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袁立擺爛的舉動,趙軒起初有些疑惑。
不過略微思索一番。
他很快理解。
文昌帝壽命將近,急病亂投醫,明面上命令朱雀衛清查前朝余孽,實際大家心照不宣,真正的目的是尋找失落的上清功。
但是當年燕太宗燕九花了一輩子都沒能找到,如今過去兩百多年,線索早就完全斷開,就算想查,也無從下手。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查案肯定是沒辦法的,估計不少朱雀衛將這次的任務當成休假了。
到處跑跑,做做樣子。
應付一下差事。
趙軒想通此茬,倒是放寬了心。
只要袁立不搞事,愛怎麽玩怎麽玩。
當然,在他沒離開九江城之前,趙軒依舊是打算閉門不出。
經歷了上次的不快之後。
他不想和袁立碰面。
這個時候,就能感覺到有個家大業大的環境,是多麽的舒服,
足不出戶就能滿足一切修行需要。
……
三天時間匆匆而過。
這天下午。
趙軒埋頭練功,一位不速之客到來,打斷了他的修行。
是胡勇。
正常情況下,胡勇都是早上來播報新聞,不過如果有重大情報,為了及時知道,趙軒讓他忽略時間,盡快通知。
“是那袁立有動作了?”
所謂重大情報,其實定義很模糊,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哪怕其他府發生大旱,這種事也沒必要非得當天知曉。
而朱雀衛袁立,趙軒特別交代,屬於重點關注的對象。
“沒錯,趙公子。”
胡勇喘了兩口氣,他是一路小跑過來的,“那朱雀衛剛剛帶著一批人馬出城了,個個帶刀,看上去像是去執行任務。”
朱雀衛的任務……往往都是伴隨著血雨腥風。
“出城了?目的地是哪裡?”
“聽說好像是景明山。”
趙軒頭皮發麻,心臟驟然一緊,不過他依舊保持冷靜,“你可知道,他去景明山幹嘛?”
“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
“嗯,賞你二兩銀子。”趙軒點點頭,“去找管家領賞錢吧。”
“謝趙公子!”
胡勇連聲道謝,喜滋滋的跑去領賞錢去了。
目送胡勇的背影消失,趙軒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景明山,那裡沒有什麽值得袁立跑一趟。
趙軒所能想到的,只有長春觀,青松道長。
長春功應該和上清道觀沒有關系才對,我已經仔細確認過了,既然如此,袁立為何會去景明山?
還是說,裡面有我不知道的隱情?
趙軒大腦有些混亂。
“魏叔,吩咐下人備好馬匹,我們去景明山。”趙軒吩咐道。
不管怎麽樣,先去景明山再說。
“少爺請三思,朱雀衛不好招惹啊。一旦有了牽扯,以後會有無窮的麻煩。”魏征勸阻道。
是啊,那可是朱雀衛。
趙軒冒出一身冷汗,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還不確定袁立前往長春觀到底是何目的。
我這麽貿貿然前去,被發現,豈不是自己主動送入那袁立的視野。
趙軒抬頭看了看天色。
天色暗淡,已經是後黃昏。
他心中有所想法。
“魏叔,讓下人準備一匹快馬,直接安置在城外好了。”
見魏征仍然一幅擔心模樣,
趙軒說道:“放心魏叔,我就在外面看看,絕對不進去,確認師父安全就回來。無人知的去,無人知的回,不會招惹那朱雀衛。” ……
夜,月朗星稀。
兩匹快馬在前往景明山的道路上馳騁。
趙軒本打算一人前往,但魏征不放心,最後還是跟了過來。
說實話。
趙軒心中也非常慌亂。
但是讓他當個鴕鳥,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他做不到。
自從拜師之後。
趙軒一直稱呼青松道長師父。
但是青松道長喊他,依舊是趙公子。
青松道長並沒有將他當做徒弟,而是以同輩人對待。
在他心中,真正的徒弟是需要繼承道觀的。
不過即便如此,青松道長對他的指導並沒有打半點折扣。
趙軒想起那個執拗,和善,總是穿著破道服的老道長。
不由的產生歉意。
學了長春功,卻沒有付出一點代價。
他這個外門弟子,佔了太大便宜。
遠處漸漸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輪廓。
景明山到了。
在山腳,趙軒看到十幾匹馬,那應該就是袁立一夥的馬。
不過光有馬,沒看到人。
“看來人還在山上!”
趙軒和魏征繞到另一側,將馬拴好。
摸著黑上山。
他們走的地方沒有路,不過對於趙軒和魏征來說,並不是問題。
在樹林的掩護下,兩人悄然無息的接近。
遠處,有火光閃爍。
照耀出一座破舊道觀的輪廓,道觀前有兩個持刀官兵百無聊賴的說著話。
“魏叔,我們繞到後面,從道觀後面接近。”
“好。”
趙軒和魏征都身穿夜行衣,有夜色掩護,加上身處樹林間,十分隱蔽。
兩人轉移到道觀後方,翻牆而過。
離得近了,趙軒聽到了微弱的慘叫聲。
這個聲音是青松道長!
趙軒瞳孔一縮,循著慘叫聲迅速接近。
他從拐角處探出腦袋,然後看到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青松道長被綁在門柱上,身上全是傷口,那破舊道服也損壞的不成樣子, 被鮮血浸濕。
“說,你是不是前朝余孽?”
“上清功是不是也藏在這裡?”
一名矮個官兵拿著鞭子,不斷抽打青松道長。
然而青松道長已然意識模糊,根本無法回答。
官兵的行為,與其說是拷問,倒不如說是純粹的虐待。
趙軒心中怒火翻江倒海。
拳頭緊握。
站在那名拷問官兵後面的,正是朱雀衛袁立。
看著那身朱雀服。
想到其身後龐大的勢力,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忍耐,千萬不能衝動。
“好了,好了。”袁立擺擺手,示意矮個官兵停下,“只是走個過場罷了,不用這麽認真。”
“上面突然要調查結果,哪有什麽結果,兩百多年前的案子,從何查起,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還好附近有個道觀,要不然還真不好糊弄過去。”
趙軒聽得額頭青筋暴起。
原來這就是袁立出現在景明山的理由。
並不是他查出了什麽,而是為了糊弄上面,所以隨便挑選了一個道觀交差。
長春觀只是倒霉被他選中而已。
人已經被打成重傷,過場也算走完了,趙軒只希望這些人趕快離開。
“折騰到半夜,人都乏了。”
袁立打了個哈欠道:“準備收兵,回去歇息了。”
“大人,這老道士怎麽處理?”
“把頭砍了,帶回去交差。”
“是,大人。”
矮個官兵抽出腰間的長刀,朝青松道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