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羽生揮揮手,對劉秘書說:
“東西你都放回去吧,辛苦你了。”
劉秘書高興地把資料都歸原到檔案室的架子上。
終於搞完了,可以送走這個活神仙了,完事。
她轉頭,卻發現喬羽生站在自己身後,臉距離自己不過一拳頭的距離。
喬羽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座位,悄無聲息。
劉秘書一哆嗦,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身體撞在了檔案室的架子上。
喬羽生:“劉秘書,我是特務處的人,接下來的談話,只有你和我才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劉秘書一聽特務處,嚇得腿都軟了,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
“特、特務處,你是特務處的!”
喬羽生用食指,貼在她的嘴唇上。
“不要亂喊,我就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
“您說,我一定如實回答。”劉秘書驚魂未定,瞪大了眼睛。
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何喬羽生敢當著韓局長的面,把辦公室門的直接踹開,局長卻不敢生氣,反而對他畢恭畢敬的,奉為上賓。
別說是一個小小的供水局分局了,就是總局的局長,受到特務處的問詢,也都是乖乖如貓一樣溫順。
特務處,生殺予奪,殘忍至極,這是上海的市民,對於這個秘密機構的最樸素看法。
“你告訴我,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個叫做羅方偉的人?”
聽到這個名字,劉秘書好像懂了,她點點頭。
“有的,他是我們這的水路維修工人,我們都喊他羅師傅。但是羅師傅上個月就沒來上班了,我們也找不到他的人,後來,有幾個長官來我們這裡,調取了他的檔案查看,詢問了一些他工作的細節,我們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但是那些長官也不告訴我們。”
“他是不是失蹤了?他上個月的工資,還沒給他發呢。長官,你知道他的消息麽?”
喬羽生的眼裡,閃過一絲寒光。
他知道,特務處的人,對於羅方偉的投誠、死亡,整個過程,都是秘密執行的,從未向特務處以外的人透露過。
所以,供水局的人,現在還不知道羅方偉已經死亡的事情。
“這個你不要問,你現在給我做一件事。”
“什麽事?”
“你幫我把羅方偉,從入職你們供水局以來,所有登記在出勤測上的記錄,全部給我抄下來,整理到一個冊子上。這個工作量不小,你現在就做吧,抓緊點,下班前應該可以做完。”
喬羽生之所以讓劉秘書這麽做,就是為了根據他的出勤記錄,拚湊成一副羅方偉在匯南區的工作范圍圖。
只要羅方偉,曾經在工作時間,出現在這個圖以外的地方,也就是沒有入供水局檔案的地方,那他的行為,就存在很大的可疑。
很有可能,是和日方的情報組織,或者情報組織華的內應,接頭去了。
劉秘書的工作能力還算強,接到喬羽生的布置的任務後,在下午下班之前,羅列了羅方偉一年以來的出勤記錄,交給喬羽生。
喬羽生回到家後,根據劉秘書整理的記錄,在一副上海匯南區的地圖上,不斷的標點。
主要是羅方偉去過的地方,就標記一下。
然後又把這些標記的點,用線條連在一起,就繪製成了羅方偉進一年以來,登記在冊的工作時間出勤地圖。
喬羽生看著這幅地圖,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現在,根據已經掌握的證據,可以有以下幾點分析。
第一,羅方偉去過俞文的家裡。
第二,羅方偉去俞文家的時候,是用修水路的借口去的,實際上俞文家的水路沒有問題。
第三,羅方偉既然要偽裝去俞文家裡,一定是進行和俞文進行秘密的交接,那麽,俞文就是羅方偉背後的日方情報組織,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或許能解釋得通,為什麽整個上海灘,只有俞文有辦法打通日本進口商品的渠道。
俞文和日方在上海的情報機構,存在利益的交換。
只是,喬羽生現在有一點無法確定。
那就是俞文和日方情報機構,合作到了何種地步。
他在日方在華情報機構的眼裡,又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俞文,這個上海富商,是日方情報組織的資金資助者,還是情報的販賣者?
如果是資金的資助者,俞文究竟給了日本人多少經費。
如果是情報的販賣者,俞文的肚子裡,又藏著何等重要的情報呢。
這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俞文非常富有,尤其是在上海的珠寶、手表等行業,是頭部商人。
而俞文又混跡商圈多年,政商兩地,黑白兩道,一點也掌握著不少的核心機密情報。
這些,喬羽生暫時還不得而知。
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如同上海今天的烏雲,慢慢逼近,壓在喬羽生的心頭。
俞文,可不是一般的商人。
他是上海的著名富商,是上海商會的五名副會長之一。
在上海商界,享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少高官,帶著他家的手表,高官的富太太門,用他家的香水。
同時,在俞文旗下的眾多公司、子公司中,明裡暗裡,都有不少高官的股份在裡面。
這樣人,如果是和日本情報組織勾搭上,一旦曝光,會在整個上海,產生巨大的震動!
俞文是一艘大船,船很重。
重量的來源,不在於船有多大,而在於船上承載著什麽人。
想要掀翻俞文這艘船,特務處上海站,必須要找出實鑿的證據,並且在獲得特務處總部、甚至南京高層上峰的鼎力支持,才有可能進行。
單單依靠上海站,一個地方站的能量,很難做到這一點。
顯然,這個俞文,也不怕他們特務出上海站!
喬羽生清楚的記得,那天他和趙大飛,來到俞文的豪宅的時候,俞文一開始,是何等傲慢的態度。
一副無所的模樣,甚至還言笑晏晏地和他們打著太極。
甚至拿出孫副站長的話作為陶遠洪案的擋箭牌。
態度也不是那麽陳懇,和一般的當地要員對待特務處的態度,大不一樣。
喬羽生決定,必須俞文進行高強度的監視,繼續挖掘他背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