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和先生這是做什麽,渙不過就是重病..咳咳咳...重病罷了。
說實話,渙本想是回鄉修養的,還是家中敏弟非要讓渙在許都修養,說是有名醫在許。
不過如今能夠見到憲和,知道玄德公之事,渙當真是幸甚啊。”
相比較於簡雍的無奈與難受,這袁渙反倒是看得非常透徹,甚至硬頂著自己重病的身體從床榻之上坐了起來,讓自己看上去更加有禮一些。
“曜卿你不必如此...”
“不,袁渙當年是被玄德公舉薦才得以真正出世,從一開始袁某就隻想跟隨玄德公。
這麽多年....袁渙為了保存此殘軀以得見玄德公,走了太多太多的彎路。
在袁術帳下,被呂布拘禁,讓曹公征辟....袁渙這名聲是越來越大了,但是袁渙距離玄德公卻是越來越遠了...”
“曜卿,玄德也一直在等你...”簡雍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自己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罷了,你且好好休養身體...”
“憲和先生!”
就在簡雍準備離開的時候,袁渙突然朝著簡雍呼喊了起來,“你剛剛說的可是實話?”
簡雍回頭看到了袁渙那一臉向往的模樣,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憲和先生!”
“....玄德一直在等著你,但他從來未曾說過其他,他知道與曜卿恐怕是有緣無分,如此局面是他一直未能找到立足之地。
今日雍前來尋找曜卿,也是因為知道了曜卿辭官這才拜訪。
想要帶著曜卿一同回轉武陵,可今日...曜卿你還是好生休養...曜卿你莫要衝動!”
簡雍本來已經放棄,結果卻看到袁渙直接強撐著愣是從床榻上爬了下來,步履踉蹌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那模樣著實是把簡雍嚇了一跳。
“曜卿你這是做什麽..”
“玄德公當真不嫌棄渙?”
“從來未曾有過,雍可以保證。”簡雍此時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吊兒郎當的模樣,看著如此模樣還是這般堅持的袁渙,也是心頭有些沉重。
“既然如此,如今袁渙已經徹底辭去了所有官職。
而且這些年...這些年雖然有過蹉跎,但先為沛南部都尉,後升任梁相。
雖不敢說治理地方政績如何,但多年來百姓從來未曾怨恨半分,袁某自認能力還有幾分。
還請憲和能夠將袁某帶走...讓袁某去為玄德公盡一番力!”
“....曜卿你的身體...”
“若生前可為玄德公而為,袁渙當死而無憾!”
這一刻的袁渙,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仿佛下一刻就要昏迷在簡雍的面前,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仿佛這是支持他唯一的信念了。
“雍自然是願意的,只是擔心你這身體...”簡雍看著虛弱不堪的袁渙,最後還是長歎一聲,“罷了,既然賢弟有此心意,那雍便讓玄德痛責一頓就是了。”
在簡雍眼裡,他很清楚如果是劉備在這裡,他寧可讓袁渙從此和自己再無相見可能,也不會讓他冒險跟隨自己回轉荊南的。
但那是劉備,不是簡雍...
做出來決定之後,簡雍也不會再給任何人機會,他已經得到了朝廷的回復,知道了朝廷對劉備和吳臣的賞賜。
同時也將蒯龐兩家送了出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夠說了算的了。
一切準備都已經就緒,
簡雍也將意猶未盡的劉琰拉了回去,然後直接找了一家比較舒適的牛車朝著荊南趕了回去。 同時讓人快馬加鞭趕回武陵,讓劉備立刻尋訪名醫,準備接應重病的袁渙。
當然,即便是如此在他們出城的時候,仍然是被人直接攔住,司空主簿王必帶兵直接將簡雍等人堵在了許都城外三十裡之處。
那一雙雙眼睛瞪著簡雍的隊伍,簡直就差將“殺人滅口”四個大字印在自己的臉上了。
“我等乃是交州牧,征南將軍,劉皇叔麾下謁者,奉陛下之命回轉武陵,爾等這是何意!”
簡雍躍馬而出,手持佩劍朝著王必大聲怒斥。
“簡雍先生,我等無意與劉交州為敵,但今日你們想走可以,那牛車之中的家夥還請留下!”
“....”簡雍一臉怒火的看著王必,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身後的牛車,“這是什麽意思?曜卿已經辭官,如今乃是自由之身,為何不能離開許都,難不成那曹孟德就如此霸道?”
“簡雍先生誤會,今日之事與我主曹司空無關,乃是王必與那袁渙之間的私人恩怨!”
“哈...”簡雍忍不住笑了起來,“簡某人當真是孤陋寡聞了,簡某向來聽聞曜卿先生可是真正的仁德君子,一生以仁德教化百姓。
無論是其他士子官員,亦或是被他治理的百姓,無不對他拍手稱頌,不知道他何德何能...
不,當真是不知道你王必有多大的臉面去和他有什麽私人恩怨!
難不成你王必的德行已經低下到那等地步了麽?”
簡雍此時可是代表著他的玄德公,知道現在曹孟德無暇南顧,這群人定然不會為了一時之氣給曹孟德惹下什麽大麻煩。
因此說起話來,那叫一個難聽,讓王必的臉色陰沉如墨。
不過王必雖然臉色難看,卻也不敢真的對簡雍做出什麽來,只是眼神一動,身後的數百名士卒直接一擁而上。
用長棍矛杆將簡雍劉琰等人控制住,簡雍雖然也有些許殺伐本事,但如同王必不敢殺他一樣,他也不能給劉備惹麻煩。
雙方都是束手束腳的情況之下,他們一行人很快就被製住,而王必也帶著一臉獰笑朝著那被厚厚的簾子蒙住的牛車走去。
“你等還真以為曹公和那劉玄德一般迂腐不成?
我家司空看中的人,如何能夠讓他逃...”
就在王必一把掀開那簾子的時候,臉上的獰笑頓時僵住,看著那空蕩蕩的車廂他僵硬的轉動脖子看向了一臉冷笑的簡雍。
“你家曹公如何我等不知,但...我家主公最善脫身之策!”
與此同時,在許都的另一個方向,數騎快馬正在朝著荊州的方向一路飛奔疾馳,為首一人滿臉蒼白毫無血色,不斷咳嗽仿佛要將自己的肺管子都咳出來了。
但那一雙眼睛,卻是閃著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