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為了款待孔少宸一行人,大擺宴席,殺牛宰羊,架火烤豬,皓月當空,大寨內篝火通明。
就在所有人,山匪子弟和山下投奔的百姓,紛紛好奇坐在上座的三人時,武三舉起碩大的酒碗道:“容我,清風寨大當家武三,隆重的介紹一下我身邊的這位貴客,文侯孔少宸,以及......不重要了,讓我們舉起酒碗向敬!”
起身舉杯時,台下多有瑣碎的交頭接耳之聲。
“這人是侯爵?”
“是哪個咆哮朝堂的孔侯爵嗎?”
“絕對是他,我去年望京城投奔舅舅被趕出來時,在煙花巷的街頭看見過他,錯不了!”
“來來,眾位,舉起酒碗,敬這位年輕的,心系百姓的好貴族!”
孔少宸倒是不在意下面的評價,隻大口喝著酒,三輪已過,武三舉著酒碗,眼眶通紅道:“侯爺,咱們北齊自進入強盛之後,看似繁華無比,其實早已敗絮之中,貴族安於現狀,不欺壓百姓就已經算是積德了。”
“那為官的,隻管自己的口袋是否鼓囊,隻關心孝敬上級的紅利比其他人是不是更多,我們這些走投無路的小老百姓,他們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是您,讓我對這個冰冷的世界,有了一絲的希望,那怕整個朝廷,只有一個您這樣的,我也算是見到了!”
“這一杯,我敬您!”
這漢子講的真誠動情,孔少宸鄭重的端起同大的酒碗碰了一下:“愧不敢當。”
一碗飲盡,武三再度滿上,對著吃花生米的林一珞道:“這位女俠,年紀輕輕,卻武藝高強,我武三,第一次對女人產生欽佩之感,敬你一杯。”
林一珞的酒量就是嗜酒如命的孔少宸也摸不到底,這一碗一口不歇的就被她幹了。
“好酒量!”
那武三還想再敬藺平,卻被孔少宸攔住道:“我藺叔,已經戒酒二十多年了,這碗我替他喝。”
這話可把藺平給感動壞了,還以為自家公子終於知道疼人了,殊不知他是為了讓自己多喝一碗解解饞,按照他與林一珞的約定,今天喝的酒早已經超過了一斤。
在他喝第一碗時候,就發覺了林一珞撇過來的眼神。
孔少宸扯了一隻烤羊腿,狠狠的咬了一口,嘟囔道:“老三,你現在手上有多少人?”
武三舔著手道:“加上這個月剛收的二十號人,正好三百五十人,上山來的百姓,老弱婦孺差不足百,不入匪的青壯年有個七八十好人吧。”
孔少宸點著頭,一邊扭過頭對林一珞說多吃點,一邊擦著手想要再到碗酒,往身後左摸右摸就是摸不到。
他立馬就不奢求了,乾咳兩聲,小聲對著武三說了幾句什麽。
武三立馬正臉看向他,似乎在確認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看到他雖然在笑著,卻眼神堅定,扔下手中的豬蹄,就要起身。
卻被孔少宸按住胳膊道:“此事你知我知,不可再對第二人提起。”
“明白。”
林一珞一直在注意他們這邊,見他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身子不自覺的就湊了過去。
“林姑娘,多吃些這個,以後生的孩子好養活,還有這個......你等等,我起身夠一夠。”藺平叼著腿骨起身去夾。
“藺叔,你別瞎說,這些都是常見的東西。”
“老奴還能騙你不成?”
林一珞撇嘴小聲說道:“你們孔家出來的都有騙子的潛質。
” 她這麽說著,正巧和孔少宸的視線對上,她便瞪了回去。
筵席散去,孔少宸出外對著一棵歪脖子樹撒尿,嘴裡樂呵呵的哼著小曲。
“你似乎很容易相信別人。”
孔少宸渾身一哆嗦,白了一眼,收拾好,從旁邊的水桶裡撈起水洗手:“你是擔心,武三是故意向我示弱,一番吹捧我,讓我失去理智和他上山,然後對我下手?”
“這難道不是一個正常人的想法嗎,畢竟他是一個山匪頭子。”
孔少宸笑著走到坐在石階上的林一珞的跟前,微微俯下腰,和她冷俏的臉只有一拳距離。
“所以說你沒有朋友。”
皓月當空,繁星閃閃,孔少宸邪魅的笑容在林一珞的眉眼裡無限放大,只見他的嘴唇正在慢慢的貼近。
就在那道天塹即將雙雙合攏之時,孔少宸隻覺得襠部被什麽頂住了。
他以自己這輩子都可能沒有出現過的靈敏反應,輾轉騰挪,似飛一般向後蹦去。
朝朝刀的鋒利他可是目睹過不止一次了,切根火腿腸那不是跟切著玩一樣,血噴乾淨了都感覺不到疼的那種。
“啊~今晚的星星好亮,啊~今晚的月亮也好亮,啊~你的朝朝刀更亮!”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孔少宸就和武三東奔西鑽,就差把井也爬進去看看了。
“老三啊,你這就不厚道了啊,這後山上有老虎,你怎麽不和我說一聲?”孔少宸氣喘籲籲的扶著樹乾說道。
“平日裡這母老虎也不出來啊,我還害怕它在後山尋不到食兒,過個三四天就往山上扔一頭羊,鬼知道它啥時候這麽暴躁了,追著咱倆不放。”
“果然是母的都很恐怖!”
