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域南面的一座散修城。
一家奢華的客棧,一間寬敞的上等客房裡,三個修士各自坐立其中。
居中的是一個青年,唇紅齒白,法袍及飾品張揚華麗。旁邊的是一個身著略樸質的修士,臉帶劍疤,氣息不是很強。
兩人正低聲交流著。
另外一邊,一個老者閉目打坐,氣勢渾厚,周身靈韻波動之罡氣不似築基所有,帶著金丹的霸氣。
其中一個凡人侍女正在小心翼翼地給兩人泡茶。
倒茶過程中,茶杯不小心滑落,幾滴茶水不可避免地飛濺到了青年身上。
侍女大駭:
「奴婢不小心,奴婢罪該萬死,罪該萬死,請仙師恕罪。」
一邊想要給青年擦拭,但又不敢,整個人如驚弓之鳥,局促不安。
「***,怎麽回事?」劍疤修士勃然大怒,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倏然站了起來。
巨大的地位之差使得侍女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但卻沒有換來諒解。
「啪!」
不等侍女多言,劍疤修士一巴掌抽在了侍女的臉上:「倒個茶都不會,找死嗎?師兄乃築基小真人,是你這般***之人能碰的嗎?」
侍女半邊臉立馬腫了起來。
腫的變形。
但即便如此,侍女依然不敢有任何一絲的停頓,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個勁的磕頭。
見劍疤修士似乎還要訓斥,青年師兄目光一冷,擺了擺手,呵斥道:
「夠了!」
這一聲之下,又見青年師兄擺了擺手,侍女如蒙大赦,顧不得自己腫得不成樣子的半邊臉,連忙退下。
「呲~」
一道靈力從她的後腦杓直接洞穿。
侍女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了無生機。
青年師兄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侍女屍體,又橫了一眼劍疤修士: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能動手的事就不要動嘴。這般下人,既然不懂規矩,那就得死,還去和她們講道理不成?」
「師兄教訓的是。」劍疤師弟低垂頭顱。
遠處,金丹老者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仿佛沒有看到這裡發生的一切。
青年師兄重新在座位上坐下,披好法袍,淡淡道:
「讓掌櫃收了屍體去,給他們一些靈石賠償便是。」
「是,師兄。」
青年師兄輕輕地吹了吹滾燙的靈茶,冰冷的眼眸微抬:
「對了,昨日在坊間聽聞有人聊起一個叫路向北的修士,此人是誰?」
劍疤師弟立馬回復:
「師弟昨日也聽聞了此事,倒是多打聽了一下。」
「那路向北是一名劍癡,修為相當了得,和師兄一樣也是築基九層小真人。」
「此人走的是霸體之路,以對決悟真意。傳言一路擊敗了數十個小真人,但卻在一個叫凌霄宗的地方連續跌倒了兩次。這才是有些劍修津津樂道之事。」
「不過按他人所述來看,這些路向北什麽的修士,都不會是師兄的對手,不值一提。」
青年師兄自動忽略了師弟的馬屁,晃了晃茶杯:
「凌霄宗?是一個很大的宗門嗎?」
「那倒不是,據說是一個小宗門,處於西荒的最西南面,估摸著金丹都沒兩三個。」劍劍疤師弟輕蔑一笑。
青年師兄微微蹙眉:
「這種不入流的小宗門,終日混跡在犄角旮旯,吸納的都是凡間低劣傳承的弟子,也能出這般出
色的劍修?」
「多半是弱鳥互啄罷了。」劍疤師弟馬屁道。
「等等,你說的是西荒最為西南面?」青年師兄似乎想到了什麽,反問道。
「是啊。」劍疤師弟不知師兄為何有此反應。
聞言,青年師兄啞笑道:
「那還真是巧了。」
「飛星門不也是在那邊嗎?」
「既然如此,那我等去走一趟看看,會一會那出色的劍修。也順道去飛星門看看‘老朋友,,都來這裡了,不去看看老友人也說不過去吧?」
劍疤師弟一驚:
「師兄,那飛星門…」
青年師兄淡淡一笑,沒有理會劍疤師弟,而是扭頭看下遠端打坐的金丹老者:
