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操勞一年,卻仍餓著肚子。我在悲哀中食,我在痛苦中笑。”
不知道是哪個蹩腳的作者,把一首好好的十四行詩改的面目全非,變成了一首難聽的唱詩。
不過,這首唱詩很有效,引起了農夫們感情上的共鳴。
面對上百人的教派集會,魯道夫也沒什麽好辦法:“走吧,先回去吧,這不是簡單的谷物暴亂。”
快速回到警署後,魯道夫將豐收女神的事告訴克勞德警長,安靜的站在他身後。
魯道夫在克勞德警長手底下乾活也快一年了,這是魯道夫第一次見克勞德警長如此嚴肅。
他站在窗戶旁,望著來芒鎮。
遠方有幾處煙柱,還有隱約的叮咣聲,不知道是哪家店又遭了難。明明是和平時期,但卻像遭了戰亂一樣。
“我成為來芒鎮警長十幾年了,這是來芒鎮被破壞的最嚴重的一次。”
魯道夫也望向了窗外:
“有人唆使人們去打砸搶。
他們用了燃燒瓶,燒毀了十幾家麵包店。
他們用了槍,在來芒鎮裡開槍,公然打死了2名糧商。
可以想象,以後為了應對這些暴徒,來芒鎮的店家也不得不持槍。”
煉金議會雖然不禁止人們持槍,但是太多的人持槍,終究會影響正常人的生活。
克勞德警長問到:“也就是說,出現一個名為‘豐收女神’的信仰?”
“是的。他們的教義現在還很簡單,主要的教義就一條:凡是信仰豐收女神的農夫,他的土地將避免蟲災;凡是不信仰豐收女神的,將被蟲災毀掉所有作物。
這是個傳播信仰的好時機,去年到今年的狼人暴亂和蟲災,讓田地裡收獲貧瘠。”
“是我們小看了那些邪神蟲巢的1級神官,沒想到,他們弄出來這麽大的動靜。”
魯道夫也有些想不明白:
“如果僅僅是對蟲災的恐懼,
也不可能扇動這麽多人啊。
我們已經消滅了大部分蟲災,只是沒救回來那些農作物。
警長,我在曠野上見過另一種邪神白魔的神官,他們總是剃著光頭。
有沒有可能,是幾種邪神神官在同時作桉?”
警長點點頭:
“我想是的,邪神蟲巢,邪神白魔,甚至可能有其他神官,多種邪神一起配合,才會有這麽強的蠱惑能力。
如果只是異端使徒,那直接打死就沒事了。
如果很多普通人追隨了邪神,那處理不好,會變成更嚴重的暴亂。”
克勞德警長思索了什麽後,說到:
“不過,我們不能心急。
稍等兩天,看看法布羅市的情況,看看其他鎮子的情況。
如果可以,還是盡可能的申請支援。只有我們警署,無法應對曠野上數目不明的邪神神官。
先去摸底,先去調查,掌握具體情況。”
“好的,明白。”
魯道夫離開了警長的辦公室,克勞德獨自一人皺著眉,越想越覺得不對,為什麽今年法布羅市周圍會出現這麽多混亂的事?
到了傍晚的時候,來芒鎮還未等到市警署和審判署的支援,就先等到了很多避難的人。
魯道夫站在鎮子外的馬路上,看著人們坐著馬車,或者步行進入來芒鎮。
在來芒鎮的谷物暴亂之前,法布羅市先一步爆發了谷物暴亂。法布羅市有更多的人口,一旦發生糧食緊缺,比來芒鎮可嚴重多了。
那些認為城市不再安全的人,拖家帶口的離開了城市,這時候,窮親戚的農場雖然生活條件不好,但最起碼有一口吃的。不像法布羅市,如果糧食斷供,那是真的一口吃的都沒有。
魯道夫一邊維持著秩序,一邊感歎:
“尹馮娜,我怎麽感覺前幾天在爵士城堡裡吃燒鵝,就像很久之前的事一樣。”
“是啊,出了爵士城堡,就再也沒吃過什麽好東西,對比太強烈了。”
鎮子裡湧入很多人,這又增加了安全隱患。
魯道夫看到一群衣衫襤褸,臉上髒兮兮的孩子,隨著遷徙的隊伍進入了來芒鎮。
“貧困使男人潦倒,這幾天見多了那些潦倒的男人去偷去搶。
黑暗使兒童羸弱,現在又看到乞討的孩子。
饑餓使女人墮落,我想也不會遠了。”
尹馮娜只是覺得那些小孩子很可憐。
乞兒們進入來芒鎮後,一名看起來只有6、7歲的孩子,向領頭的孩子說到:“扎克,我餓···”
領頭的孩子名為扎克,年齡大幾歲,這並不會讓他扛餓,吃同樣少的東西,只會讓他更餓。
扎克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後面不遠處,一名句僂著腰的人。
那是人販子湯森,也被稱為斷掌湯森,因為有一隻斷掌而得名,是他們這些乞兒的主人。
他健全的那隻手中,拿著一根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木棍,但是扎克知道,那根棍子打在人身上會有多疼,那不是咬牙就能扛過去的疼痛。
進入來芒鎮後,斷掌湯森先把所有的乞兒糾集在一條滿是垃圾箱的巷子裡。
斷掌湯森眼神陰鷙:“開始工作吧,我餓了。還有,觀察這個鎮子,把鎮子所有的情況都告知我。”
他用木棍敲打著地面,驅趕著乞兒們離開。
沒人敢多說一個字,就是這根木棍,把很多乞兒敲成了殘疾。
扎克和其他乞兒說到:“你們一定要小心,這裡不是我們熟悉的街道,陌生的鎮子上,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人。”
這些乞兒流竄在街道上,開始跟在先生和小姐們的身後,開始竄入一家家店鋪,祈求一點食物。
看到一眾乞兒們離開之後,扎克帶著仇恨看了一眼斷掌湯森所在的巷子。
怎麽能不恨呢?這些乞兒裡,有一半是殘疾的,都是因為沒有完成上交的定額,被斷掌湯森弄殘的。
“殘疾會招來同情,對你們行乞有用。”
這是斷掌湯森的原話。
幾個小時後,天已經很黑,本就因為暴亂沒人的街道上,更沒有幾個人影。
十幾個乞兒聚在一起,恐懼讓他們瑟瑟發抖。
“怎麽辦,扎克?我們要完不成斷掌的要求了, 嗚···”
扎克也耷拉著臉,沒想到來芒鎮這麽貧瘠,現在各處都亂糟糟的,這些乞兒沒討到多少吃的。
他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來芒鎮昨天剛發生谷物暴亂,比法布羅市晚了兩天。
扎克咬咬牙,他是這裡面最大的孩子,他已經12歲了:
“你們等等我,我去偷,只要偷到點錢,就夠給斷掌交定額了。”
扎克知道,時間快到半夜,這個時間點,有兩個地方能偷到錢。
一個是酒館,但是那些喝醉的人下手沒輕重,有些危險。
另一個,就是浴場。
扎克來到了浴場外,盯著浴場的門,準備等一個獵物出來。
他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人出來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