林一珞挑了挑眉說道:“看樣子,那母虎是要分娩了,你們突然出現在她的領地,她當然會攻擊你們。”
“分娩?”武三撓著頭,“可這山上就一頭母的啊,自己生 ”
聞言,孔少宸當即露出興奮的表情,雙眼金光閃閃猶如兩道光柱外放。
“難不成是什麽新品種,走走,我們再去瞅瞅,突然感覺這母老虎也挺俊的。”
說著孔少宸就要拉著武三往上走,武三站定道:“我自己上去打死它都沒問題,關鍵是,這老虎從來沒傷過山中人啊,侯爺還是放過它吧。”
“誰說我要......“
他的話還沒講完,只聽後山林子裡傳來震天響的虎嘯之聲,十分淒慘。
孔少宸轉頭問道:“什麽情況?”
武三搖了搖頭。
孔少宸提了提靴子就朝著林子身處飛奔而去,他的輕功就是林一珞也是承認的,一般三品跟不上他。
只見他在左右樹枝上橫跳向前,林一珞悠哉的跟在他的身邊道:“剛才我就察覺那母虎有異樣,八成是會難產,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呦呵,原來林爺還是位獸醫,那你覺得它會生幾隻小老虎?”
林一珞翻白眼道:“有病,哎哎,你往哪走,聲音是從這邊傳過來的。”
孔少宸指了指左側的方向說道:“你去那邊,我去那邊。”
這後山樹木繁多,雖無春天的枝繁葉茂,卻也把中午頭的太陽遮擋的嚴嚴實實,在一些低矮的斜枝還還纏繞著五顏六色的花蛇。
孔少宸定睛朝著一片天然空地望去,只見那母虎躺在枯黃的草地上,血淋淋的白毛肚皮劇烈的起伏著,時不時扭過頭去舔著。
虎嘯之聲低沉厚重,林一珞也飛身趕到,看到此情此情不禁柳眉微蹙。
“母虎已經無力回天,它是想做最後的掙扎。”
林一珞平淡道:“母性偉大,無論物種。”
“下去看看。”孔少宸說完已經飛下。
“喂......”林一珞抿嘴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母虎身邊,這母虎體型比平日裡見到了都要大,毛色更亮,若不是現在奄奄一息的模樣,不難想象出它威風凜凜覓食時的精彩。
此時母虎喘著粗氣,兩雙虎眼緊緊盯著孔少宸和林一珞。
孔少宸緩緩蹲下身子摸著它的肚皮,母虎轉頭吼叫,見他並未有其他動作時,又將頭扭了回去。
“借刀一用。”孔少宸向後伸手說道。
“會用嗎,還是我來吧。”
“據我所知,你就帶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吧?”
林一珞拔刀遞給他說道:“有把握嗎, 別給一下攮死。”
孔少宸沒有回答她,扭過頭看著一定盯著自己的母虎,無意中,他似乎感覺那母虎正在向他點頭。
朝朝刀握在孔少宸的右手,左手一寸寸的摸著母虎的肚皮,最後他又看了一眼它,抬刀刺破虎肚,緩慢的剌開一條口子。
在他扯開口子的一瞬間,似有瑩瑩之光外泄,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老虎竟然直接走了出來,一溜煙的跑到自己母親的臉邊舔舐著血跡。
母虎用最後一絲的力氣抬起碩大的虎爪將虎崽推向孔少宸。
它通黑的眼孔漸漸的失去光澤,小白虎雖神乎其技的會跑,叫聲卻很稚嫩,但作為一個人,也不難聽出其中的不舍和悲痛。
“從未聽說山中虎,可以生白虎,更沒有聽說過,剛誕下的虎崽就睜眼可以滿地跑的。”林一珞頗有些震驚的說道。
孔少宸蹲下身子喚道:“到這來,以後你跟著我,我養你。”
小白虎戀戀不舍的從母虎身邊跳到孔少宸懷裡舔著他的手。
“奇了,竟如此有靈性,你撿到寶了。”林一珞有些興奮的說道。
孔少宸單手抱著小白虎,一手將朝朝刀插回刀鞘道:“回去吧。”
武三姍姍來遲,看到已經斷氣的母虎更是興奮道:“我去,林姑娘好身手啊,這虎皮居然這麽完整,我正好缺一張......”
未等他說完,在孔少宸懷裡的小白虎就朝著他呲牙咧嘴吼個不停。
武三往後一頓身子:“媽耶,這是個啥麽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