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村幸福公寓的某出租屋。
司徒浩特和林薇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時,對現場的情景驚駭莫名。
大門和臥室的門都是虛掩著的,一幅歡迎光臨的場景。
一個全身赤裸的年輕男性,僵硬的四肢維持著擁抱姿勢,白淨身軀靜靜的躺在雪白床單上。脖頸上的部分不翼而飛,隻余一個碗大的平整傷口,血液自那上面無聲印染出一片紅暈。
床上的男人如同等待愛情降臨的寂寞雕塑。
“如果腦袋還在就更好了。”
司徒浩特莫名感覺這一幕很有藝術感。
林薇橫了他一眼,拿出白手套戴上,毫不避諱的開始查驗現場。
經過粗略的檢查,大門和窗戶沒有闖入的痕跡。
一晚兩場凶殺。尤其出租屋這場,更像是“翠娘”對元池警方和ICPO的挑釁。
林薇靜靜地靠在案發現場外面的牆壁上,一種從沒有過的挫敗縈繞在她心頭,她忽然感覺好累。
一支煙放進她呆滯的嘴裡,林薇回過神看到司徒浩特收回的手,“啪——”打火機點燃煙頭,林薇下意識吸了一口,過量的尼古丁瞬間湧入全身,煙頭明滅間她呼出煙霧看向天花板。
司徒浩特勸導道:“放松一下吧,別把自己先累垮了。我能理解你想抓到她的心情,我也不希望這種慘案再次發生了。”
林薇沒有沉默太久,她吸了一口細支香煙,扭頭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會吸煙?”
司徒浩特目光真誠,他笑道:“或許是老煙槍之間的惺惺相惜?”
“呵”林薇失笑一下,將煙頭用高跟鞋踩滅,她迎著張龍詫異的目光走過去,一聲充滿風情的話語傳進司徒浩特耳邊:我戒煙八年了——
司徒浩特心道八年?八年前她應該才十八九吧,曾經的不良少女嗎?越來越有意思了。
林薇走到張龍身邊問道:“張隊有什麽發現嗎?”
張龍揉了揉眼袋,說道:“死者是附近健身館的私教,死者的房東、奧也就是報警人昨晚曾看到死者領著一個漂亮女人進屋。”
林薇眼睛亮了:“給房東看過翠娘的畫像了嗎?”
張龍面色沉重:“看了,但房東說不是畫上的女人。”
司徒浩特走近兩人身邊,驚奇道:“難道還有別人模仿翠娘作案?”
張龍一把攬住司徒浩特的肩膀,隨後一點也不見外地從後者作戰服的上衣兜裡掏出煙,叼在嘴上點燃,他呼出煙霧說道:“最好他媽的不是這樣!”
司徒浩特想了想說道:“我記得這裡沒有被天眼覆蓋是吧?”
張龍道:“對!”
林薇道:“現在是12:45,我們繼續去蹲點海雲家園。”
太陽初生,金色光流淨化著世間萬物,微風混著點點陽輝似乎能點燃所有生物的精氣神。
街上行人三三兩兩,社區裡,正式工退休的大媽們早早地起來開始挨家挨戶“關心”起女住戶來。
秦宗賀腦袋磕在方向盤上發出刺耳的喇叭聲,被聲音驚醒,他揉揉額頭,迷瞪著眼四下掃視,他看到車外,踩著高跟鞋的女白領被突然響起的喇叭嚇得崴了腳,蹲在地上痛苦的揉著腳腕。
秦宗賀急忙下車,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晚上沒睡…剛才迷瞪著了碰到了喇叭。你怎麽樣?”
女白領抬頭,一張嬌美中帶著點悲傷的俏臉出現在秦宗賀面前,她的嗓音很輕柔,楚楚可憐地說道:“我站不起來了。
” 秦宗賀看到女白領纖細的足腕已經腫起一大片,他慌忙蹲下說道:“我帶你去醫院吧。”
女白領道:“醫院太遠了,我、我還要急著上班…”
說著她似乎有些支撐不了身軀一般向後倒去,秦宗賀眼疾手快扶住嬌弱的身軀,嬌軀入懷令他後背猛地一緊,這時女白領為難的說道:“我家有跌打藥,不如…你扶我去家裡塗一下吧!”