「師叔覺得如何?」
那金丹老者似乎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
「既然師侄想去,那就去吧。」
「……」
……
茂密森林。
陳平再一次打服八角鹿。
很多時候,他都是無傷勝出,偶爾也會受傷,但都是肉體之傷,不過再也沒有體會到骨骼盡碎的痛楚。
就這樣一次接著一次,八角鹿意志在逐漸屈服於這個修為不如它的人類修士。
是真打不過。
八年不見,今非昔比。
「服嗎?」陳平收起靈力。
八角鹿‘冷哼,了一下。
「既然已經服氣,就跟著我習修法決。你也知道,反正你逃又逃不掉,打又打不過,老實一點還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陳平向控制令牌中注入靈力,念導法決,通過令牌與妖獸共享法決領悟。
時間在青芒劍和控獸令牌之間流逝。
不服了就打一頓。
打服氣了則繼續調禽。
按照玉簡中法術記載,逐漸弱化其獸性,提高其靈性。
日以夜繼地馴化了三個月之後,八角鹿正式成為了一隻靈獸。
至此,二階馴獸術也達到了‘精通:633/1000,的級別。
‘馴服一隻妖獸還是挺耗時的,三個多月。,
‘或許馴獸術的熟練級別高了以後會好一些吧,不然每次馴獸都得在森林裡待幾個月。,
陳平坐在山洞裡,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那塊當初在妖都黑市淘來的玉簡——《八角鹿類靈獸禦獸法術》。
八角鹿的一個最獨特的價值就在於其的護靈功效。
所謂護靈功效,就是守護靈植的功效。
八角鹿喜食高品質靈材,但高品質靈材不止是八角鹿喜歡,更是無數煉丹師、藥材師等修士的追求,因此能留在森林裡不被發現的高品質靈材很稀少。
也正因此,八角鹿形成了守護靈材、並通過其獨特的吐納來增強靈材品質的能力。
中品靈材也能被守護成高品靈材。
靈材死亡率也會大大降低。
這正是陳平當前急需的一個幫手。
俞玲春不在,小紅她們身為凡人,不能沒辦法使用靈力,培育靈植的悟性終究也無法和俞玲春相比,很多靈材的培育都受限。
但有了八角鹿,一切就簡單了。
當然,不僅如此。
這隻八角鹿半步金丹,未來甚至還可以晉升金丹,這對陳平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戰鬥力幫手。
隨時隨地伴他左右的幫手。
比符寶、真寶之類的有用多了。
陳平按照流程,給八角鹿完成認主契約。
因為此前有了
兩種靈獸的經驗,這一次同樣沒有受到什麽太大的阻力,很快完成認主。
【八角鹿禦獸術(入門):1/1000。】
‘這下老實了。,
‘徹底成為寵物了。,
陳平不禁自失一笑。
剩下的就是慢慢肝禦獸術熟練度。
禦獸術熟練度級別越好,八角鹿護靈本領越強,價值越大。
「小八,走,我們回家。」
陳平也懶得禦劍了,收回陣法器具後,騎上小母鹿,一巴掌抽下它的翹臀上。
八角鹿雖然已經認主,但禦獸術才剛剛入門而已,對一上來就被陳平騎很是不滿,冷哼了兩聲,不甘卻又不得不馱著陳平噠噠噠地往回走。
既然已經馴化,剩下的就是慢慢肝熟練度即可,這個無需再留在森林裡肝。
回到小竹峰慢慢刷即可。
疾行之下,八角鹿每一步下去,都腳下生蓮,誕生出一圈圈鮮花漣漪。
被八角鹿踩過的草也會迅速地生長一截,原本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會立馬舒展盛開。
還真是神奇啊。
而且疾行之下,速度雖然比不上陳平極速情況下的奔跑速度,但鹿本身擅長奔跑,也弱不了太多。
速度還不錯。
‘以後在森林裡趕路時,倒是可以節省自己的靈力了。,
陳平心情愉悅,騎鹿西行。
路途中見到一些野生的鬱金花,他順手采摘了下來,放在靈植袋中。
兩天后,再次回到了闊別已久的青雲域,才將八角鹿收回靈獸袋,轉為禦使裂風梭飛行。
臨近散修城,落下進城。
在進城時,遇到了三個陌生的面孔,一個老者;一個唇紅齒白的青年;一個氣息比較弱的修士,看上去像是另外兩人的下屬。
…那老者,好強的氣息。
金丹?
凌霄宗怎麽又來了一個金丹修士?
