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誠趁機找個借口,在母女兩人的揶揄中落荒而逃。
路上,弦姑娘悠閑地漂浮在呂誠的身旁,看著呂誠喪氣的樣子她不時的發出笑聲,纖細的手指不斷的戳在呂誠的臉上。
“弦姑娘,別鬧了,問你個問題。”呂誠被她捉弄的不耐煩。
弦姑娘晃悠著漂浮到呂誠的前面,“什麽問題。”
“你是怎麽找上我的?”
呂誠也很好奇,戴上這塊手表之後,為什麽這些鬼怪總是會賴上自己。
弦姑娘抬頭望天,略微思考之後笑道:“因為你很可口啊。”
冷風吹過,呂誠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你不知道吧,你身上的味道宛如甜蜜,無時無刻地散發著香甜的氣息,不斷地誘惑著我要將你吞下。”說著說著,弦姑娘喉嚨聳動,好像要忍不住吞掉呂誠似的。
“不過你放心,只要你能幫我找到身體,我是不會吃掉你的。”弦姑娘下定決心似的點點頭,隨後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
呂誠沉默,隻覺得滿是痛苦與迷茫,未來似乎已經沒有什麽盼頭了。漫長的歸途中,微弱的燈光下殘影閃過,低沉的嘶吼聲不時的在耳旁響起,與弦姑娘清脆的笑聲兩相應和。
“我成了食物嗎?”
回到家中,入睡前,呂誠得到了弦姑娘不會打擾的保證。
“上一次能夠安穩的入睡是在幾年前呢?”
自從手表出現,每一個日日夜夜呂誠都不得安穩,折磨他的不止這些鬼怪,還有內心誕生的恐懼。現在,他平靜的躺在床上,煎熬的日子仿佛已經結束,至少弦姑娘不會想要害自己。
弦姑娘在客廳,沒有跟隨他到臥室。用弦姑娘的話來說,她不需要睡眠。
呂誠心想也好,無論是弦姑娘的哪一種姿態,都會讓他無法安靜入睡。夜深人靜,歸途中的談話在呂誠的心中不斷回響,讓他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我會成為食物嗎?”
……
深夜,臥室的門被悄然打開,皎潔的月光下,照耀出一道漆黑的身影。床上的呂誠呼吸平穩,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漆黑的身影緩緩靠近呂誠,細長的觸須將他的身軀慢慢包裹。
呂誠的身軀輕微顫抖,平穩的呼吸變得急促,黑紅色的紋路爬上了他的臉龐,猙獰的嘴角似乎隨時要咆哮出聲。爾後,黑影逐漸消散,慢慢的後退離開。
臥室的門被輕輕地關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躺在床上的呂誠猛然睜開眼睛,他望向手腕處,自己的手掌正摁在手表上面,隨時準備將手表摘下。
“剛才那家夥……是誰?”呂誠有些疑惑,但是可以肯定,那個家夥絕對不是弦姑娘,陌生的鬼怪來到了這個房間,弦姑娘呢?
呂誠深吸一口氣,不斷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他走下床,緩緩打開了房門,摸索著找到燈的開關。
啪嗒!
客廳空曠無人,既沒有陌生鬼怪的存在,也沒有弦姑娘的蹤跡。這讓呂誠高懸的心終於放下,看了眼手表,並沒有任何變化。他走到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弦姑娘!”呂誠呼喊著弦姑娘的名字,沒有任何的回應。他也不放在心上。表盤上那紅色的刻度如此刺眼,他清楚,只要這刻度不消失,就代表著弦姑娘也不會消失。
“已經離開了嗎?”呂誠心中這樣想到,那陌生鬼怪的行為讓他有些不安。
經過這一番折騰,
呂誠也完全沒有了睡意。他重新回到臥室,翻找出弦姑娘的畫像,開始在網上搜索起來。 “依靠這張畫像來找肯定不現實,還是需要更多的線索。”
呂誠摩挲著下巴,逐漸陷入了深思,靈巧的手指不斷在鍵盤上敲擊。
“弦姑娘不是古籍中記載的某種鬼怪,她應該是近代或者是現代才死亡的人類。有一點很重要,她能夠保持自己的意識,能夠正常跟人類交流,這說明她絕對不是正常的死亡,或許我可以從這一點查找。”
“有意思,弦姑娘,從網上還查找不到名為弦的女孩,弦姑娘不是她真正的名字?她的執念是找到自己的身體,那麽她生前一定發生了什麽……”
客廳突然傳來了一些響動,呂誠嘖了一聲搖搖頭,轉身走進客廳。只見弦姑娘正坐在沙發上,她的周身若隱若現的漂浮著一層層血色的薄霧,淡藍色的旗袍上沾染點滴紅暈,像是點綴了數朵鮮豔的玫瑰。
呂誠瞥了眼地面,一窪窪的水就像腳印似的從門外延伸到屋內。呂誠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找來拖把將其拖乾淨。
“聞著味道而來的討厭的家夥罷了。”似乎是不想呂誠誤會,弦姑娘率先開口解釋。“放心,現在已經解決掉了。”
呂誠挑眉,“討厭的家夥?”
