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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周隋之際》一十九 感傷離別(四千)
  崔澈一行人本就是打著遊學的名號,拓展人脈,裴氏一族熱情挽留,崔澈與封德彝便在聞喜逗留了半月有余,與眾少年結下友誼。

  六月初八,忽聞北周並州總管宇文神舉先後攻佔肆州、顯州,北齊宗室高紹義兵敗,已率3000余騎投奔突厥,如今的黃河以北,只剩了東北的高寶寧依舊佔據營州負隅頑抗。

  原本封德彝就是聽說高紹義欲取並州,才放棄往晉陽拜訪崔澈小姑,如今見並州已無危險,便舊事重提,欲往晉陽一行。

  崔澈問裴秀意見,裴秀說有多年未曾拜訪姨母,崔澈便也答應下來。

  旁聽的裴老夫人這時對崔昭容道:

  “昭容恐怕也思念妹妹罷?不如與他們一同北上。”

  “這...”

  崔昭容聞言遲疑,她當然也想去晉陽,與妹妹不相見已有四年,心中那份牽掛作不得假。

  裴老夫人笑道:

  “去吧,路途並不遠,左右不過月余時間,老身在鄴城為人奴婢,熬了四年,難道如今錦衣玉食了,卻還要你寸步不離的侍奉。”

  見婆婆都這樣說了,崔昭容便也開口答應下來。

  六月初九,清晨,與一眾前來送行的裴氏子弟告別,由於離開晉陽後,還要回聞喜縣一趟,怎麽說也得將姑母送回裴府才能放心,崔澈、封德彝便與他們相約過段時日再見。

  車隊陸續駛離聞喜縣城,向北而行。

  晉陽位於太原盆地北段晉水北岸,由春秋末期卿族趙氏的家臣負責營建,西晉時曾有過擴建,北齊時又在汾水東岸增築新城,旋在舊城增設龍山縣。

  故而崔澈要去的並不是爾朱榮、高歡二人霸府所在的舊城龍山縣,而是晉陽新城。

  崔澈一行人抵達晉陽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六月二十七。

  晉陽四塞之地,沿途多的是名山大川,眾人但凡遇到風景秀美之處,就得停下來,或在馬車邊休憩,或爬上山巔,一覽壯麗山河。

  爬山固然是痛苦的,但站上山巔的心情卻也是愉悅的。

  當然了,還是那句話,崔澈、封德彝並不趕時間,兩人往聞喜縣,也是這麽走過來的。

  崔澈遠遠望見晉陽新城的時候,早有五名錦衣少年得知消息,等候在城外涼亭。

  五名少年見得車隊標識,紛紛迎了上來,縱使四年未見,與崔澈同座的裴秀還依稀認得五人相貌,向崔澈低聲介紹五人身份。

  原來他們便是自己小姑母之子,李義璹、李義珙、李義璋、李義琛、李義瑛。

  崔昭容眼神不好,只等他們走近了,才看清了五人面容。

  “拜見姨母。”

  五人躬身行禮,崔昭容趕緊下車將他們扶起,不住地誇讚。

  崔澈、裴秀、封德彝也下車,眾人相互見禮。

  隴西李氏世系許多,但最興盛的要數四大房系,即武陽房,姑臧房,丹陽房和敦煌房。

  崔澈小姑父李元儉便是出自姑臧房,五世祖為北魏名將李寶,李寶之父李翻,為西涼武昭王李暠第六子,而李暠第二子李歆便是李唐皇室認定的祖先。

  只是未來的李唐皇室如今都姓大野,一如楊堅又名普六茹堅,年僅十一歲的唐國公李淵,也得被人稱呼為大野淵。

  無需驚訝李元儉在北齊時僅為並州田曹參軍卻能娶到崔季舒的嫡女。

  李元儉不僅出身名門,在門第上與博陵崔氏相當,其父李蒨之為北齊考功郎中,掌管吏部考功曹,

負責考核官吏的功過政績升遷或貶降。  崔澈一行人被李家五子迎進城,回到小姑父李元儉的府邸,大姑母崔昭容與小姑母崔穆容兩姐妹相見的哭訴場面無需多提,崔澈、裴秀二人也被她喚至身邊,尤其是看著崔澈與其父崔長君頗有幾分相似的面容,更是泣不成聲。

