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打了你，飯後我尋思著冷靜一下去哪走走，不知不覺就踏上了這條路;其實，在你小時候，咱們家吃水還經常是用扁擔上來這裡挑的;夏天還好，冬天可真是受罪，上來不難，下去的時候要注意水別灑出來，灑出來就會結冰，讓下坡路更難走，灑到褲腿上更是受罪啊”常建國講到這裡，似乎還想起了什麽，發出一聲溫柔的輕笑“我在家還好說，我不在家時，你媽可挑不動兩桶水;聽你奶奶說，第一次你媽就不知道摔了幾次，到家時衣服上都是泥土，兩個桶裡的水加起來不到半桶”

　　想著老媽的慘狀，她那會確實是挺難的。

　　“後來大家有了錢，你爺爺提的這個修泉水池意見，得到大家一致同意才有了現在的供水。所以，今天這條路相比當年好走多了;明明，這就是時代的進步，需要知識”

　　這時常建國掏出煙，半斜著身子用火柴點燃一支，深吸一口後略帶沙啞的嗓音繼續說:“那晚，在半路剛才讓你停住的地方我看著你房間的燈，久久難以釋懷。長這麽大，這是我第一次這麽狠打你，可我不怕你記恨我;在你笑我差點兒被煙屁燙到時，我已經知道你下了決心——哪怕綁著你去學校也沒用，你小時候我陪伴的時間不如你弟弟妹妹，但也就你性格最像我，一旦認定的事情必須完成;這和我放任你二叔/小姑/小姨/舅舅他們寵出來的性格也有關系”

　　常建國扭身任風吹著他剛毅的臉，看著家的地方:“當我走到這時，村裡老人家基本上都熄燈了，你的房間也只能看到襯托到院子裡微弱的燈光。我想，下午你沒求饒，老子還真敬你小子是條漢子;想著我摸黑兒一路走上來的和以前挑水的場景，瞬間想到這就像是我和你人生的縮影一樣”

　　“沒通自來水之前是我的人生——勞力;通水後就是你的人生——象征著通過學習知識和時代進步”扭頭看向兒子問到:“你覺著呢?”

　　常學明很少看到這樣的老爹，說的話竟然這樣有哲理，晚上出來一趟，就想到他們父子的人生比喻，還這麽貼切…

　　於是看著老爹沒刮胡子的臉說到:“是，時代的進步”其實，他也只能這樣說，他同時明白老爹並未放棄讓他輟學，在沒進社會之前，他打定主意不能大意！

　　“後來，我回去和你爺爺商量你的事。老爺子和我想的一樣:你大概率因為家裡的情況不願意再上學了！但，我們不能這樣放棄，才有了你小姑父過來，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雖說今早你又拒絕了，但我還想給你這個機會，最近你就跟著我，直到找到你喜歡的再說吧，你覺著怎麽樣?”說到最後，常建國以“似乎”真的放棄了兒子口吻問到！

　　“好”

　　“那就回去吧，明天早點起，和我出門”

　　“去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咱爺倆做個約定:在你不知道要幹什麽之前，隻帶著眼鏡和腦子就行，怎麽樣?”

　　“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