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零點還有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警察學校宿舍樓以外的地方,除了有打著手電筒維護警校生安全的警衛員外,就只剩下鬼鬼祟祟繞過所有監控的翻牆者。
藤原侑站在樹下目睹松田陣平不到十秒鍾就飛竄上七米高的梧桐樹,身手矯健的如同一隻毛發自然卷的野猴子。
“還愣著做什麽啊?要我拉你上來嗎?”已經跨坐在高牆上的松田陣平出聲嘲諷道,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某人心目中成為了野猴子。
藤原侑並沒有爬樹的打算,因為比起弄髒自己的手,他更害怕捏爆一隻夜晚躺在樹乾上休眠的肥蟲子,那場景光是腦補都想把自己手剁掉的程度。
所以他選擇直接助力跑向高牆,利用身高優勢與瞬間的速度爆發,腳蹬牆壁後迅速抓住上沿,利用手臂與腰腹部的力量,將整個身體拉上去後都沒有做停頓,就直接翻越下牆。
行雲流水的一套操作讓松田陣平忍不住鼓起掌來,同時欠扁道:
“Fuji,我現在有權懷疑你是不是經常乾這種事情,白天是老師眼中的乖乖寶,到了晚上就乾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哎,你說等畢業了我要不要去搜查二課專門逮你啊,小偷同學?”
“比起小偷我還是更喜歡怪盜,聽起來會酷一點。”落地的藤原侑拍去褲腿上的灰塵,揚起嘴角順著松田的意思開起玩笑。
“怪盜?”松田陣平縱身跳下去隻覺得腳底有點發疼,他強裝淡定手卻非常老實地搭在藤原的肩膀上,出聲問道:“說起來前幾年還經常能在報紙上看到那位讓警視廳搜查二課頭疼的怪盜吧,他叫什麽來著?”
藤原侑抬手挪開松田陣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對自己的記憶很有自信,不假思索道:
“你是指那位在日本、美國、法國等12個國家皆有犯案的怪盜1412號嗎?”
“對,就是他,近期好像不怎麽活躍了,該不會被哪個國家的警察秘密逮捕了吧?其實我覺得他的才能還是挺不錯的,收編的價值更高。”熱衷於拆各種電子產品的松田陣平表示能理解,看到那種高難度的鎖他也會忍不住拆了。
“我倒覺得他可能是得罪人了,比如說偷竊了什麽不該偷的東西。”
“那倒也不是不可能,這個世界肯定是存在陰暗面的,就像警察也不全是好警察。”
已經知道松田陣平過去的藤原侑沒有反駁,而是聳了聳肩膀,故作輕松道:
“我們沒辦法強求別人,但至少能做好自己。”
“是啊,就像入校典禮上金毛混蛋代表宣誓的內容一樣,身為警察就要永遠保持初心,要堅持作為警察的正義。”
“嗯,我相信你會成為一位合格的好警察。”
——
府中市夜晚的街道非常寧靜,並沒有東京都市中心的繁華霓虹,倒是莫名有種鄉間小路的感覺,應該是警察學校的位置比較偏僻才會引起這樣的錯覺。
商業街大部分的店鋪都已經關閉,在1996年這個小賣部遍地開花的年份,想要找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可不容易。
夜風微涼,吹拂過臉龐時還伴隨這一股櫻花清香。藤原侑把手枕在腦後,邁著不緊不慢地步伐跟在松田陣平的身側,他抬頭看向夜空,出聲問道:
“你確定這個方向有營業中的便利店嗎?”
