經歷近乎夢幻。
雖然自己確實沒有保持戒備,但對方竟然這麽輕易的就將自己抱了起來…
難道是個隱藏的高手?
不過,心中的疑惑很快便被現實壓製。
凝視著周圍一眾對著自己露出燦爛笑容的光頭兄貴,
他回想起服役時老兵們講述的過往經驗。 機油佬對於先輩後輩間的繁文縟節向來不太感冒。
能讓他們感興趣的只有機械。
還有二十歲的年輕姑娘!
感受康斯坦丁炙熱的目光,江晨下意識的捂緊了腰帶,然而那雙如噩夢一般的手掌在下一個瞬間再一次降臨在自己的身體,不過眨眼的功夫,便扯下了帶血的上衣!
“嗯…似乎有感染的趨勢…”
機師長皺起眉頭。
解開纏繞的繃帶,端詳著其下的傷口。
一道道深邃的疤痕蜿蜒於皮膚之上。
雖然全部結痂,但傷疤周圍的皮膚卻大都一片通紅。
他沉思片刻,拍了拍手。
“弟兄們,來活了!”
“歡迎儀式暫緩!先幫新來的兄弟處理傷口,去個人把藥箱拿來!”
一名大漢應聲放下了手中的桌子,一路小跑著從醫務室中端出標著紅十字的急救箱,康斯坦丁順手接過,從中取出了消炎藥和繃帶,仔細的閱讀著消炎藥的使用說明。
“...讓我看看,該藥品僅可用於外敷,可直接使用,但是融水之後效果更佳...”
讀到這裡,他眼睛一亮,瞟向一旁的機油噴槍。
坐在一旁的江晨隻覺得脖頸一寒。
一種正常人不會聯想到的可能浮現在他的心頭。
雖然違背常識,但根據平素的經驗,絕大部分作戰艦船上的機油佬對於常識的態度往往只有突破二字。
這些天生的實用派向來隻注重解決問題,從來不在乎方法是否合理!
“長官,你該不會打算用那把噴槍當溶解用的容器吧...”
“怎麽可能,中尉,你為什麽會產生這種蔑視衛生安全的可怕想法!”
康斯坦丁一臉驚訝, 抄起機油噴槍,對著江晨面前的杯子輕輕一點,一股淡黃色的液體從噴頭中噴射而出,注入到空置的杯子中。
“喏,這把噴槍已經用來泡紅茶了,飲品是要與藥品分開放置的,這難道不是常識嗎!”
但這不是機油噴槍嗎...
等等,對方剛剛似乎還提到了衛生安全與常識...
無數個槽點擺放在江晨的面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先從哪裡吐起。
他捂著額角,看著一臉正氣的機師長,頓時覺得傷口更疼了。
“幫我直接外敷吧...”
他面向康斯坦丁,借著側身的機會不動聲色的將那杯本體不明的紅茶悄悄推向遠處。
這種可疑的液體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天知道那把機油噴槍之前究竟放過什麽東西!
...
敷藥的過程明顯順利很多。
雖然有著諸多槽點,但認真起來的機油佬絕對值得信賴。
只見康斯坦丁以嫻熟的手法為江晨抹上了消炎藥,取過繃帶,一圈又一圈將傷口裹好。
直到用完了足有三人份的紗布之後,才停下了手,滿意的端詳著自己的作品。
“嗯...很好,這樣就可以杜絕泄漏的可能了...”
江晨歎了口氣,極其明智的沒有探究對方口中的泄漏究竟是指油管還是血管。
掛在側牆的風紀鏡映出了他的樣貌。
全身層層疊疊纏裹的白色布條,讓他不禁回想起歷史課上學到過的古地球時期一種名為木乃伊的特殊繩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