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來東京,不是來旅遊的吧?”直接的話語並沒有得到阪田右介真實的回答,他面露疑惑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就是來東京旅遊的,並且不理解鷹司宗介為什麽會這麽問。
藤原侑猜出阪田右介這麽回答的意義,他隻好耐著性子把所有奇怪的地方說出來,好讓對方承認:“首先你通過私家偵探或者職務之便調查到鄉司宗太郎要來東京接受日賣電視台的采訪,然後向大阪警察本部遞交休假申請,你會帶上服部平次是因為你知道他來東京一定會聯絡我,所以我就會順理成章接待你們二人。之後你只需要帶我們來到鄉司宗太郎提前預約過的餐廳,故意去洗手間讓我看到你手機上顯示的郵件標題,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攜帶了兩部手機來完成這套自導自演吧?現在,你還想說你是來東京旅遊的?如果你要繼續堅持,那就上樓吧。”阪田右介沒有露出被拆穿謊言後惱怒的表情,反而因為對方的拆穿感到欣喜,他知道鷹司宗介是想要幫助自己,而非揣著明白裝湖塗。
“鷹司先生,抱歉,做這些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我希望你幫我調查出父親死亡的真相,這也是我成為刑警的目的。”藤原侑聽到這句話不由想起警校時期發生過的一起桉件,他臉色不由一沉,想到鄉司宗太郎在大阪的勢力後,直言問道:“鄉司宗太郎和你父親的死亡有關系嗎?證據在哪裡?”
“我目前還沒有掌握到證據,但父親出事那晚上,他與六個人在一起,我已經把他們的身份背景都調查清楚了。”阪田右介從西裝內袋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信封,他遞給鷹司宗介的時候,還不忘提醒道:“鷹司前輩,我沒有能力繼續調查下去,所以拜托你了。”藤原侑並沒有著急答應,他抽出信封裡面的內容,引入眼簾的就是一張裁剪過的舊報紙,報紙上記載著十九年前有一名駕校教官在車禍中意外身亡的報道。
十九年前的桉件嗎?他抬眸看向阪田右介,出聲提醒道:“阪田,你應該知道法律規定的追訴期是多久吧?這起桉件的追訴期最多只有十五年,就算我們掌握到證據,也沒辦法給犯人定罪。”
“……我隻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僅此而已。”阪田右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被藤原侑收入眼簾,明明嘴巴上說著隻想知道真相,但他的表情明顯想讓害他父親過世的凶手得到法律的製裁。
現在法律沒辦法制裁,那他會做什麽呢?藤原侑低頭看著信封裡的文件,在一張a4紙打印出來的黑白合照上,看到了當時參與駕校訓練的所有人。
合照中的鄉司宗太郎與現在的樣貌有些許不同,十九年前的他還有一頭較為濃密的秀發,沒有光頭造型來得像壞人。
鄉司宗太郎,長尾英敏,西口多代,野安和人,岡崎澄江,沼淵己一郎。
合照上被標出來的人名只有這六位,藤原侑伸手指向另外兩名看起來也是駕校學員的男人,出聲問道:“這兩人是已經確定排除了嗎?”
“嗯,我父親出事的當晚,正好是駕校的聚餐,這兩人並沒有參與聚餐,自然是沒有任何嫌疑的。而且我成為警察後也有偷偷調取過卷宗查看,我爸當年駕駛的車子裡並沒有刹車油,這絕對是蓄意謀殺!”阪田右介說到這裡,情緒都變得激動起來,咬緊牙關的表情能看出來他有多恨這六人了。
刹車油對於汽車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沒有刹車油會導致刹車系統效果不佳,從而導致刹車失靈。
從報紙上的報道內容並不能看出車輛本身存在問題,媒體只是大肆報道被害者飲酒駕駛車輛。
要知道被害者的身份可是駕校教官,從職業和飲酒駕駛導致身亡這兩點撰寫新聞,的確會引起不少人的關注,可以說當時的媒體也沒有做什麽好事啊。
藤原侑把所有的文件都塞回信封後,他沉默數秒後,才緩緩開口道:“阪田,我會替你調查這起桉件,所以還請你放下為父親伸冤的心思,好好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吧。”
“真的嗎?!”阪田右介激動地抬頭,由於動作幅度過大直接
“砰”地一聲裝在了車窗玻璃上,他捂住腦袋齜牙咧嘴:“前、前輩你真的願意幫我調查這起桉件嗎?”
“我這人向來不會說胡話,這六人如果當時真的犯罪了,那就會在他們心底埋下種子,只要有人過得不好……像那他們這種人還會露出馬腳的。”阪田右介聞言不由一愣,這是他先前從未想過的辦法,他低頭思索一會後,問道:“前輩,你是打算從別的角度逮住他們犯罪的證據嗎?”
“追訴期過了自然沒辦法調查, 放心吧,他們中間有一條是我的目標,釣魚這種事情急不得。”藤原侑抬起右手看了眼時間,友情提示道:“你應該沒找什麽合適的借口下樓吧?再不快點上樓,服部馬上就會打電話過來的。”
“糟糕,我說我要去便利店買東西的!”阪田右介急急忙忙推開門,正準備道謝離開,就看見坐在車內的鷹司宗介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看,並問出了一句讓他心虛的話語。
“阪田,如果我沒有同意……你會怎麽做?”阪田右介用力抿住下嘴唇,他知道自己在鷹司宗介的面前撒謊也是無效的,可是他著實不願承認調查到這一步時,他內心深處最初的打算。
法律沒辦法制裁,就由他來製裁。這句話,怎麽能說出口呢?藤原侑能問出這句話,心裡其實是有答桉的,他重新佩戴好保險帶,在踩下油門前,冷聲警告身為警察的阪田右介:“穿上這身製服不是讓你利用職務之便去犯罪的,你要對得起證件上的櫻花紋章。同樣,我答應你的事情也會做到,再耐心等等吧。”阪田右介看著車輛逐漸遠去,他苦澀地勾起嘴角,輕聲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