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布羅市的北方,一支龐大的飛艇艦隊正在向法布羅市趕來。
煉金師的戰爭巨獸,製憲軍的25艘飛艇,在天上快速移動。
橢球型的飛艇氣囊,內部是蜂巢狀的結構,即使割破表面的包裹物,內部的氣囊依舊能提供浮力。尾部的兩具螺旋槳正發出轟鳴,推動飛艇向前。
每艘飛艇側方都有一排側舷炮,飛艇的艦艏,還有一座口徑210毫米的主炮。這些火炮都是管退式火炮,能夠最大限度的抵消後坐力。
與普通的飛艇不同,甲板上的機槍機位很少,每艘飛艇隻配備8架機槍。甲板上空出的位置,擺放著一具具多管火箭炮。
會飛的戰爭堡壘,極具壓迫性,向狼潮所在地襲來。
維希郡的3個市發生了狼潮,來支援法布羅市的,是維希郡製憲軍56團。
最前面的飛艇是56團的旗艦,名為銀色火焰號。艦橋上站著56團的團長,5級煉金師,蓋頓上校,號稱無人能接近的“熾熱蓋頓”。
當然,無人能接近是針對敵人的,現在蓋頓上校身旁就有三個人,阿貝爾副議長,克勞德還有艾薇。
艾薇的心在顫抖,眼神閃爍,不敢看蓋頓上校。不知道阿貝爾副議長到底做了些什麽,竟然把維希郡最強大的5級煉金師還有最強的兵團請到了法布羅市。
她不知道家族為什麽要她時刻將她得到的消息傳遞回家族,這條消息她就無能為力。
蓋頓上校是秘密行動的,她直至登上飛艇才知道這是蓋頓少校的銀色火焰號。
高大的蓋頓上校一看就是一個純粹的軍人,此時的參謀為他提著燈,他拿著法布羅市周邊的地圖,思索著如何在曠野上與狼人戰鬥。
“既然是狼潮,那麽應該在狼人精神萎靡的白天對他們發起進攻。白天飛艇的視野也會好很多。我們到達法布羅市估計是凌晨,休息幾個小時候,中午就可以開始第一天的進攻。”
阿貝爾副議長對此沒有什麽意見,他只是有些擔憂:
“不知道法布羅市的防衛做的怎麽樣,我有些擔憂狼潮有沒有入侵法布羅市。”
蓋頓上校說到:
“不會有事的,我對製憲軍的軍紀有信心,法布羅市的製憲軍雖然力量不算強,進攻曠野很勉強,但防禦應該足夠了,5艘飛艇,堅持一周多沒有問題。
我們比原計劃提前兩天到達法布羅市,阿貝爾你放心,狼潮的危害比你想象的輕。
退一步說,如果法布羅市被攻破,那就不單單是維希郡的事了。奧布行省會集結全部力量,將法布羅市方圓數百公裡內的低級或者高級狼人一掃而空。”
蓋頓上校的判斷裡,狼潮不是什麽大問題,他反而說了一件很四人的事:
“阿貝爾,我聽說有郡議員發起了提案,法布羅市無需再維持一個市的級別,應該盡快撤銷並入周圍的市。如果提案通過了,你也就不是副議長了,到時候你有什麽計劃麽?有沒有來維希市定居的打算?”
艾薇這幾天早已發現,阿貝爾副議長和眼前的蓋頓上校關系很好,除了工作關系之外,他們私交甚密。例如現在,蓋頓上校竟然在關心阿貝爾副議長的前途。
阿貝爾副議長搖搖頭:“不知道,暫時沒什麽計劃。昆特議長前一段時間去過一次維希市,他找了很多位議員也找了郡議長,撤市降級的事暫時推遲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正式決議。只要法布羅市存在一天,我就做一天的副議長,等真的撤市了再說吧。”
“可能你們昆特議長也放不下法布羅市吧。”
阿貝爾對此不置可否,昆特議長是個能力很強的人,也是個權力欲極重的人。如果法布羅市撤市降級,那他再也不想和昆特議長共事。
製憲軍先從望遠鏡裡看到了法布羅市最北面的加塞鎮。
蓋頓上校一直不慌不忙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眾人趕忙拿起望遠鏡,看向加塞鎮。
加塞鎮就像過去的普通的某一天一樣,非常平靜,道路上還有路燈亮起,街道上甚至還有巡警在巡邏,鎮子裡最大的建築物托爾礦業的辦公樓更是有人在不停的進出。
蓋頓上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加塞鎮外圍沒有防禦工事!”