  昔日崔府受難,小姑母由於已經嫁去了李家,得以逃過一劫,而大姑母是公家、娘家都受了罪責。

  崔穆容看著姐姐因為日夜為人縫補,而渾濁的雙眼,更是痛悔自己沒有幫上忙,眼睜睜看著姐姐與侄兒、甥兒在北疆過苦日子。

  其實不管是崔昭容,還是崔澈、裴秀,都沒有責怪小姑母袖手旁觀,至少在最初被發配的時候,崔穆容還是時常接濟,是崔長君、崔鏡玄等人真的參與了叛亂,這才在李元儉的要求下,與娘家斷了聯系。

  崔穆容也有自己的家人,她不敢再與真的犯下謀逆罪的娘家有所牽扯,也是人之常情,畢竟那時候,別說照顧,甚至沒人敢沾染崔澈等人。

  這也是崔澈為何感激北疆的袁姓財主能夠給他一份放羊的活計,提供一個茅草屋讓他與裴秀棲身。

  崔穆容在一大家子的勸慰下,終於止住了哭泣,大夥坐在正廳,嘮叨著家常,直到天色將黑,小姑父李元儉才下值返家。

  李元儉,本名李華煬,字元儉,以字行於世,其母出自太原王氏,是北魏中書侍郎,齊州刺史王延業之女,祖父為北魏中書監,長社侯王瓊。

  王瓊生有四子,後裔被稱為四房王氏,佔據了整個太原王氏的半壁江山。

  李元儉的長姐李月靜嫁太原王氏子弟王修。

  二姐李昭明嫁清河崔氏子弟,北齊太子太仆崔拯。

  三姐李昭相嫁北齊給事黃門侍郎,范陽盧氏子弟盧思道。

  四姐嫁北齊陽夏郡太守,滎陽鄭氏子弟鄭蘊。

  五姓七族之間的關系網,由李元儉一家,就可窺見一二,也難怪到了唐朝,皇帝都得下詔禁止他們彼此通婚。

  李元儉時年三十六歲,看樣貌是個美須公,但氣色並不好,當然不是因崔澈等人登門拜訪而不悅,想來是身體有沉屙。

  崔澈等人躬身行禮,李元儉對待他們的態度頗為和善,尤其是崔澈。

  李元儉之父李蒨之在北齊文宣帝高洋時期就被冤殺,仕途多得嶽父崔季舒的提攜,受他照料,對待崔季舒唯一的男丁血脈,自然另眼相看。

  至於當初禁止崔穆容與娘家來往,也要怪崔長君等人居然真的摻和了高思好的叛亂。

  想想崔季舒,歷侍高歡、高澄、高洋、高殷、高演、高湛、高緯,為高家盡心竭力近四十年,卻只是勸阻高緯往晉陽,便被說成是漢族官員相約謀反,以謀逆罪被誅殺。

  無罪都能受戮,李元儉一家又怎敢與崔澈等反賊後裔接觸。

  詢問了崔澈等人此次西行的意圖,得知是要往關中遊學,李元儉大加讚賞,認為崔澈年僅六歲,便立志向學,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一番話說得崔澈臉蛋微紅,自家事自家清楚,什麽立志向學,不過是打著遊學的幌子而已。

  當然了,真到了長安,還是得尋一位良師,認真求學,肚子裡沒有墨水,抄詩都沒有底氣。

  小姑父原本打算也讓幾個兒子同行,但五位表兄弟知道他身體不好,堅持要留在身邊侍奉,李元儉無奈,也隻得將他們留在晉陽。

  崔昭容提出為李元儉診脈,她雖是婦人,但自小隨崔季舒學習醫術,崔澈當時的風寒便是由她治好。

  只是李元儉推辭,可禁不住妻子崔穆容的催促,便將手腕翻給了崔昭容。

  崔昭容診過脈,臉色肅然。

  反倒是李元儉看得開,笑道:

  “人生在世,生老病死都是常態,無需耿耿於懷,但求每一日都能與家人相聚,共展笑顏。”

  想來這些年他已經看過不少大夫,也得到了太多消極答案,已經看淡了生死。

  但無論如何,氣氛還是沉悶了許多。

  用過晚膳,各自歸了院子,裴秀又來找崔澈共寢,卻被妙容堵在了門口不讓進。

  這一天天的都緊挨著她家小郎君,到底誰才是陪寢的大丫鬟。

  妙容實在忍無可忍了,封老夫人就是讓她看著點這對表兄弟,再不攔著,估計真得出事。

  崔澈在門內看戲,說實話,一開始離了裴秀的鼾聲,確實睡不著,但如今重逢後,夜夜聽他打鼾,也想耳根子清淨兩天。

  眼看崔澈在屋裡看笑話,裴秀在門外喊道:

  “阿澈,你若不將她支開,以後再要與我一起睡,可不讓了!”