弦姑娘點頭應是,周身的血霧收斂消散,身上的的血點漸漸消散。
呂誠笑出聲音,想了想從床底下搬出鐵箱,將最底下的一張紙抽了出來。
“怎麽說呢,我這個人比較膽小,對於生死這件事情還沒有看得這麽通透。所以只要是關乎我生死的事情,我一向很重視,所以弦姑娘,你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是吧。”
“我醜話說在前面,我來幫你找到身體,但是咱得坦誠相待。”
說完這話,呂誠直接後仰在沙發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眼見弦姑娘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呂誠冷笑連連,似乎是吃定了弦姑娘需要自己幫助,他的行為愈發大膽起來,他伸手指向手腕。
“弦姑娘能看到這手表嗎?”
弦姑娘將視線轉向呂誠的手腕。
呂誠輕輕晃動手腕,“你應該發現了吧,戴上這塊手表,我才能跟弦姑娘說話。相反,只要摘下這塊手表,我就是一個平常人。”
“是嗎。”弦姑娘臉上露出淺笑,“那可真是神奇。”
呂誠嘖了一聲,“對,這東西很神奇。”
或許是太久的壓抑,面對弦姑娘冷酷的眼神,呂誠竟然感受不到恐懼,緊接著他的行為開始變得更加瘋狂。
“這麽神奇的東西卻被我找到,說起來我好像還是蠻幸運的。”
弦姑娘嗯了一聲,“很幸運。”
呂誠拍拍胸膛,晃動著手中的手表,起身坐到弦姑娘的身旁,身體緊貼在弦姑娘的身旁。
呂誠抓起弦姑娘冰涼的手腕,緩緩摁在了桌面的紙張上。
“為了更好的接受這份幸運,我可是遭受了很多的苦難。 我說過,生死之事我很重視的。所以弦姑娘你瞧,這上面就是我為了適應這幸運所總結的經驗。”
面對呂誠的癲狂,弦姑娘點點頭,探頭望向桌面上的紙張。
“第一條,見則現,不見則無。”
呂誠咧嘴發笑,“是不是很有趣,只要看不見,你們就不不屬於真正的存在。”
“第二條,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呂誠笑聲更張狂了,“弦姑娘,你能理解是什麽意思嗎?”
弦姑娘搖頭,這話的意思她明白,但不知道呂誠總結的意思是什麽。
“這句話其實很簡單,但是在這裡他有兩層意思。一層是指著手表是你們的一,另一層意思是指……”
“……永遠只會有一隻鬼怪被手表標識。”
弦姑娘的表情終於發生了變化,她猛然掙脫呂誠的手臂,起身離得他遠遠的。
呂誠也不惱,只是笑的很開心,他從廚房倒出一杯冰水,坐在弦姑娘的對面,狠狠將水杯拍在桌子上。
“你看,外面這麽多的鬼怪,為什麽沒有將我吃掉,你不清楚嗎!”
弦姑娘不語,只是冷靜的看著呂誠,從呂誠那雙布滿猩紅血絲的雙眼中,她看到了癲狂與狠戾。
“黃河大小精。”呂誠搖頭晃腦吐出這個名字,伸出手指在半空中輕輕搖晃,“我沒有忘記,能夠讓人生病的精怪,有些許的威懾。”
“其實我很害怕的,我很怕死的,所以有些事情我不敢過問。現在,弦姑娘你能告訴我你是頂替黃河大小精的,你能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