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長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說道:“看著年紀不小了啊，趕上末班車了。嗯，現在去登記，明天做個測試，就可以上崗了。小明，小南不在的時候，你和他組隊，帶一下新人。”

　　“嗯，我知道了。”

　　“謝謝局長！”張慎努力拔高嗓門發出盡可能精神的聲音。

　　局長又和司南交代了幾句，就打著哈欠，留給眾人揮手離去的背影。

　　“你們的局長這個點兒了居然還在加班，了不起啊。”王福貴感歎。

　　“很多事她不放心交給別人去做，結果就是這樣。不過很少有今天這麽晚的。”

　　況且，也是在等他和司南回來吧。江夜明看著局長遠去的背影這樣想著。

　　稍後，司南提出要先去記錄部更新A1N3092的數據，補充和美女蛇相關的信息等。

　　和司南分開之後，江夜明帶著兩人來到了救援隊所屬調查局四大部門之一:醫療與救助部。

　　救助部的走廊裡仍有數十個來來往往的人，在一間間部門房間中穿梭。病房裡偶爾傳出幾句招呼人的聲音，走廊上有個別醫護和救援人員在壓低嗓音交談，手上端著咖啡杯或是夾著煙條，升起一縷白煙。

　　江夜明敲了敲救援隊值班室的門，沒有回應。

　　“——吱呀”他推門進入房間。

　　只見8平方米左右的白色狹小空間內，正對著門的桌子上，趴著一個穿紅色製服的睡著的男人。

　　江夜明上抓著他的胳膊邊搖邊試著叫醒他:“小顧?顧成林，醒醒！”

　　“……唔，嗯?”男人棕色的頭髮下露出睡眼惺忪的臉，緩慢地抬起頭。

　　“……啊！江哥，你回來了！”看清來人後，他“蹭”地一下子挺直了背，整理了下衣領和雜亂的頭髮。

　　“這兩個人，”江夜明用下巴指了指身後的人，“幫你們撈回來了。”

　　顧成林打量了一下局促的張慎和王富貴，操作著桌面的電子顯示屏。一個電子攝像頭從天花板上垂下來，正對著張慎和王富貴的臉。

　　過了幾秒，看著兩人的信息消失在迷失者名單上，顧成林帶著些許輕松的語氣對他們說:“這樣就好了。你們下次要多注意迷宮預警，別再進去了。”

　　“好的好的！謝謝您。”張慎誠惶誠恐地點頭。

　　“你，可以回去了。”江夜明對王福貴說，隨後看向張慎:“你跟我去人力部登記。”“好，謝謝小兄弟了！”王福貴向他點頭。

　　“那我走了，小顧。”

　　“江哥慢走啊，辛苦了！”顧成林坐在桌前向他揮手。

　　之後，三人回到了調查部。送王福貴離開調查局後，江夜明帶著張慎來到調查部下屬人力部做了登記，預定明早參加入職考核。一通操作下來，時間已經來到了四點。

　　“你現在回去，過五個小時又要回來。乾脆睡在局裡算了。”前往宿舍的路上，江夜明對張慎說。

　　看著江夜明劉海下隱約可見的黑眼圈，張慎突然感到了理解。

　　他彎下腰對小聲問道:“這個工作，每天都這樣嗎?”怕江夜明沒有理解，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眼圈。

　　“嗯?哦，偶爾吧，出調查任務的時候。也不會每次都這麽晚。”江夜明又補充了一句，“我晚上失眠。”

　　“這種工作失眠扛得住嗎?”

　　“不是的。是點燈的副作用，頭疼。”江夜明解釋道，“工作強度高的話會疼上一兩天。”

　　“那，那你現在沒事吧?你在迷宮也頭疼吧?”張慎皺著眉詢問。

　　“呃，和剛才差不多?”

　　“啊這，你要不回家休息吧?我自己能找到宿舍的！”張慎看著江夜明跟沒事人一樣，想到他剛帶著自己在局裡兜兜轉轉了這麽久，心裡屬實過意不去。

　　“不用了，我住在局裡。況且現在也睡不著，就陪你走走。”

　　張慎看見江夜明回頭對他微笑了一下。他第一次看見他笑，帶著疲憊和憂鬱的神色。

　　“江先生你，多大了?”

　　“22。”

　　看著比自己矮半個頭，小六歲的青年，穿著黑色的西裝，一步步堅實地在前面走著。張慎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知是羨慕還是憐憫的情感。

　　“江先生……”

　　“江夜明。叫我江夜明就行。”眼前人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