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經濟總量在此時約佔整個世界的70%,經濟的高度發達並未普惠到普通民眾,大量的錢財集中到皇室、權貴、士紳手中,作為最頂級權貴的代表,王黼喜歡吃黃雀鮓,為了這道美食,家裡專門開辟出三棟房子盛放黃雀鮓,而太師蔡京喜愛鵪鶉,一次宴席就要宰殺一千多隻鵪鶉,至於尊貴的道君皇帝沉迷於壽山艮嶽,耗費五年打造的華陽宮花費何止百萬貫!
有這樣的皇帝和權臣,底下的官員又有幾人清廉?
正因為如此,包康明明有治世之才,卻不願出仕,而參加應試的這三十五名士子要麽是落魄書生,要麽便是身份低賤、亦或者家人有罪不能參加科舉之人,這些人無一例外,對朝廷都沒有多少好感。
眼下,方臘此舉,頓時引起一片真心讚譽。
方臘倒是謙虛的很,“我只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太平軍想要改天換日,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很難成事,可如果有了你們的加入,我們齊心合力,再加上無數個志同道合的兄弟姐妹,別說區區大宋朝廷,就算西夏、北遼也算不得什麽!”
鄧元覺擊掌稱妙,“將軍豪氣衝天,我等自然舍命相隨!”
杜壆更是拍的胸脯“砰砰”作響,“將軍,我是個鐵匠,之前活了幾十年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夠應試做官,這都是太平軍的功勞,我沒別的想法,誰想讓我們過回之前的日子,我就跟他乾到底!”
“沒錯,跟著太平將軍,跟朝廷乾到底!”
“將軍,什麽時候出征杭州,一定要算我一個!”
……
眾人鬥志高昂,紛紛請戰。
方臘笑道:“諸位放心,杭州是一定要打的,不過不是現在,咱們太平軍剛剛佔據建德城不過六日,還需要整軍備戰,磨刀不誤砍柴工,做好準備才能有備無患!來來來,大家滿飲此杯!”
酒過三巡過後,方臘環顧左右,嘴裡道:“諸位,今日宴請的目的一來是讓大家相互熟悉一番,二來是想聽聽大家對太平軍有什麽好的建議。”
提建議,包康當仁不讓,他站起身來,正色道:“將軍,還有諸位同仁,不才有幾個建議,能否施行還請諸位不吝賜教。”
方臘自然應允:“洗耳恭聽!”
“如今太平軍為民除害,鏟除不公,已經初步贏取了民心,但是,我認為這還遠遠不夠,倘若朝廷大舉進犯,重壓之下百姓很難全力支持我們,將軍,我們必須有所作為!
方臘皺起眉頭,“莫非是土地?”
包康說的興起,頓時起身而立,“不錯,正是土地,王荊公的方田均稅法清理出大量田地,但朝廷並不抑製土地兼並,這便使得窮者無立錐之地,富者有彌望之田,百姓們土地收獲有限,承擔不起賦稅,於是無人願意耕種,更願意去城中務工,在下認為,將軍可將收繳的大戶田產一分為二,一者按照戶籍分給所在村落的每一口人,二者留作太平軍府自用,可以用來賞賜有功之臣!”
方臘眼睛一亮,這就是打土豪分田地啊。
錢糧、榮譽對於百姓來說只能獲得一時之利,只有土地才是所有人賴以安身立命的根本。
“這辦法不錯,只是分田必須要有一個持重之人主持,否則的話一定會有人中飽私囊”
“鄉民不是可以自行舉告嗎?將軍只要公告四方,一旦發現有人處事不公,亦或者收受賄賂,鄉民可以將其舉告到將軍府”
方肥抽不開身,
汪末泥又出自摩尼教,方臘不敢將這個重要的差事交給他,思來想去,竟然只有包康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包康,不如暫時由你主持分田事宜?”
分田事務繁瑣,不像統兵作戰那樣容易立下戰功,而且一旦沾上身,再想抽身可就難了。
包康不屑名利,素以實乾為處事原則,此時聽到方臘征詢之意,當即正色道:“將軍放心,在下一定秉公行事,絕不貪贓枉法。”
方臘拍了拍包康的肩膀,嘴裡道:“我給你五百兵馬,如果遇到圖謀不軌之輩,可以先斬後奏!”
包康沒有推辭,徑自應承下來。
有了包康的拋磚引玉,鄧元覺也打開了話匣子:“將軍可以成立一營軍法營,專門負責督查軍中不法事宜。”
方臘也有了思路,“準了,軍法營負責宣傳我軍政策,還要隨時做好軍士的動員工作。”
杜壆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將軍,咱們的船隻數量不夠,必須成立專門的水軍,製造更多的船!”
“聽說將軍在攻破建德城的時候,火箭大發神威,這等神兵利器一定要多多籌備”
……
有道是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方臘這一場宴會所獲頗豐,會上眾人都提出了諸多可以實行的對策。
這些日子,方臘一直在思考下一步的具體舉措,現在有了這些補充,再結合後一世的經驗,想必可以取得不錯的效果。
散會之後,方百花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什麽?汪末泥是從梁山來的?”
方百花重重頜首,“不錯,其實我在皇城司接到的任務就是查探汪末泥的行蹤,他原本在青州梁山泊廝混,後來與石寶、陳箍桶一起意圖行刺朱勄,我猜測此人是故意在東南掀起事端,為的就是響應青州的梁山寇。”
方臘一點就通,“這麽說來,你發現汪末泥與梁山聯絡了?”
“宋江派出了神行太保戴宗,眼下正與汪末泥密會,兄長何不將其一舉擒拿?”
方臘搖了搖頭,“宋江也好,其他人也罷,只要能夠對抗朝廷,那就是我的同道,既然是同道,那就不必刀兵相見,再者,我看那汪末泥頗有謀略,想來他很快就會向我坦白一切。”
方百花不信,正想出言發駁,門外便有軍士通傳:汪末泥求見。
厲害!
方百花沒想到自家兄長竟然還有這種未卜先知的本領,當即心服口服,“他來見你一定有事稟告,我還是先退下吧。”
方臘沉吟一番還是應承下來。
“來人呐,請汪公老佛進來把!”
“得令!”
須臾,入門而來的汪末泥與方百花擦肩而過,雖然這女子頭戴面紗,但汪末泥還是覺得對方傾城傾國,絕非尋常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