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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庶子無雙》第六章 憲寧郡主
  原來,這邊看事情已經鬧到了不可開交的份上,管事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去告訴了賈赦,把他聽來的話一一轉述,“聽說那寫燕子的詩是在說老爺的不好,外頭的書生們人人都誇三爺這詩做得好,罵老爺也罵得痛快。這三爺也是太不孝順了些,若老爺不養,他是如何長這麽大的?”

  賈赦被擾了高樂,本已是怒氣衝衝了,此時聽了這番話,還不氣得一佛升天?

  他抓了一根馬鞭便衝出來。

  賈琮也看到了,他不自覺地將雙拳握緊,越發冷靜下來。

  賈赦若能鞭打在他身上,效果自然更好,隻少不得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即便如此,他也無半途而廢的道理。

  “這般說,這詩還是你自己做出來的不成?”賈政並沒有看到兄長出來,兀自問道,想要套出,到底是誰給了這孩子志氣,竟然敢挑釁家族。

  若讓人相信,這事兒背後有人挑釁,便錯不在榮國府了。

  “梁上有雙燕”自然不是賈琮所作,出自白居易的《燕詩示劉叟》。

  白居易是唐朝偉大的詩人,只可惜出生晚了一點,生於武周之後,隻存於賈琮前世所在時代的歷史中。

  紅樓世界的歷史裡,並無此人。

  賈琮道,“叔父,詩言志,歌永言,侄兒有感而發,五字成句,又有何難?侄兒懇請叔父能夠說服父親,若能給侄兒和姨娘一條活路,他日,侄兒若能有所抱負,必將十倍還之!”

  他轉過身來,朝圍觀的人一拱手,孩童之身,卻是意氣風發,聲音朗晰,“賈琮今日所作所為,均是萬不得已,我年幼,無力事稼穡,謀生路。雖不濟,但並不糊塗,絕不會聽奸人所言,向家族父母身上潑髒水。若有人懷疑,這首詩不是我所作,可隨便出題,我即刻答覆,真假頃刻可辨!”

  這,好高的志氣!

  有人喊道,“小子,此言當真?”

  “無半分假!”賈琮背對著大門,他也聽到了風聲,知道賈赦已經來了。

  “小子,小心啊!”

  一聲驚呼傳來,賈琮已然知道,賈赦的鞭子已經抽過來了。

  若是按照這個世道的禮法,賈琮應當遵循“小杖受,大杖走”的原則,但他前世從未被人打過,便是再淘氣,祖父都不曾彈他一根手指頭,哪怕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也依然不想挨上一馬鞭。

  因此,他才會故意借著說這番大話,轉過身來。

  若有人提醒,他便順勢而為,若無人提醒,他也可以當自己憑六感而躲過攻擊。

  總之,他不想受罪。

  賈琮忙一哆嗦,順勢往旁邊一躲,並沒有完全躲過,那一馬鞭,抽在了他的鞋子上,也不疼。

  但他依然哀嚎一聲,如孩童一樣抱著腳,不解而又委屈地看著凶神惡煞,面目猙獰的賈赦。

  “父親,兒子做錯了什麽?兒子年幼,若是做錯了事,父親可否先教導?”

  方才哪怕跪在雪地裡,也不失風骨的孩子,此時滾在雪地裡,抱著頭,滿臉委屈地看著揚鞭的父親,多少人都不忍看,一些婦人和心軟的老者更是驚叫出聲,恨不得上前替之。

  街頭,一輛華蓋象輅八寶車緩緩地停了下來,車前描著“忠順”二字的燈籠在風裡搖來晃去。

  車簾被掀開,露出一張額頭飽滿,五官精致,雌雄莫辨的臉,一雙琉璃般的狹長眸子,眼尾上翹,帶著幾分好奇與稚氣,朝這邊望過來。

  她年歲不大,

約莫十來歲,一頭烏發束成了一把辮子,甩在腦後,一身蟒巢蓮花織金錦箭袖,外面罩著一件石青江綢黑狐皮鬥篷,撲面英姿颯爽之氣。  “去瞧瞧,發生什麽事了?這麽吵!”

  前面是寧榮街,隨行的管事“哎”了一聲,踩著雪,擠到了邊上,朝這邊一看,明白竟是榮國府裡出了事兒,他問周邊的人,“這是怎麽回事啊,大雪天裡,堂堂一等將軍,打小乞兒做甚?”

  被問的是一位年過三旬的窮酸秀才,搖了搖頭,歎一聲,“哪裡是乞兒,要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孩童是榮國府裡的公子呢!”

  “啊?”

  待弄清了怎麽回事,這管事回到了八寶車邊上,將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聽說這七歲的孩童做了一首燕兒詩,聽得奴才心都碎了!”

  “走,瞧瞧去!”

  八寶車上的人說著就起身,這管事“哎呦”一聲,伸手就虛攔,“郡主,這可使不得啊,這外頭鋪天蓋地的雪,要是摔了,有個閃失,奴才可怎麽向王爺交代!”

  原來,此人一身男子打扮,實則,是忠順王府裡的郡主。

  忠順王乃是當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兄弟,早年間,為當今代過,被圈禁,直到當今登極,才被赦免放出來,府中妻妾雖眾,可膝下卻隻得了一女。

  先不說忠順王如何寶貝,宮裡便先寵得眼珠子一般, 雙字的封號憲寧,也養出一副驕縱恣意的性子。

  她本養在宮裡,眼看十月的芙蓉花會要開了,便鬧著要出宮,宮裡也不得不依了她。

  管事明知道阻攔不得,郡主也不會聽,隻好跟了上去,一邊道,“換了誰家,得了這樣靈慧的子孫,都要好生供養,也不知道這賈家,是怎麽回事?”

  “所以說,榮寧二公之後,賈家還有什麽人呢?”憲寧年歲雖小,見識卻不凡,她這般身份,便是說錯了話,又能如何?

  賈琮還在雪地裡滾著,已經兩三個回合了,他每被打著了,便抱著痛處哀嚎,惹得多少人的眼淚。

  憲寧看了一眼,兩道好看的眉頭狠狠地皺起,頓時只看到一頭惡犬在欺負一隻小白兔,對賈赦的厭惡之情便到了極點。

  她扯下了身上的鬥篷,遞給管事,“你過去,他方才不是說隨便給個題目就能出一首詩詞嗎?他要是能說個通順的五字句來,這件鬥篷就送給他。”

  管事的便知道,自家郡主是想護著這小公子了,這一身鬥篷,可不就是一領金鍾罩了!

  “哎呀,郡主,這可是宮裡娘娘賞下來的,您才上身了幾天?”

  裡頭可是從鐵網山獵來的黑狐皮,等閑人可不敢穿。

  “既然是我的了,我想給誰就給誰!”憲寧傲然道,她轉過身,背著手離開,道了一聲,“真是晦氣!”

  賈琮翻了幾個身,也不再求情了,一雙通紅的眼睛盯著賈赦,“父親息怒!父親若是容不下兒子,就把兒子逐出賈家吧!待兒子葬了姨娘,再拿這條命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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