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分神,翟天一刀劃過慧玄的大腿,傷口深可及骨,頓時鮮血如注。不待她喘息,變為被四人圍攻的慧雲,亦遭重創。
慧玄當機立斷,向三名匪首扔出一張合體初期級別的攻擊型符籙,她僅有一張,是師門賜予的保命之物。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護體光罩破裂,師太被掀飛出去。而準備不足的敵人慘矣,翟天身死道消,費原昕肉身被毀,元嬰倉惶逃向森林。
幸存的張京,被炸掉小半邊身子,已搖搖欲墜。眼看局勢就要逆轉,驟變陡生,一道烏光從下方山林激射而出。
這支冷箭,在最恰當的時機,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和線路,準確命中慧玄的後背。
師太慘叫一聲,狂暴的氣勁,重傷她的肩臂和側腰,當即栽倒在地。在豪放而肆意的大笑中,四人從林中躍起。
為首的壯漢,肩膀極寬,四肢修長,渾身充滿力量。他痞裡痞氣,留著一撮小胡子,勉強算得上英俊。
遠方的金梓鳴通過魂帶,看到此人,頓時目瞪口呆,震撼到極致,無論相貌還是本源氣息,這人活脫脫是另一個自己。
“這是我的前世或長輩,還是另一個自己,在一個完全獨立的世界?”
在凌雲派的千年大典上,他曾經幻想,在時間長河中,一旦出現意外的突變,會產生永不相交的平行空間。
他稍加思索,否定了後一種可能,“如果是平行世界,在分岔之後,不會再有交點,但這裡和我的現實世界,升天路都斷了。
看來,這廝要麽是我的前世,要麽是我的長輩,從神魂氣息看,前世的可能性更大。”
就在他心情複雜與神色變幻之際,新來的匪徒已完全控制局勢。
“金鳴,你來得真是時候!靜慈庵的消息,是不是你放出來的?”張京正在重生肢體,但仍舊滿心不甘地質問。
“唉,你的腦子不太好使,有的話,心裡明白就好,非要說出來,你說,現在我是弄死你,還是放過你呢?”壯漢獰笑道。
話音剛落,身旁副手一槍刺向重傷不支的張京,後者無力抵抗,急忙向二弟那邊閃避。
金鳴右手一抬,沒有用弓弦,直接放出一隻袖箭,如此近距離出手,張京萬難幸免,短箭射穿頭顱,絞殺他的神魂與元嬰。
後者直挺挺的倒下,小胡子戲謔地看向剩余四位低階元嬰,“給你們十息時間,立即滾,否則就是死。”
四名匪徒明白,就算聯合起來,也鬥不過以逸待勞的金鳴一夥人,這廝可是元嬰後期巔峰,而他的副手,亦是中期巔峰的修為。
他們倒也光棍,招呼剩下的金丹修士,就欲離去。
“沒聽明白?是讓你們先走,這五位金丹,我要臨時征用,幫我困住那六位迷人的小尼姑。”金鳴無恥地說道。
“快點滾,沒聽懂金老大的話?”老二不耐煩了。
四名元嬰悻悻離去,金丹劫匪惴惴不安,不敢輕舉妄動,乖乖地呆在原地。
重傷倒地的慧玄,已被慧雲扶起,正喂服丹藥,她掙扎著,想要運功,以重生受創的軀體,卻聽小胡子陰險笑道:“師太,我們又見面了。”
“無恥之徒。”
“我來此的目的,想必你心知肚明,你們還剩八人,要不要戰鬥,自己掂量。
我對財物不感興趣,只需帶走一人,就可以放你們離去。給你二十息,現在開始計時。”
剛烈的慧玄,豈肯屈服?她動用秘法,瞬間重生肢體,但這種拚命之舉,讓她傷上加傷,不由得噴出一口鮮血。
“師父,我跟他走。”一名身材高挑,相貌平庸的年輕女子步入場中,她神色淒婉,帶著決然。
若只看身段,而忽略那張略顯呆滯的面孔,這絕對是一位風姿綽約的俏佳人。
“染衣,我不同意。”慧玄眼神凶狠,有如利劍。
這一聲稱呼,把遠處的金梓鳴驚得一個趔趄,“什麽?染衣在這一世,是一名尼姑,還長成這樣?”
