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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庶子無雙》第六十二章 殺人誅心
  房門被拉著,賈璉拚命往裡擠,卻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賈璉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他越是著急,顧櫚昉等人越是興奮,梅問鶴一把將賈璉拉開,所有人都朝門口擠去,爭先恐後。

  “璉二哥哥,你往後邊站,別被人擠到了,什麽新奇事兒,這麽多人來看?”賈琮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

  見此,別人尚可,唯顧櫚昉和梅問鶴驚愣住了,裡頭的不是賈琮,那會是誰?

  隻此時,房間裡只剩下了細細的抽泣聲。

  賈琮過來,人人避讓如瘟神,他如摩西分海般,披風蕩漾,幾步就走到了門口,朝顧櫚昉深深看了一眼,一腳朝房門踹去。

  “究竟是誰的相好?顧公子不讓看,莫非是顧公子的?”賈琮似笑非笑,顧櫚昉的兩條腿已經軟得如面條了。

  一股酴醾的香味夾雜著絲絲熟悉的女貞花的味道撲鼻而來,榻上的二人已是一動不動許久,此時驚醒過來,分裂開。

  看到賈琮安然無恙的時候,顧櫚昉和梅問鶴便已經心知不妙了,此時看到淚流滿面的趙遲,兩人的臉色更是如死灰一般。

  趙遲朝顧櫚昉撲了過來,不顧一切地扇了他兩耳光,一把掐住顧櫚昉的脖子,張口就咬上去。

  顧櫚昉先是被嚇著了,劇烈的疼痛傳來,也是不管不顧地就去掐趙遲的臉,喊道,“拉開他,拉開這個瘋子!”

  人人驚慌失措,梅問鶴生怕鬧出人命來,和趙世華一起將趙遲拉開,顧櫚昉的脖子上已經淌出血來,趙遲的唇瓣染上了紅,一雙通紅的眼睛,披頭散發,如那吃人的妖精。

  “顧櫚昉,我與你勢不兩立!”

  “趙兄,你是不是失心瘋了,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是你讓我來的,你見我這一次作詩的排名比你高,你就設下這毒局,你想毀我終生?”趙遲咬牙切齒。

  “你瘋了,你明知道不是的,這中間一定有什麽誤會!”顧櫚昉說話模棱兩可,他心知是上了賈琮的當了,可手裡沒有證據,已經到了這一步,把事情鬧得更複雜了就不好了。

  趙遲已是悲痛欲絕,他清貴文人出了這樣的醜事,他這一輩子還有何面目見人?

  眼見此時殺顧櫚昉已是不可能,再加上眾人目光如炬,似要將他焚燒成灰,趙遲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一根繩子吊死了事,也不顧風雪,一身單衣衝了出去。

  當即,就有與趙遲玩得好的,生怕他想不開,拿的拿鬥篷,抱的抱衣裳,跟了過去,一路喊,“趙兄,慢些,且慢些!”

  趙遲行動不便,蹣跚幾步就被人追上了,他仰天悲呼,“遲還有何面目存活於世啊!”

  已是頓足捶胸,痛不欲生。

  這會兒還有誰能看得下熱鬧去,人人都同情不已,恨顧櫚昉和梅問鶴之心,勝過了趙世華。

  畢竟,方才,是誰興衝衝,抓奸一樣衝過來?

  若說眾人有猜錯的,難不成趙遲自己還會犯迷糊,冤枉好友,放過害自己的仇人?

  賈琮將眾人的心態掌控得極好,搖頭晃腦歎了一聲,“常言道,最了解自己的是敵人,傷害自己最深的是友人,今日,我算是領教到了!”

  “賈琮,你休得胡言亂語,根本不是我二人,說不定就是你!”顧櫚昉手指顫顫,若非年輕,血壓飆升,直接就能腦溢血了。

  “顧公子,飯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亂說啊,凡事要講究證據,

否則,我要告你汙蔑!”賈琮冷笑一聲,義憤填膺,“枉趙公子如此信任你們,就只是皇上欽點的排名比你們高了一點,你們就這樣對他下手,將來,誰還敢和爾等同科舉業?”  “太可怕了,好端端的,怎麽出這樣的事?”

  “是啊,可憐了趙兄,皎皎君子竟得此下場!“

  “唉,可惜了,可惜了,交友不慎啊!”

  可見,在場的人,已是認定了趙遲的說法。這些文人讀書讀迂腐了,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從來不知道透過事物的表面看實質,更別說,此時人證物證俱在了。

  顧櫚昉和梅問鶴的臉色比趙遲的都還差,他們做夢都想不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此時此刻,無論他們說什麽,都是黃泥巴掉進了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而趙世華,藥性過了,清醒過來,面對呆若木雞的眾人,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慢條斯理,目光掃過眾人,似乎在品鑒什麽,落在賈琮身上的時候,他笑道,“好小子!看熱鬧呢,啊!”

  “趙大人龍精虎猛,這熱鬧錯過了,多可惜!”

  “哦,有沒有詩興?賦詩一首,為老趙我助助興?”趙世華何嘗不知,自己落入了人的甕中,可他之前對賈琮冒犯是真,如今被算計,他也算是磊落一人,心服口服。

  賈琮望了望屋頂上的承塵,笑了一笑,“倒是有幾句好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趙世華已經穿好了衣裳,拍了拍手,走過來,準備用那手拍賈琮的肩膀,卻被賈琮避開,他也無所謂,笑道,“好詩,好才情,難道說,賈老弟也是同道中人?”