秦宗賀拒絕的話語被一雙包含著世間所有美好的眼睛堵回去,這美好的眼神充溢著磁性的動人光彩,使人願意接近和接受她的命令。他呆呆的點頭同意。
司徒浩特搖醒睡倒在他肩頭的林薇,用眼神示意她看窗外,林薇扭頭看到秦宗賀扶著陌生女人遠去的背影。
林薇幾乎要憤怒喊秦宗賀回頭。司徒浩特搖搖頭,又用下巴朝走遠的兩人示意。
林薇廢了很大的毅力硬生生止住拉開車門的念頭。
忽然間秦宗賀變成了誘餌。
林薇和司徒浩特倆人看著秦宗賀進入了電梯,等到電梯停在21層後,司徒浩特摁下上升按鍵。
電梯裡,司徒浩特抽出機械甩棍,林薇也將手放到快撥槍套上,二人做好了開門後被襲擊的準備。
有驚無險。
看著三道防盜門,司徒浩特犯了難,這時林薇耳機響起警員的匯報:“21層只有一個單身女性,她住2103…”
抵在2103門外,司徒浩特反持甩棍,棍尾是一個特製的破鎖器,這東西是一次性的,他正打算暴力破門時。
門被一陣風吹開了。
風這麽大麽?司徒浩特愣了一下,隨後拉開門,林薇持槍衝在前,他拎著甩棍跟在後面。
林薇被眼前的一幕驚呆。臥室裡,女白領正以一種十分怪異的姿勢騎在上身赤裸的秦宗賀身上,她的臉扯得老長,猙獰的口器正伏在滿臉癡笑的男人頭上舔舐。
被人製止了好事,女白領憤怒的敞開口器一道無形的絲網噴出。
林薇的手槍被絲網擊飛,還未等反應過來,又有幾道絲網將林薇和司徒浩特困住。
“來21…”對講機還未呼出,林薇就像是中毒一樣昏迷當場。
司徒浩特掙扎著想要呼叫救援,女白領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他與其目光相對,那雙眼充溢著磁性的動人光彩,使人願意接近和接受她的命令,司徒浩特放棄了呼救。
司徒浩特看清楚她的臉,猙獰的口器不知何時消失,這張臉的五官與犯罪畫像上截然不同,但神態卻完全一致。
她就像是對這個世界充滿了興趣,又好像失去了所有熱愛的東西一般,有種如夢如幻的既視感,司徒浩特感覺她充滿了悲傷。
“翠娘!”司徒浩特反應過來。
翠娘好像看到了玩具一樣,緩慢的靠近。
“蟲子!你抓到她了?乾的漂亮!”羅引不知何時醒來。
司徒浩特大喊:“現在是我被抓!想想辦法我動不了!”
羅引沒有說話。
司徒忽然恢復了行動能力,他狠狠將甩棍掄向翠娘的腦袋,這一擊他動用了全部的力量。
他曾經試過,全力一擊的情況下足以打碎十來塊疊在一起的青磚。
刹那間,那雙眼再次看來,司徒忽然像是喝醉一般,歪歪扭扭間將甩棍打在了身側櫃子上,櫃子應聲破碎。
司徒跌倒在地,太陽鏡摔出口袋。他焦急喊道:“羅引解控啊!”
“吃掉它!”司徒聽到羅引說話,同時一隻鏡片憑空鑽進他的口腔,狠狠咬碎鏡片的瞬間,一陣難以言喻的能量激活全身,司徒浩特的自我意識中斷,羅引的意識接替了身體掌控權。
翠娘看到‘司徒浩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自語道:“司徒爬蟲,廢物!”
她像見到鬼一樣,無形的絲網拽著她猛地‘飛’回臥室,臥室的窗戶開著,她想跳窗跑。
司徒浩特站在原地道:“晚了小蟲子。”
甩棍被一雙無形的手擲出,狠狠擊在翠娘纖細的腿窩,將她從窗台上打落。
嘶!嘶——!猙獰的口器再次出現,翠娘趴在地上,背後猛地竄出四對閃爍毒素綠光的蟲足,恍若一隻美人蛛!
美人蛛蟲足遊離不定間,危險的氣息彌漫整個臥室。
司徒的身體面無表情,內裡的羅引意識像一朵不規則雷雲一樣展開,重重疊疊的雷雲挾著狂暴雷電蠕動,無數思維充斥其中,若是有常人看去,這雷雲恍若上下左右同時存在,“過去”與“未來”的畫面碎片同時填滿“現在”的時空縫隙!
祂不遵守三維空間的準則!