這一刻,蓋頓上校甚至在懷疑到底有沒有狼潮。
按照以往狼潮時的記錄,狼潮會一波一波的攻擊城鎮,每個夜晚都是災難,要麽狼人吃飽,要麽狼人被打跑。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加塞鎮沒被狼潮攻破,也對狼潮不設防。
“照理來說,現在的加塞鎮已經全鎮遷入法布羅市才對,但是那鎮子裡分明有人在活動。”
阿貝爾副議長看向了艾薇,問到:“艾薇,加塞鎮有托爾礦業公司的鐵礦,你們是怎麽應對狼潮的?”
“老師,我不知道,我已經一周多沒有收到家裡的消息了。”
地面上,托爾礦業公司的總經理,艾薇的哥哥埃弗裡看著天上的飛艇,心中變得不安。郡裡的製憲軍比計劃裡早來了兩天,不知道市裡的安排能否正常進行。
在看到飛艇艦隊的第一時間,埃弗裡已經安排快馬將這個消息傳給法布羅市。只是不知道快馬能不能比飛艇更快。
飛艇上,克勞德用望遠鏡在加塞鎮裡掃視,他突然說到:“老師,上校,加塞鎮紅教堂那裡有問題!”
加塞鎮紅教堂的上空,古堡蝙蝠如同陰雲一樣膨脹,盤旋在教堂上空。
眾人都感到了巨大的壓力,狼潮詭異的消失,就像從未出現一樣。血族的教堂上古堡蝙蝠卻不再低調,囂張的亂飛著。
蓋頓上校馬上和後方的傳令兵喊到:“全速前進!”
他有種感覺,要麽是狼潮因為未知原因退去,要麽就是發生了更可怕的事。幸虧56團平時訓練勤勉,動作很快,在阿貝爾副議長的催促下,比預計兩天早到法布羅市,一切都還來得及。
就在製憲軍全速前進的時候,法布羅市的某些人卻走出門,望著法布羅市,靜待某一刻的到來。
審判署署長傑姆,站在議政廳門口,看著遠處紅教堂的方向。這個夜晚,他的任務是保護議會建築不受到波及。
來芒鎮的遠處,市製憲軍防衛營的5艘飛艇,停在半空中,偵查著已經變成狼窩的來芒鎮,他們將一絲不苟的完成自己的任務,保證不讓狼潮攻擊法布羅市。
昆特議長在飛艇內的一間辦公室裡,安靜的看著報表。周圍還有幾名議員,在為他計算著什麽。
這5艘飛艇完全沒有發現,紅狼王威斯坦早已離開了來芒鎮。
紅狼王威斯坦,以站立狼人的形態走入法布羅市。這是他成為狼人後,第一次進入了大型城市。
“看看這石板路,看看這通宵亮著的路燈,這是文明,這是舒適和便捷,是我們狼人也應當擁有的生活。”
與曠野上艱苦的環境相比,法布羅市的一切是如此的奢華,紅狼王一邊走一邊低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地磚上的拚花。
紅狼王的身後,還跟著6名4級狼人。
路燈照著齜牙咧嘴的狼人,碩大的狼頭,掛在嘴角的狼涎,鋒利的牙齒,長長的爪刃,堅硬的鬃毛,鐵掃帚一樣的狼尾,路燈讓他們的影子張牙舞爪,如同行走的惡鬼。
凌晨3點鍾,大部人都在沉睡,因此沒人看到這樣的景象,不然一定以為狼潮已經打到市裡了。
今晚有一場大劇,而戲劇的舞台,正是市紅教堂。
教堂的門大門打開,4名3級血族抬著一具沉重的遠古金棺,緩慢的走出紅教堂。
月光照在門洞上,如此皎潔。
門洞裡是黑暗,是雷弗諾家族兩百年前被煉金議會強行搶走領地的屈辱,是這兩百年來小心翼翼的折磨。
門洞外是光明,是雷弗諾家族重新成為法布羅市主人的激動,是雷弗諾家族之名再次響徹這片夜空的驕傲。
赫拉走在金棺的一側,看著這具遠古金棺緩緩向前,金棺被月光一點點照亮,那沐浴在月光中的部分,都顯現出耀眼的光芒。
金棺裡躺著的人,正是雷弗諾家族血脈的來源,4級血族雷弗諾。
金棺離開紅教堂後,上百名血族蜂擁而出,他們張開蝠翼,漂浮在廣場周圍的半空中。
最靠前的8名3級血族,5人是雷弗諾的初代血裔子女,3人是剛剛用秘術強行提升上來的3級血族,他們各自抱著1個玻璃瓶。玻璃瓶中裝著的都是血液,是雷弗諾家族收集到的血液樣本。
在眾多血族的圍觀下,金棺緩緩立起,又向上移動,最終垂直懸停在廣場的上空。