  “非也!這谷道上的買賣,我做不來!”賈琮一笑,“這裡真是是好幽會的地方,可惜被不識相的人打攪了,真是可惜。不過,下一次,趙大人可要溫柔些才好,才我瞧趙兄出去的時候,一瘸一拐,想必是受傷不輕呢,這事後溫柔,也是少不得的!”

  “哈哈哈,賈老弟之言,為兄將銘記於心。非但不是為兄不會溫柔,實在是今日事發突然,真正是掃興!”說著,趙世華殺人般的眸子看向顧櫚昉。

  三番五次,顧櫚昉心頭緊繃的那根弦已經崩斷了,他揮拳就朝賈琮揍過來,怒道,“都是你!”

  賈琮忙避開,站在了趙世華的身後。

  他掏了掏耳朵,笑道。“我怎麽聽不懂顧公子這話?怎麽,今日這事都怪我囉?是我興衝衝地領著大家夥來的?是我把門打開的?話說,要不是顧兄,誰知道兩位趙兄在裡頭上下聯譜呢?要不是顧兄撞破了,趙遲兄會如此惱羞成怒?”

  殺人誅心啊!

  顧櫚昉想到因為《憫農》一詩被賈琮坑得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

  原打算在這次花會局讓賈琮才名掃地,誰知,卻又被他在皇上面前露了臉,一首《一二三四五六七》的詩,先抑後揚,令人不得不讚賞。

  先布下這個局,是想要了他的命,畢竟,趙世華可不是個惜香憐玉的主,哪知道,不但把好友坑進去不說,這件事,必無法善了。

  他就算是在讀書,不曾入仕,因聰穎,父親從小也樂得將朝堂上的事說給他聽聽,對他給予了厚望。他父親乃是內閣閣老,而趙遲的父親乃是兩淮鹽運使,兩家來往密切,一旦翻臉,會是什麽後果?

  而趙遲,乃是趙家的獨子,他素來心高氣傲,被家裡的老太太寵溺,遭此打擊,顧櫚昉難以想象他能不能熬過這一關?

  若不能,趙家必定死都不會放過他!

  賈琮了然一笑,“顧公子難不成想栽贓陷害?還是說,這一切都是顧兄安排的,事發之後,打算把屎盆子扣我頭上?”

  眾人一雙雙眼睛,如凌遲的刀片一般,割在顧櫚昉的身上,這麽冷的天,一陣陣冷汗從他身上涔涔而下,顧櫚昉的心在這一刻死去。

  他知道,他這一生完了,再也站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侯達親自來了,他掃了一眼眾人,又往房間裡凌亂的榻上看了一眼,平靜地道,“顧公子、趙公子,道爺有請,還請玉華宮裡說話!”

  玉華宮的次殿裡,趙遲被裹了一件裘衣,跪坐在矮榻上,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像。

  旁邊幾個大火盆,可他全身依然在顫抖。

  他臉上的淚痕已經被洗淨了,頭髮也梳理得整整齊齊,用一根玉簪箍在頭頂,歡好過後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紅,香膚柔澤,素質參紅,使燕姬妒,令鄭女嗟。

  東山道人站在南窗前的桌邊,正在寫一首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落下最後一筆,他拿起來,輕輕地吹了吹,待墨跡幹了,便折疊起來,放進了一個信封裡,遞給一旁的大太監,“送進宮裡去!”

  “是!”

  “人都來了?”

  “來了,請道爺召見呢!”

  “讓他們進來吧!”

  聽到了動靜,趙遲緩緩地扭過頭去,看到顧櫚昉,他就忍不住想撲過去殺了他,一雙眸子瞬間紅了,殺意凜凜。

  起身的時候,他卻被兩個力大的小道士給按住了,掙扎的嗚咽聲從他嘴裡發出來,聽著令人心碎。

  東山道人朝他擺擺手,趙遲就蔫了。

  顧櫚昉噗通跪了下來,拚命地磕頭,“道爺,冤枉啊, 這件事與我無關!”

  “不,和你有關,是你約我去的!”趙遲聲嘶力竭起來,到底破了音,聽起來有些滲人,“是他給我遞了紙條,約我去的!”

  “那紙條呢?”東山道人問道。

  “紙條,紙條,紙條被我,被我扔進了馬桶,還能找出來,放開我,我要去找,那是證據!”趙遲掙扎著。

  見東山道人皺起眉頭,顯然是不認同的,兩個道士不敢放開他。

  顧櫚昉的確寫過紙條,但不是給趙遲的,他是要給賈琮的,這件事,他叮囑了梅問鶴不要說出去,但此時,他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

  “不,我沒有寫過,我從未寫過紙條!”顧櫚昉否認了,此時此刻,無論如何,他要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既然那紙條已經進了馬桶,就與他無幹了。

  “你撒謊,那上面就是你的字跡,化成灰我也認得!”趙遲已經恨死了顧櫚昉,他的清白,他的名聲,他的前程,他所有的一切全被這個人給毀了,他恨顧櫚昉勝於趙世華。

  顧櫚昉懵了,就算趙世華拿到了那張紙條,上面的字跡也決然不該是他的字跡,那張紙條上的字,是他用左手寫的。

  “不,那不是我寫的。”誰也不知道他左手會寫字。但話一出口,顧櫚昉也懵了,他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

  趙遲盯著他看了良久,冷笑道,“你原是和你父親一樣的人,行事陰詭,道貌岸然,看似君子,實則真小人!”

  他恨不能撲上去撕了這人,破鑼嗓音如被砂礫磨過,咬牙切齒下,聽得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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