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
克拉絲諾亞爾斯克邊疆區。
七月份的北西伯利亞夜晚氣溫仍舊逼人,一輛老式的皮卡在荒野中開著,嶙峋的亂石讓這架上了年紀且保養不良的車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到了,我們到了!我沒騙你吧,索契列夫。”瓦吉姆興奮地拍著方向盤。
透過老皮卡昏黃的車燈,隱約可以看見一片巨坑。
“快下車,索契列夫!我們發財了。”
兩名身穿厚衣服的俄羅斯男人走下皮卡。
“我們這樣沒事吧?”索契列夫問走到皮卡後搗鼓東西的瓦吉姆。
“有事!能有什麽事!動動你的腦子,索契列夫,這是天上掉下來的!你知道嗎,他們管不到這裡!”
“有了這個,我們就能發大財”
瓦吉姆拿出一個金屬探測儀,朝索契列夫晃了晃。
“我們會發財的。”
“你拿著這個。”瓦吉姆從車後拿出一個手電遞給扔給索契列夫。
“我們把車熄火。”
“瓦吉姆大哥,你是個好人。”
“但我們得快點,我們已經出來快兩天了,我的媽媽會擔心的。”
兩天前瓦吉姆開車找到索契列夫,神秘地說帶他去發大財。
“我們很快就回去。”
“當然有可能你永遠也回不去了。”
瓦吉姆想。
“好了,索契列夫,你在上面看著,有什麽事情就告訴我,知道了嗎。”
“知道了。”索契列夫用力地吸了吸他被凍得通紅的鼻子,睫毛掛上了冰霜。
寒風削著瓦吉姆的臉,讓他不得不眯著眼睛。
瓦吉姆走到巨坑前,用手電往面前一掃,一片深坑,坑底到地面約摸著有一人高。
“瓦吉姆大哥,你知道我有了錢會做什麽嗎?”
“嗯?”瓦吉姆漫不經心地回到道,蹲下,慢慢地滑向坑底,瓦吉姆覺得自己的關節都結冰了。
“我要是賺錢了,我就帶媽媽離開這裡,這裡太冷了,你知道的,她身體不好。”索契列夫在後面舉著手電筒說。
“對的,你是個好孩子,索契列夫,我們會賺到錢的。”瓦吉姆在坑底站穩,打開手中的金屬探測儀,綠燈亮起,發出有節奏的“滴滴”聲。
“一顆裡面可能有金子和鑽石的隕石!”
瓦吉姆想。
寒風嗚嗚地刮著,瓦吉姆甚至能聽見周圍石礫滾動的聲音。他緊了緊襖子,手電隨著金屬探測儀不斷地往周圍掃。
但這小儀器的聲音始終沒改變。
“瓦吉姆大哥,你找到了嗎?”
“還沒!”
瓦吉姆在隕坑外圍沒什麽發現。
“如果最中間也沒有,這趟就白來了。”瓦吉姆想。
寒風嗚咽,似乎掩蓋著別的聲音。
瓦吉姆埋頭走到隕坑中間,只有一大攤破裂的黑石頭。
“索契列夫,你又在幹什麽!”
瓦吉姆回頭,看見手電筒的光柱在黑夜中亂晃。
“聽見沒有!你又在開什麽差!”
瓦吉姆用力地踢了踢腳邊的碎石。
“馬德,全是石頭,沒有金子,該死的,我要該死的金子。”
瓦吉姆回到坑邊,把手撐在土壁上,露出半個腦袋。
只見到索契列夫背對著他,渾身顫抖,手電亂甩著,好似觸電,嘴裡發出“呵哧,呵哧”的聲音。
突然索契列夫整個跌倒在地,
好像被人抽走了靈魂,手電在地面上滾動了幾圈,映出後面一個人樣的身形。 瓦吉姆嚇得跌落坑底,雙手下意識地撐著身體往回爬。
“啊!上帝,那是什麽鬼!”
瓦吉姆想到。
“對,我的車上還有槍!”
“敢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旋即瓦吉姆就想起身。
但不知何時,一灘碎石頭已經牢牢地把瓦吉姆鎖住,把他向下拉,瓦吉姆極力地想把手抽出來,但鋒利的碎石頭透過瓦吉姆的手套滑破了他的皮膚。
瓦吉姆動彈不得,轉頭看見一個石頭組成的人形慢慢在背後升起。
就在這時掉落在身旁的金屬探測儀指示燈變紅,發出急促的“滴滴滴!”聲。
“啊啊啊!”
夜晚再次回歸寂靜,只有石子在地面滾動的聲音。
林奇的思緒好像一塊正在慢慢碎裂的鏡子。
“先生,先生?請醒一醒。”隱約間林奇察覺到有人在輕輕地搖晃他。
睜開眼。
“抱歉先生,我們已經著陸了。”面前的空姐提醒道。
“啊…我睡著了。”林奇眼角帶紅。
起身發現此時的機艙只剩下他和這位空姐。
林奇跌跌撞撞走到艙門,見狀空姐連忙扶住他。
“先生?”
“沒事,我就是睡的久了,頭有些疼。”
林奇擺了擺手,走下階梯,朝航站樓走去。
莫斯科謝諾梅傑沃國際機場。
晚八點三十分,距離哈雷彗星經過地球還有兩個半小時。
靜謐的黑夜,遠方建築的燈光點綴著地平線。
剛取完行李的林奇,站在明亮,頗具現代氣息的門口,不禁有種不真實感。
這兩天他碰見了許多怪事。
他有預感——這會是一趟不尋常的旅行,或許能因此找到父親的下落。
夢中的景象歷歷在目, 真實到林奇不願意相信這是個夢。
“它?究竟什麽東西。”
林奇走進航站樓頓住,他感到有種被注視的異樣感受。
“奇怪。”
“我開始懷疑最近精神是不是出問題了?”
林奇晃了晃仍然有些酸痛的腦袋。
整個航站樓吵吵鬧鬧的,登機的旅客,下機的旅客,送別的人,接機的人。
“應該是錯覺。”
林奇拖著行李箱往裡走,走著走著。
“不對!”
遠處孩子的吵鬧,家長訓斥孩子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林奇的耳朵,而在林奇眼裡,那個孩子和父母分明離他還有大半個航站樓的距離!
這感覺就好像他們在向林奇靠近!
不!是他們發出的聲音在向林奇靠近!
一時間,周圍人的各種話語。
頭頂廣播中冰冷冷的俄語播報聲。
跑道上飛機的引擎咆哮聲。
甚至大廳內千人的呼吸聲。
各種聲音仿佛放大了一百倍佔據了林奇的兩隻耳朵,一股腦往他腦子裡鑽。
“啊。”
林奇痛苦地甩了甩頭。
“是飛行後遺症嗎?”
此時他的感受就像有人拿了兩個最大音量的音響夾住林奇的頭。
這種折磨越來越強。
他的的視野逐漸模糊,身體左右顫抖。
就在林奇快支撐不住即將暈厥時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林奇要倒下去的身體。
“林奇!林奇!你就是林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