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硯已經連續一個星期看到那隻黑貓了,在他上完晚自習回家所必經的那個巷子口,有時候它半隱在垃圾桶裡,有時候坐在牆沿上,有時候趴在樹丫間。
仿佛從夜色中脫離而誕生,黑貓的形態幾乎與周遭的環境融為一體,難分你我,若不是它那泛著紫紅色光芒的瞳孔,文硯怕是根本發現不了。
“這貓,好像連續出現在這裡一個星期了,是流浪貓嗎?來這邊的垃圾桶覓食的?怎麽這麽巧,每次都正好撞見我,還是它“專一”,隻翻這一個垃圾桶啊?”
文硯邊想邊走,打算跟往常一樣,無視它的存在,畢竟要是惹惱了流浪貓,給自己來上一爪一口的,皮肉之痛自然免不了,還要請假去醫院打疫苗,這樣一來功課就落下了。文硯作為省重點高中的高二學生,學習壓力不言而喻,真搞出這種“小插曲”,可得不償失。
強裝鎮定走出了那個巷子,文硯松了口氣,回頭看了看,卻已不見那貓蹤影,文硯以為是路燈暗淡,夜色濃重所致,於是揉了揉疲憊的雙眼,仍舊一無所獲。
看來那貓是真離開了,這讓文硯更摸不著頭腦。
“不是覓食的,那是來幹嘛的,難不成給勞累的我接風洗塵?”
文硯在心裡自嘲了一下,便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因為他還有幾條解析幾何題要頭疼,貓根本不值得他死這麽多腦細胞。
當晚,文硯與那幾道數學題可謂大戰了三百回合,最後還是沒有都解決,只能草草洗漱,狼狽退場,睡大覺了。
可他一閉眼,就會想到那隻黑貓,不知為何,他對黑貓有種莫名的好感,在愛倫坡的小說裡,黑貓是揭開凶殺真相的鑰匙。黑貓本身也像是黑夜的精靈,具有某種玄秘的色彩。但最後,疲憊還是戰勝了胡思亂想,文硯睡成了一隻死豬。
“媽的,脖子怎麽這麽痛!?”
大清早,文硯就被莫名的疼痛弄醒了,來不及穿拖鞋,便躥到盥洗間,對著鏡子查看自己的脖子。
他幾乎驚掉了自己的下巴,不知何時,那裡出現了幾條又長又深的爪痕,像被獅子老虎這種大型貓科動物抓傷的,不停地往外滲血,皮肉擰成一團,景象十分駭人。
“什麽情況?這兒也沒有獅子老虎保護區啊,難不成昨晚有獅子從動物園溜出來,跑到我家,趁我睡著撓了我,撓完又悄無聲息地跑了?居然有比人類更無聊的物種?”
文硯有些錯愕,疑惑和憋屈一同充斥著他的內心,但此刻他又發現了更離奇的事情,那就是,爪痕居然有六條!!
“六條?六條?怎麽會有六條?難不成這獅子裡也有六指琴魔啊!這真的是地球生物能搞出來的傷痕嗎!?”
雖然很不解,但他還是逐漸接受了,因為那幾道傷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血液在加速凝固,痛感也逐漸減輕,不一會,只剩血痂和疤痕了。
“活了快二十年,頭一次碰到這麽邪門的事,以前什麽鬼壓床,夢中夢都算小巫見大巫了”,文硯想著,“估計是那隻奇怪的黑貓搞的,畢竟它是我這半個月裡看到的唯一貓科動物了。”
囫圇吞了幾口早飯,文硯在母親的叮囑下匆忙出門了,他走到那個路口,特地駐足巡視,未曾看到黑貓,看來它只在晚上出沒。
文硯斟酌半晌,還是打消了去醫院的念頭。因為他有些顧慮,一是怕嚇到醫生,這麽嚴重的爪痕,還是六道,估計自己要被關起來研究個一年半載;二是其能在短時間內愈合,說明根本不是尋常之物造成的,還是假裝無恙去上學,回家路上來找尋黑貓更合理一些。
“它已經窺視我一個星期了,今晚應該還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