金棺的棺蓋緩緩打開,平置於金棺面前。從金棺中伸出一隻腳,踩在了棺蓋上。
4級血族,雷弗諾經過上百年的沉睡,終於在此時完全蘇醒,他的聲音低沉嘶啞:
“開始吧,我的孩子們···先從市教堂所在的朗多區開始。”
法布羅市分為5個區,市紅教堂所在的區便是朗多區,位於法布羅市的西北側。朗多區和富人區布朗區,所有的土地都屬於薩萬子爵。血族的紅教堂都是租借的薩萬子爵的土地建造的。
兩名3級血族,其中有雷弗諾最寵愛的赫拉,飛到雷弗諾的兩側,分別將玻璃瓶中的血液倒了出來。
朗多區的人如果用放血療法進行治療,那他的血液會進入教堂內的血池。
血池經過攪拌,讓所有人的血液都混合均勻,再對血池進行取樣。這樣一來,即使很小的樣本中,也會有全部人的血液細胞。
血液從玻璃瓶中倒下,但是卻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空中。雷弗諾伸手輕輕觸碰這兩團血液,他的血族之力開始汙染這些血液,汙染裡面所有的血液細胞。
隨著血族之力的灌注,這兩團血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兩扇碩大的蝠翼,連接在雷弗諾的後背。
雷弗諾閉上眼,等他再次睜開眼,自己的蝠翼瞬間展開,廣場裡響起一聲猛烈如響鞭的聲音。
血液被他的蝠翼衝開,化作濃稠的血霧,猛然向四周蔓延。
雷弗諾龐大的血族之力從蝠翼上湧出,進入了血霧,不停的催發著血霧膨脹。
這血霧籠罩了廣場,籠罩了所有血族,籠罩了教堂,還在繼續向外,似乎要把整個朗多區籠罩進去。
飛艇從加塞鎮趕到法布羅市,需要一個多小時,看起來很快就能到達,但是阿貝爾臉色瞬間蒼白:“昆特議長呢?他在幹什麽?”
從望遠鏡裡已經能看到遠處的法布羅市,此時法布羅市在視野裡只是很小的一個點,但是那紅色的斑點像血跡一樣在法布羅市上空蔓延。
紅色的血霧膨脹著,膨脹著,一直膨脹著,直至將整個朗多區都籠罩進去。
血霧將一座座房屋吞沒,在一條條街道上蔓延。
昏黃的路燈照在澹紅色的血霧上,顯得血霧無比粘稠肮髒。
那些曾經在紅教堂做過放血治療的人,在熟睡中紛紛開始磨牙。他們的兩顆虎牙在變長,這詭異的生長帶來了不舒服的感覺。
從床上坐起來後,他們睜開眼,臥室的黑暗也無法掩蓋他們童孔的赤紅。
一時間,他們都覺得有些渴,有些餓,無法形容這種奇怪的感覺。尖牙刺破了唇下,一絲絲血腥進入他們的喉嚨,他們有了新的體驗,原來人血是如此的甘甜。
雷弗諾滿懷期待的看著整個朗多區,這裡將會誕生他的無數奴仆!
尖牙,血紅的童孔,嗜血的渴望,一時間,朗多區的數千人都成為了血仆!
朗多區內,凡是做過放血療法的人,被血霧侵襲,一個個化作了血仆。一棟棟房屋內,這些血仆發出了野獸一樣的低吼。
這些血仆的尖牙中,滲出第一滴黑紅的血液精華,血液精華散開,融入了血霧中。
與此同時,廣場的金棺內,從血霧中析出一點點黑紅的血液。
血族要晉升, 除了要有遠古棺槨外,還要有足夠分量的血液。
血液可以取自其他使徒,這是最方便的,這也是血族晉升最常用的辦法。獵殺其他使徒,用他們的血液精華灌滿遠古棺槨。
不過雷弗諾有自己的辦法,他是最特殊的血族,因為他能接觸數以萬計的普通人。將這些普通人都變成血仆,他們單個人產生的血液精華雖然少,但是積少成多,也能滿足雷弗諾的要求。
雷弗諾轉頭看著法布羅市,這座建在他領地上的城市,最終卻能幫他成為5級血族,這是多麽大的諷刺啊。
魯道夫望著遠處遮天蔽日,出現在法布羅市西北方的血霧,心中愈發的緊張,瞎子都能看出來,雷弗諾家族在做什麽極為危險可怕的事。
越來越多的人從睡眠中驚醒,他們衣衫不整的從家中跑出,背著紅教堂,向遠處逃跑。
魯道夫立在慌亂的街道上,此時他即使站著不動,也像逆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