翠娘感到危險降臨,她想要躍起,支在地上的蟲足卻被一團原地不停運動的‘雷雲’籠罩,令她動彈不得。
“什麽時候?!”翠娘驚愕。她如野獸般的感知並沒有察覺到這朵雷雲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直覺告訴她這朵雲好像…好像是昨晚就在這裡了……
不可能!翠娘這個念頭剛浮現就被雷雲拽進其中。
黑暗籠罩大地!
卻在這時,站在原地的司徒身體猛地一晃,原來是司徒浩特的自我意識搶回了身體控制權,羅引被驅逐回了腦海深處。
羅引:“愚蠢的臭蟲子!你…我要…”
司徒還沒聽清,聲音漸漸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令人驚駭的莫名雷雲。
噗通——
翠娘憑空摔落在地,沒等司徒反應過來,她瞬間支起蟲足彈射出窗外!
司徒浩特衝向窗口,阻止不及,只能看著翠娘的身影消失在樓頂……
拍拍腦袋,司徒跌坐床上,他隻記得自己咬碎鏡片後意識就被拖入了一個無邊無際的迷宮,好在他的意識在迷宮裡似乎有無限的速度,緊跑慢跑才在迷宮徹底封鎖前跑了出來。隨後他就看到翠娘驚恐的逃亡了。
ICPO在元池的臨時辦公點。
秦宗賀臉色黑得可怕:“所以我是被翠娘‘迷’走的?而且我還跟她在一張床上?!”
司徒浩特把玩著缺了個鏡片的墨鏡,抽空接話:“對不起,我們來早了。”
秦宗賀氣得想要站起來,卻被一旁的林秋用能殺死人的眼神摁下,這下他也顧不得司徒賤人了,急忙圍著林秋不停解釋。
林薇走到窗台邊站定,她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裡看著五樓下風景,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司徒拿了個煙灰缸走到她身旁,遞出一隻煙。
林薇接過點上,倆人就這麽相對無語的抽起了煙。
林秋扔過來一隻抱枕,罵道:“司徒賤人,你勾引我姐吸煙!我要殺了你!”
林薇敏捷地抓住抱枕,扭頭對林秋道:“你們先去休息吧。”
林秋還想說點什麽,卻被秦宗賀拉走,屋裡只剩林薇和司徒二人。
將煙掐滅,林薇道:“我已經將翠娘的真實情況會報道了ICPO總部,總部的意見卻模棱兩可。”
司徒:“他們其實不太想在翠娘身上浪費太多人力是吧?”
林薇歎氣:“被你看出來了。”
司徒當然看得出來,要是想抓的話,這個特別行動組能只有小魚三兩隻?
翠娘活躍在藍星已經二十來個年頭了,這麽多年來能抓早抓了。實在抓不著能怎麽樣?擺爛應付事兒唄。
林薇手指摩挲玻璃,萎靡說出:“總部不太相信我說的翠娘能變成美人蛛的事,畢竟這太聳人聽聞了,而我又沒有視頻證據證明…抓捕行動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司徒笑了笑安慰道:“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ICPO不管,大夏帝國官方也會管的,翠娘在大夏犯下如此惡劣的連環殺人案,真當大夏無人嗎?”
林薇指甲在玻璃上打了個滑,有這麽安慰人的嗎?
咬了咬嘴唇,林薇懇求:“像昨晚在殯儀館那樣幫我定位一次,我要親手抓住她!”
司徒無語,他想定位現在也做不到,尋蹤墨鏡的鏡片被他吞了一個,現在根本不能進行定位,羅引又跟死了一樣不搭理自己。
無奈之下,司徒浩特開始忽悠;“我那是一種神通,一年只能用一次。”
他做好謊言被拆穿的準備。
沒想到林薇點頭真信了,她不是大夏人,對大夏神秘的神通概念根本不了解,在她看來翠娘能變身有口器的美人蛛,司徒會定位這種“小神通”也很正常…吧。
告別送他的林薇,司徒回到了離開正好一整天的家。
倒了杯黑咖啡,他縮在沙發裡,打開直播間,一番操作將以前的錄播放映在直播間。
沒辦法,他和快特平台有協議,一個月最少要直播24天,但他今天太累了不想直播。
設定兩個小時後自動關閉直播間後,司徒躺到床上睡覺。
他半夜驚醒,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一件事。
混蛋啊!
“基因鎖”版本沒更新,“墨鏡尋蹤”版本卻慘遭大削!
這事兒換誰,誰他媽能睡得著啊!
無人看見的透明“牢籠”中,棒絡新婦雌蛛睜開複眼,無聲觀察起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