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江南,西湖梅莊。
許正平喬莊成外院仆役,在此隱忍潛伏了數月。
今天是初一,每逢初一十五必有集會。
西湖梅莊地處偏僻,每個月莊主黃鍾公都會在這兩日,帶領許多人集中出門前往采購,也正是梅莊最松懈的時候。
許正平悄然來到內院,藏身於假山角落,窺視著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
他知道這莊子裡底下有一處水牢,裡面關押著一人,曾經的魔教教主——任我行。
而許正平潛伏於此數月,屈身為仆,甘心隱忍,就是為了救出任我行,並得到他刻於水牢鐵板上的吸星大法!
許正平原非此界中人,而是地球二十一世紀的普通人,意外穿越至此。
幼時作為孤兒,被大明北少林的方因大師收為弟子,法號覺明。
原本與尋常少林武僧一般習武成長,直到四年前,方因大師行走江湖時被害,凶手是誰至今未知。
方因門下弟子自此沒了師父,只能轉到其他長老座下,自是後媽的兒子無人關心。
不止無人關心,亦屢遭欺凌,習武進度總被故意壓後一節,便是關鍵招式亦總被有意無意的支開,不讓習練。
每當切磋,必會成為優秀武僧的肉靶子,被打得幾無還手之力。
吃飯之前多被安排雜務,導致只能食用他人的殘羹剩菜。
睡的大通鋪,一定是被擠在最中間連翻身都困難之處。
包括成年以後,隨師行走江湖,也一定是充當馬前卒,做著最危險最困難的事。
已有不少自己的同師門弟子都死在了江湖上,許正平自然升起強烈的危機感,知道繼續下去,下場只會跟其他同門一樣淒慘。
而這個江湖,又簡直混亂離譜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這是個綜武世界,多朝代民族共存,戰亂不休,江湖動蕩。
即便許正平想要退隱,當個普通老百姓,還要多受官府與地方幫會欺壓。
唯一能讓自己安然存活,並且活得更好的,就只有不斷提升實力,達到最頂尖的那個位置。
可許正平穿越至此,並無外掛,又無特別好的資質,師父死後又多受同門欺壓。
即便練功十分刻苦,哪怕灑掃打雜也在無時無刻習練外功,所達到的程度也不過是闖過木人巷和銅人陣的精英弟子程度。
就算是這樣,還被其余同輩嫉妒,屢遭排擠,長輩打壓,學不到七十二絕技中任何一門。
想靠努力達到頂尖高手的層次,簡直是癡人說夢。
所以他只能行險,想到所處的少林寺住持名叫方證,許正平知道這大明江湖,笑傲江湖的故事會佔據很大一部分。
而這個世界,他能輕易獲得的機緣無非是兩個,一個是辟邪劍法,一個是吸星大法。
辟邪劍法獲取難度最低,風險最小,但修煉代價最大,許正平沒有興趣。
吸星大法存在極大弊端,並且獲取難度不小,當下卻是最有利於許正平的。
所以他早為此做好準備,以拜訪南少林切磋武藝為借口,早早離開山門,然後尋找能工巧匠打造了一卷鋼絲鋸,兒臂粗的精鋼都能輕易鋸斷。
然後戴上假發,趁著梅莊招人的機會,應募進來,悄悄潛伏,實則一直在觀察莊內每個人的動靜。
如今早已摸透了莊內所有人的行動規律,是以到了正式行動的時候。
今日大莊主黃鍾公帶領一字電劍丁堅等人外出采買,
莊內只剩黑白子、禿筆翁和丹青生三位莊主。 禿筆翁與丹青生一書一畫,極為投契,經常在一起研習。
而黑白子卻極富心機,通過這幾個月觀察,許正平知曉黑白子必會趁著大莊主外出之際,想辦法潛入其房中探訪地牢所囚之人。
是以許正平格外注意黑白子,這是他此次行動的關鍵。
黑白子先找到禿筆翁和丹青生二人,不知用什麽方法,將他們誘出了房間,帶到外院一處花圃。
這倆人竟在外開始作畫寫字,黑白子從容返回,再次進入兩人房間,竊取出了兩枚鑰匙。
然後又準備了一籃食盒,面帶冷笑進入黃鍾公的房間,悄悄關上房門。
許正平藏在假山中默默計算時間,待五百息之後,他才悄然鑽出,觀察周圍後迅速鑽入大莊主黃鍾公的房內,再度關上房門。
果不其然,床下密道已開,這密道無法從內部關上。
許正平先在腳底捆上棉布,防止踏地時發出異響,而後檢查隨身攜帶的裝備。
他武功有限,需得借助淬毒暗器與迷煙方能行事,將這些玩意放到最趁手的位置後,方才悄悄潛入進去。
此時黑白子正在水牢門口處狗洞位置,聲帶諂媚的說服任我行。
“任前輩!我又來看您了,上個月提過的事,可曾考慮好了?