“妹子,早發現你裝扮成這樣,但你有所不知,你那迷人的氣息,無論怎麽遮掩,在哥哥我這裡,都有如黑夜裡的燈塔,無比明亮。”粗人開始作詩。
“難道染衣有偽裝?為何我沒發現,那個元嬰期的金鳴,反倒能看出來?”莽漢驚疑不定。
染衣小尼姑臉色微紅,沒有搭理匪徒,她原地跪下,向慧玄磕了三個頭。
“師父,如果因為我,連累您、師叔和幾位師姐師妹,弟子終身難安,請恕我不孝,違逆師命。”
她站起身,看向賊人,既有害怕與躲閃,又有憤怒與仇恨,最終,只能無奈說道:“走吧。”
“不行。”慧玄掙脫師妹,飛身躍起,一劍刺向金鳴。
匪首露出譏笑,手中出現一柄鬼頭大刀,一刀劈出,狂放的刀意與駭人的氣勢,如一座大山,狠狠撞向慧玄。刀劍相交,後者被砸飛出去。
“師太,平時我打不過你,但現在你重傷不支,如果還要耍橫,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你要是再傷害我師父,我立即自絕。”看到慧玄又一次受創,染衣心痛不已,說完,她不再猶豫,躍向空中,向南飛去。
金鳴哈哈大笑,“美人,我就喜歡你這種有性格的。”他拔地而起,如一隻大鳥,追了上去。剩下三名同夥,笑罵一聲,趕忙尾隨。
待飛出老遠,金鳴說道:“得放棄老巢,你們改去那個隱秘窩點。”
“老大,你呢?”
“老子先去風流快活幾天。”
“嫂子怎麽辦?”
“還沒想好,是帶著,還是找一個地方安置,再說吧。我先走啦,回頭來找你們。”
黑夜中,金鳴陡然加速,裹挾著尼姑,朝一個偏僻村莊飛去。他輕車熟路地飛入一戶人家,布置好結界,這才點亮燈火,請染衣坐下。
“美人兒,可把我想死了。自從那年見了你,就像被抽了魂一樣,今日得償所願,總算解了哥哥的相思之苦。”
莽漢透過魂帶,聽得“噗嗤”一聲,敢情這位前世或長輩,既是匪徒,又扮書生。
金鳴說完,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將女子摟入懷中。
“啊!你放手。”染衣驚叫。
“這裡有結界,你喊破喉嚨也沒用。”“讀書人”露出猙獰面目。
“你,......,你不要胡來,先坐下,坐下說話。”
尼姑驚懼不已,但事已至此,她對接下來的悲慘命運,有所預料,如今不過是最後的垂死掙扎罷了。
“嘿嘿,夫人的話,是要聽的。不過有一個條件,你先把相貌變回去,省得我看著別扭。”
“你,你先告訴我,怎麽把我認出來的?”尼姑沒話找話,想要拖延。金梓鳴也來了興致,想聽聽這家夥怎麽說。
“唉,美人兒,你太缺乏江湖經驗,我有太多辦法可以分辨出,你就是我的意中人。
比如,你易容時,好歹改改身段,這麽絕妙的身材,我一看背影,就知道是我媳婦。
又如,我跟蹤你好幾次,其中兩次,你進屋後,就消失不見。出來時,就多了一個這副面孔的尼姑。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是怎麽回事。
有句老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染衣,今後要小心些,我很在乎你的安全。”
“唉,這條項鏈,只有這一種變化。”尼姑無奈歎息,她認命地摘下胸前那串綠色吊墜。
刹那間,屋內的金鳴和林間的金梓鳴,雙雙如遭雷擊,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那副熟悉的絕美容顏。
對於莽漢來說,衝擊力尤其大,他從未欣賞過,尼姑裝扮的葉染衣,那副出家人的裝束,配上飄逸出塵的氣質,宛如謫仙下凡。
金鳴呼吸急促,手有些不聽使喚,開始不安分起來。
金梓鳴心中天人交戰,“救,還是不救?如果壞了這廝的好事,會不會沒有以後的我?”
染衣的身體顫抖得厲害,一行清淚,不爭氣地流淌下來。看著她那哀怨淒婉的神情,莽漢心如刀絞,再也無法忍耐。
“特麽的,就算壞了前世的洞房,世間從此再沒我什麽事,也不能坐視不管,任由染衣遭人作踐。”
已被欲火衝昏頭腦的匪徒,一把抱起美人,不顧對方的掙扎與尖叫,大踏步向裡屋走去。
他突然僵住,整個人無法動彈,數息後, 方才戰戰兢兢地問道:“染衣,是不是還有師門長輩要來?”
女尼一怔,發現異常,趕忙從他懷中掙脫出來。
房門無聲打開,一名陌生漢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屋中。金梓鳴的身材,最適合扮作沉心忱,他乾脆易容成兄弟的模樣。
“前輩,謝謝您救了我。”染衣恭敬地說道。
“不一定是救你,萬一我也看中你了呢?”莽漢張口就要胡說,突然想起,對方或許是自己的祖宗,連忙改口:“我與你的俗家有些淵源,路過此地,順帶將你救下。”
“不知前輩的名諱?他日回歸族中,也好告知長輩。”
“我姓沉,叫沉心忱。”
“啊,您,......,您是,......,是黑魔門的神魔?”
“你說什麽?”金梓鳴大吃一驚,“難道心忱的前世,竟是一位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