  感受到院子裡眾人怪異的目光,崔澈連呸三聲,說道:

  “這人怎地憑空汙人清白,分明是你非要與我擠在一張床上。”

  裴秀氣鼓鼓地走了,崔澈也沒去追,兩人自小相依為命,對他的性情清楚得很,這人不記仇。

  當初崔澈一行人未至裴府前,裴秀被同族兄弟羞辱,可那些人道過歉後,裴秀便再未往心裡去,與他們誠心相交。

  果然,第二天,天才亮,裴秀又興衝衝地找崔澈,邀他往城外郊遊去,兩人又結伴去尋封德彝,卻便他婉拒。

  封德彝昨夜就打聽了今日有場文會,打算去結識太原人士。

  他知道崔澈曾在近春文會上一鳴驚人,便提出邀請。

  但崔澈此前參加文會,不過是為了將名聲傳進楊堅耳中,目的明確。

  此番晉陽並無他想接近之人,便也懶得再湊這次熱鬧,畢竟肚子裡符合這個年紀的詩文,用一首少一首,可得珍惜著點。

  怎麽說也才六歲,若無驚人之舉,誰又能理會他。

  李家五子中,時年十五歲的長子李義璹,與十一歲的李義珙同封德彝共赴文會,而年紀較小的李義璋、李義琛、李義瑛則與崔澈、裴秀往城外郊遊,隻留了崔昭容與崔穆容在家細說這些年彼此的經歷。

  傍晚回來的時候,崔澈見雖封德彝同去文會的李義璹、李義珙意興闌珊,細問之後才知道,反倒是三人之中年紀最小,才九歲的封德彝在文會上如魚得水,受人稱讚,與人赴宴去了。

  封德彝自然也邀請了二人,但李義璹、李義珙自覺無趣,便也婉言謝絕。

  崔澈在晉陽逗留了七天,在此期間,他遍訪山水景色,也曾行走在晉陽的大街小巷,足跡幾乎遍布整個晉陽縣。

  也許是好吃牛肉,又時常鍛煉的關系,崔澈雖然年紀小,但體魄遠勝於同齡人。

  歷朝歷代雖有明文規定不許殺牛,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牛可不是人殺的,是它自己摔死的,至於在哪摔死,是怎麽摔死,也沒有人細究。

  眼見時間來到了七月上旬,氣候入了秋,崔昭容急著回去照顧裴老夫人,一行人也拜別李元儉一家,踏上返回聞喜縣的路途。

  來時走走停停,遍訪風景,歸時則要順暢許多,七月初五啟程,車隊在七月中旬便抵達了聞喜縣。

  又在裴府歇息了一段時日,裴老夫人都打算留眾人過中秋了, 崔澈等人卻提出了辭行。

  七月二十三日,崔澈、裴秀、封德彝辭別裴老夫人與崔昭容,又與在聞喜結識的一眾少年道別,終於再度踏上求學之路。

  “母親(姑母)保重身體!”

  馬車越行越遠,崔澈與裴秀探出車窗揮手道別的模樣,在崔昭容的眼中逐漸模糊起來。

  “秀兒,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阿澈!”

  城西涼亭外,崔昭容少有的放開喉嚨,大聲喊道。

  崔澈強忍離別的不舍之情,揮手笑道:

  “姑母!我會照顧好阿秀的!”

  裴秀擦去了眼淚,不忿道:

  “打小就是我看護你,你何時又照顧過我!”

  “你我之間何必分得這麽清楚。”

  兩人調笑的聲音漸漸聽不清楚,馬車也最終消失在了視野,崔昭容終於忍不住了淚水。

  崔澈視她為母,她又何嘗不將這個孤苦伶仃的侄兒視作自己的孩子,如今兩個兒子都辭親遠行,一想到經此一別,不知歸期,誰又忍得住這份離別之情。

  正當崔昭容拭去淚水,準備回府的時候,忽然聽見馬蹄聲,待來人離得近了,她才看清是崔澈身邊的張武。

  張武遞給崔昭容一張紙,隻說是崔澈所留。

  崔昭容打開來看,當先兩字便是‘辭母’。

  這是一首詩,紙上寫著:

  ‘別路雲初起,離亭葉正稀。所嗟人異雁,不作一行飛。’

  但崔昭容的眼睛全落在‘辭母’二字上,淚水又一次模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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