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放我下來吧。”
“八弟,別逞強。”
“我不是逞強,是你顛的我都快吐了,讓我自己走兩步。”
“哦。”
殷梨亭擔心楊逍去而複返,或是找幫手再來。
張默軒卻知道,以楊逍的高傲,還有傷勢,他是不會回來的。
慢慢悠悠的走回縣城,默軒頭暈稍減,也跟殷梨亭和紀曉芙說了一下大概經過。
隻說他拚死抗爭,而那楊逍估計是顧及身份,不願與他這無名小子動真格的,又有兩人及時趕到,楊逍這才退去。
紀曉芙這才多少信了點。
默軒斷定楊逍不會回來,跟殷梨亭說不著急走,三人又回客棧歇息。
“八弟,事情不像你說的那樣吧?”
殷梨亭來默軒屋裡給他敷藥時,如此問道。
“反正說了也沒人信,何必讓人家覺得我胡吹大氣?”默軒笑道,“而且也要顧及一下滅絕師太的面子,她最恨楊逍,卻一直拿他沒轍,我卻將他打跑了?”
“這倒是,那便這麽說吧。”殷梨亭點點頭,武當派的人都虛懷若谷,從不張揚,他覺得默軒這想法挺好。
又好奇默軒是如何跟楊逍交手的,便讓默軒詳細說說。
“說是打跑了楊逍,其實是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默軒搖搖頭,“比招式內力,我都差了他一大截,他不愧是明教第二人,大哥比他也略有不如。”
殷梨亭也是隻聞其名,從未見過其人,聞言不禁倒吸涼氣,“當真如此厲害?”
默軒便將兩人交手經過詳細說明,隻說了前幾招,殷梨亭就驚訝不已,說道最後,他已是聽得額頭冒出冷汗——此戰當真凶險萬分,一個不好,八弟就要把命交代在那裡!
“也虧得八弟你如此之……悍勇,才能將他擊退。”
“想說我耍無賴就直說。”默軒哈哈一笑,“我有什麽拉不下臉的?現在可不是我丟人。”
“此言有理。”殷梨亭點點頭,“對上那等魔頭,也唯有不拘一格,才能搏出機會。”
當然了,讓殷梨亭也這麽乾,他是學不來的。
“八弟,這次多虧有你,若不是你提起這事,又硬拉著我趕來……”
想想心上人被那魔頭盯上,殷梨亭隻覺不寒而栗。
默軒哈哈一笑,心中著實暢快,這不光是他證明了他有對抗江湖頂尖高手的能力,更是證明了他有改變命運的力量。
哥倆又說了一陣,討論楊逍的招式,默軒忽然又一陣眩暈,這才各自歇息去了。
一夜好睡,默軒感覺又好了些,想來三五天后便無大礙了。
三人啟程,一路無話,正午時分,便到了峨眉山腳下。
蜀國多仙山,峨眉邈難匹,周流試登覽,絕怪安可奚?——詩仙一首詩,道盡峨眉天下秀。
默軒從未來過,饒有興致地邊走邊看,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峨嵋派。
與紫霄宮中沒一個女的不同,峨嵋派女尊男卑,男弟子地位形同雜役,遠不如女弟子。
紀曉芙帶著殷梨亭和默軒進入正院,兩人一個俊美秀氣,一個昂藏英武,自然引得一群出家俗家的女弟子觀望。
殷梨亭自然又紅了臉,惹得幾個女弟子湊一起偷笑。
默軒則大大方方,笑著招手,卻讓幾個女弟子注意到他腦門上的大包,便是一陣嬉笑。
“八弟,可別跟家裡似的啊。”
一路叮囑的殷梨亭,
忍不住再小聲叮囑一句。 “放心,我已經二哥附體了。”
二師兄俞蓮舟最是剛正嚴格,武當弟子無不敬畏,默軒更是能躲就躲,殷梨亭見默軒故意板著臉,學著二哥訓斥弟子的架子,自己倒好懸沒笑出聲。
不多時,紀曉芙將二人帶到會客廳堂,便去請示師父。
一盞茶的工夫,默軒和殷梨亭都聽到腳步聲傳來,一個是紀曉芙,一個比紀曉芙腳步輕得多,二人連忙正襟坐直。
果然見一冷然老尼,手持誰與爭鋒的倚天劍,昂首闊步,帶著紀曉芙前來。
二人隨之起身,深施一禮,“武當殷梨亭,攜八弟張默軒,拜見滅絕前輩。”
滅絕師太不苟言笑,聲音平淡,“兩位賢侄不必多禮。”
默軒一聽,便有些腹誹,天下皆知老爹與郭襄女俠平輩相交,滅絕這郭襄的徒孫卻口稱賢侄。
但誰讓六哥跟滅絕的弟子定親了呢,便隨著殷梨亭說道,“多謝前輩。”
“你二人遇到了賊子楊逍?”
滅絕師太本就孤僻古怪,楊逍更是扎在她心頭的一根刺,聽見楊逍這個名字,哪裡還顧得了其他。
“正是。”殷梨亭便按跟默軒商量好的,說了默軒拚死在楊逍手下討得活命的事情。
“嗯……前些年就聽聞張掌門收了義子之事,今日得見,果然一表人才。”
滅絕審視默軒兩眼, 不待默軒謙虛,便又問道,“你且詳細與貧尼說說,如何與楊逍交手。”
默軒昨晚與殷梨亭討論許久,早有腹案,將打鬥說成他拚盡全力,而楊逍自恃身份,只是等他力竭,才想製住他,最後被他拚死反擊,僥幸撐到殷梨亭前來。
“嗯……”滅絕師太沉吟片刻,又讓默軒演練楊逍如何出招,他又如何還招。
默軒清醒之後,記憶力增強,可以過目不忘,便將昨晚與殷梨亭討論的,楊逍用過的招式,選那精妙卻不狠辣的,哥倆研究的破招之法,演練出來幾十招。
其他便說當時心神激蕩,過後記不得了。
“果然是那楊逍,他也果然自恃身份,最多用了五六成功力。”
滅絕師太沒與楊逍交過手,但師兄孤鴻子給她講述過兩人交手經過,她至今記憶猶新,默軒演練的招式,便有數招是孤鴻子說過的。
紀曉芙震驚的看著默軒,原來真是楊逍,而默軒也真的從其手中脫逃,而看其演練武功,想象當時情景,紀曉芙就知道,他竟與峨眉四代弟子中最厲害的靜玄師太在伯仲之間,比自己強了一大截。
“英雄出少年啊。”
滅絕師太亦是感慨,張三豐真是運氣好,武當七俠個個出類拔萃,便是九十多歲了,還能收到如此天資的義子,再看看峨嵋,至今無人能繼承她之衣缽,她如何才能光耀門楣,她何時才能冠絕武林?
想到此處,滅絕師太不由心中寂寥,“賢侄既然有傷,便好好將養,老尼會派出弟子,追查那魔頭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