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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白楊河》第1章 參加高考
  一九七八年三月,春意盎然,草長鶯飛。村裡的大喇叭傳出了動聽的《南泥灣》,正在生產隊勞動的魯峰,艱難的直起了腰,望向了村裡的方向。

  “歪歪歪,莊鄉們,注意了!莊鄉們,注意了!中央從去年開始恢復高考了,凡是符合招生條件的均可自願報名、均可自願報名,有報名的上大隊部來!”“沒聽清的,我再重複一下,有自願報名參加高考的,上大隊部來,上大隊部來!”...........

  魯峰,一名初中已經畢業三年的有志青年,又喚起了上學讀書的夢想,確定報名參加高考。當時的報考辦公室就設在河溝中學,負責高考報名的是楊校長。當魯峰拿著照片去報名的時候,楊校長看了看他先天殘疾的上臂,對他說:“魯峰同學,你還是算了吧,你有這個能力,但是就是考上也沒有錄取你的學校,我看你沒必要攆這個勁。”

  魯峰即惱又氣,說道:“謝謝老師的告戒,參加高考是我的權利,假如我考上沒有錄取我的學校,這說明我沒有辜負您和老師們、我的家長對我的希望,這也是向你們的回報。假如落榜,是我負於你們對我的厚望。但是誰也沒有阻止我參加高考的權利,也當不住我高考的意志。”楊校長見魯峰決心很大,微笑著給他填寫了報名表格,貼上了照片,發給了準考證。

  三月到七月開考,僅僅有四個月的時間,面對兩年的高中全科課程要進行複習,真是一籌莫展。忽然,他想到了在東營新戶中學當校長的姑父,要了些兩年高中的全科複習提綱,再加上楊校長為高考學生發的全科複習提綱,就這樣開始了認真準備。

  複習功課開始了,魯峰扎在書堆裡,讀背寫算忙個不停。書不離手,手不離書,起早貪黑,日月奔忙,渴了喝口涼水,餓了啃口乾糧,困了洗把臉,熱了擦把汗。當遇到不會或不懂的詞和題,他步行去學校問老師。

  有一天上午,他在家裡的炕上複習數學的時候,遇到了一道一元二次方程題,可能是由於勞累的原因,感到有點難度了,怎麽寫和算就是解不開算不對,憋得他頭昏腦脹、滿頭大汗。此時,頭枕書本,眼睛看著看著不自覺地按著學習中的原理和定義,慢慢的把它給解開了,心裡特別高興。

  激動的身體一動,看了看本子上沒有一個字,哎!這是怎的,噢!原來是個夢。趕緊爬起來,按照在夢裡的計算步驟又重新做了一遍,通過驗算果然正確。魯峰一拍大腿,就是這樣豁出命來進行複習和學習,我就不信考不出好成績。

  悠閑覺天長,忙碌日則短。一百多天的複習時間,很快的過去了。1978年,七月的天,似流火。七月六日,魯峰來到無棣縣一中認定了自己的考場。七號拿著準考證與考生們相繼入了考場,在監考老師的指導下對號入了座。伴隨著窗外悅耳的蟬鳴,魯峰在考場上奮筆疾書。五門課程,兩天時間終於考完了。天氣真是太熱了,魯峰脖子和前胸上長滿了痱子,這些都不事兒,焦急的心情等待著一個月後的成績公布。

  炎熱的夏天隨光而去,爽朗的秋天迎日則來。九月份的一天,郵遞員在門外大喊:“魯峰,有你的信。”

  “來了!”魯峰穿著背心激動的跑了出來。

  他日夜盼望的通知書終於來了,打開一看,驚呆了。寫道:“魯峰同學,

你的考試成績是380分,超過錄取線30分。根據調查,你是先天性雙上肢殘疾,按照文件規定,由於身體的原因,無有對你錄取的院校。望你刻苦努力自學成才,農村也是廣闊天地。”  啊!魯峰的生活希望和崇高理想,頓時化作一片泡影。淚流滿面,頭昏目眩,撲通倒在了地上,全家人都嚇壞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蒙音欲耳的聽到母親哭喊著:“小峰,小峰呀,你醒一醒,你醒一醒,你這是怎的了,你醒醒啊,我的兒,你怎這麽傻呀。不能上學咱就不上,學校不收,爹收,娘收,咱家裡收你,別這麽想不開……”母親的手在魯峰胸前不斷地撫摸著,為他順氣。

  當魯峰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全家都哭得成了淚人。由此,魯峰的性情大變,經常精神異常,苦笑交織,神態癡呆,寢不眠、食不進。心裡總是發出感歎:“若大的世界,竟然無魯峰的用武之地,倒不如一命去之。”

  父母不敢讓魯峰離開家人半步,怕他想不開,出現意外,輪流陪伴著他。魯峰對生活和人生完全失去了奮進的信心。

  是呀!只有父母才是靠山,慈祥而偉大的母親,恩比山高情比海深。看著兒子的精神打擊如此沉重,毫無辦法只能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唯一能做的只是陪伴著、看著、解勸,為魯峰做最愛吃的手擀麵,絲毫沒有為他解脫的良方妙藥,只能期盼讓時間來融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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