若是願收晚輩為徒,傳晚輩吸星大法絕技,這藍美酒美食就是晚輩的見面禮!
待晚輩學成吸星大法,必將師父您放出水牢,到時我們師徒二人聯手,一路殺上黑木崖,找那東方不敗報仇,豈不痛快!”
說著,將藍中美酒美食打開,一股誘人的酒肉香氣飄入牢中。
牢中環境潮濕悶熱,帶著種種腐敗惡臭。
任我行平日所食亦多遭苛刻,通常只有清水淡飯,節慶時分才有蔬菜與雞蛋,若非他內力深厚可自行改善身體狀態,否則關押十余年早已死在此地。
聞到這些酒肉香味,任我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卻仍舊背對著狗洞,發出聲聲冷笑,不予任何回答。
黑白子顯然很不耐煩,心道:老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接下來一個月你休想沾到任何油水!天天給你吃清水白飯,順便餓你幾餐,看你能撐得多久!
他語氣依舊諂媚,還自飲了一口美酒,笑道:“這可是紹興上好的花雕,聞這香味多純啊,任前輩只要答應,以後天天都有得喝!”
“滾!狗東西莫來叨擾老夫清淨!”
黑白子臉色陰沉,他心緒都放在任我行身上,並未注意身後十步以外已站著一人。
那人取出了迷煙,以極輕柔的手法扔到了他的腳邊,他仍舊一無所覺。
直到迷煙升起,吸入鼻息,他聞到氣味不對,這才驚覺回頭。
但黑暗的環境中,陡然七八枚沾了墨水的毒針飛刺而來!
這種環境下根本休想用眼睛看清這些毒針的方位,一般的武林好手恐怕不知不覺間就被暗算。
黑白子亦是精通暗器的,所以聽力極強,毒針雖小卻瞞不過他的感知。
他臉色劇變,運轉渾身內力,橫拍一掌,引起一道勁風刮面!
頓時將這七八枚毒針全部刮飛到一邊的牆壁上,自己也是出了一身冷汗,連聲喝問,“什麽人!”
但下一瞬間,隻覺氣虛體軟,原來方才受驚,呼吸頓時變得急促,大力吸入了好幾口迷煙,藥效立刻發作軟倒在地。
黑暗中那人仍舊輕輕走來,不發半點聲音。
黑白子一隻手悄悄摸到了一枚棋子,這是他唯一反敗為勝的機會,只是他此時太過虛弱,投擲不了多遠,必須等那人靠近五步以內,才有機會反敗為勝。
於是裝作暈厥,趴著不動,實則咬破舌尖,維持最後的精氣神觀察著對方。
卻只看到那人走近至七步遠的距離,便從袖中摸索出了幾發黑色的毒針。
而後在黑白子絕望的眼神中,隔著這一段距離,遠遠將毒針釘在了他腦袋上的幾處要穴上。
劇毒瞬間入腦,黑白子最後的念頭是:“這個人到底是誰?竟如此陰狠謹慎,我連一點機會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