“我又不是路癡,和你可不一樣。”松田陣平欠扁地呲牙笑著,還不忘驕傲補充道:“為了晚上能出來買煙,
我可是把周邊的設施都研究透了。” “把頭腦用在這方面,真不愧是你啊。”
藤原侑雖然嘴巴上在調侃松田,但心裡還是很佩服他能記住周圍的所有設施,這可不是單靠記憶力就能記住的,還需要足夠好的空間邏輯能力。
在穿過兩條小巷後,總算是抵達幾公裡外的便利店。站在收銀台後的女生正打著瞌睡,這腦袋就像是在敲木魚,要不是進門時的那一聲“歡迎光臨”,恐怕她的哈喇子就要滴落在台面上了。
松田陣平熟練地拿出自己的駕駛證,說著不抽煙人並不會懂的暗號道:
“62號來兩包,錢我放這裡了。”
女收銀員在確定駕駛證上的照片後,這才幫忙拿去編號62號的香煙,是Peace品牌的醇厚型硬盒香煙,售價只有600円。
“你煙癮這麽大嗎?還需要買兩包?”
松田陣平接過香煙非常果斷地往藤原侑的手裡塞了一包,淡定道:
“自然是委托你幫我藏一包啊!哦對了,差點忘記還要去買瓶漱口水,不去除煙味的話,又要被那老頭給逮住了。”
藤原侑無奈地看向手中的香煙,他莫名其妙就成為松田的藏煙共犯。不過他對煙味並沒有反感的情緒,自己不抽煙純粹是覺得對身體有害,他一向不喜歡做對自己無益的事情。
買完香煙也就沒有在昏暗的街道閑逛的必要,兩人原路返回到來時的高牆處,殊不知居然還有兩位翻牆出去買宵夜的共犯,那塑料袋裡的披薩香味成功勾起買煙二人組胃裡的饞蟲。
要知道警察學校的飯菜每個人都是固定分量的,口味雖然不差但作為運動量極大的成年男性而言,屬實有些吃不飽。
“真沒想到乖巧的第一名也會做這種違反校規的事情啊!”松田陣平邁著八字步朝前走去,嘴裡還叼著一根點燃的香煙,要不是身上還穿著警校製服,真會讓人覺得是某某組的打手。
降谷零本想回懟過去,但想到松田陣平對警察有偏見的原因後,還是把話咽回肚子裡,就當沒有聽到似的看向藤原問道:
“肚子餓嗎?要不要一起去天台上面吃披薩?”
“好啊,我的確有點餓了。”藤原侑視線朝下探去,發現降谷零撩起的褲腿中夾著一片樹葉,就明白他們為什麽呆站在牆前沒有行動, 他主動朝後退了幾步輕松翻上高牆,伸出手說道:“把手給我吧。”
正在思考是先爬上去還是先把披薩丟過去的降谷零也沒猶豫,誰讓他穿著的皮鞋的確不能輕松翻越高牆呢?真是失策,應該學這兩位“慣犯”換雙運動鞋的。
“謝了!”
在把三人都送過牆後,藤原侑也跳了下來,習慣性掏出酒精噴霧給自己的手消毒,卻注意到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有驚訝也有無語。
驚訝自然是來自降谷和諸伏,至於無語……是松田無疑了。
松田陣平一向是有話直說的類型,他蹙著眉頭問道:
“Fuji,你每次肢體接觸後都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了?如果有潔癖的話,我推薦你去看心理醫生,要不然會讓人誤解的。”
藤原侑心裡是很清楚自己接觸人後的潔癖反應對於他人而言是不禮貌的行為,甚至這屬於一種心理上的疾病。但醫者是沒辦法自醫的,而且他身上的秘密是不能暴露給他人,以至於沒辦法去心理谘詢。
“嗯,我下次會注意的。”
松田陣平也沒有繼續在這話題,察覺出藤原不想說原因就立刻轉移話題道:
“趕快回去休息吧,我都快困死了。”
“松田,你不和我們一起吃披薩嗎?”
松田陣平別扭地轉過身,哪怕他的嘴巴想要否認,但是肚子裡發出的聲音卻提前出賣他的想法,隻好默不作聲跟著他們去天台上消滅“罪證”。
甚至還不忘喊上伊達航和萩原研二,成功擴大了共犯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