陳平保持警惕。
但那三人只是淡淡地看了陳平一眼,便插肩而過,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神識‘目,送三人離開,陳平才快步往雲府而去。
去到雲府,才知道雲海棠去了小竹峰,他又馬不停蹄回到了小竹峰。
見到了正在打理小竹峰裝飾的雲海棠。
忙碌中的雲海棠一襲對襟纖薄紗羅法袍,雙肩搭著如雲卷舒的白披帛,頭挽高髻,額描花鈿,黛眉打鬢。
宛若一副神仙畫卷。
陳平依在門口,一時間看的入迷。
原本匆匆而來就是想問下她那幾個人是誰,但此刻卻不忍心破壞這美好的畫卷。
自己的媳婦永遠都這麽漂亮。
永遠都看不夠。
「家主,您在偷偷看什麽呢?」小紅不合時宜地出現,站在陳平的身後,學著陳平一樣探頭觀望。
陳平無語,這丫頭是欠收拾了。
「回來了?」雲海棠聽到聲音,從專注中回過神來,發現了門外的陳平。
她立馬迎接了出來。
眸光中有見到陳平的欣喜,宛若林中乍泄的春光落在春風輕拂的湖面上,折射出粼粼瀾光。
「是啊,剛到家。」陳平笑了笑,拉過她的手進入屋內:「這些你還自己動手?讓小紅她們來做不就行了。」
「這些擺件我喜歡自己打理,也就偶爾打理一下,不耗時。」雲海棠莞爾一笑:「出去收獲如何?」
兩人在床榻上坐下,陳平才簡約分享了一下自己的經歷,最後又問道:
「剛才回來的路
上,見到三個陌生修士,其中一人似乎是金丹,那三人是誰啊?」
「也是來挑戰你的唄。」雲海棠笑道。
「挑戰我?」陳平楞了一下,直到雲海棠進一步闡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才知曉事件原委。
確切來說,是來挑戰青劍修士的。
這三人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路向北與青劍修士的戰鬥事跡,於一個月前來到凌霄宗山腳下的散修城。
三人當中,一金丹,一築基,一練氣。
其中築基修士放出話來,點名要挑戰青劍修士。
與路向北走規規矩矩的挑戰之路不一樣,這三人不太叫規矩,也極其傲慢,甚至動不動就打人。
也正因此,散修城中的修士對這三人都是敬而遠之。
遺憾的是,陳平外出了,青劍修士自然不可能現身應戰。
而魏恂正在經歷從金丹初級到金丹中期的金丹之劫,目前正在閉死關。
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出關。
因此,那三人挑戰了一個月有余,凌霄宗這邊始終無人應戰。
這更加加劇了三人的不滿。
「如此看來,他們今日應該是求而不得,放棄了吧?也真是奇怪,按照他們被激怒的性格,原以為他們不會那麽輕易放棄。不過既然他們走了,不管怎麽說都是好事。煩得很這三人。」雲海棠痛恨至極。
在她看來,這三人不講規矩。
自己夫君真要擊敗了那青年築基,說不定那金丹還會懷恨在心呢。
「嗯。」陳平認同。
不管怎麽說,走了就好,他沒興趣老來這樣的打打殺殺,還沒有任何的好處,隨口問道:
「這些修士哪個宗門的?」
雲海棠搖了搖頭:「不太清楚,據說是從中島來的。」
頓了下,又氣呼呼道:
「你是不知道,這三人在散修城時高高在上,還安了個理由先後出手打傷了三個散修,仗著魏掌門閉關,簡直目中無人。」
「不過據說那金丹修士剛進入金丹不久,才金丹一層。應該也忌憚魏恂冒險出關,因此才沒有太過分。」
陳平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這些來自於大宗門的弟子,往往都自詡不凡,自認高人一等,骨子裡是看不起小宗門的修士的。
在這些人眼中,這些小宗門又算得了什麽?
更何況那些練氣散修?
這是骨子裡的傲慢與偏見。
從古至今向來如此,從未變過。
青劍修士沒有出手他們之所以會被激怒,也正是如此——在他們看來,他願意前來與青劍修士切磋,那是給青劍修士這樣的小鎮修煉家面子。
你應該心懷感激才行。
而如今卻敢避而不見?
他都沒同意,你怎麽敢?
「不管他們了,總之走了就好。」雲海棠臉上掛著見到陳平的開心:「你回來了就好,現如今外面也被飛星門攪的不太平。雲靈姍守在礦場,我都讓她帶了傳訊符。」
傳訊符是三階符籙,陳平還不會繪製。
但這種符籙其實用處也不大。
首先傳訊的范圍非常有限。比如俞玲春在天衍宗,想要傳訊過來,凌霄宗就絕不是傳訊符可以辦到的。
太遠,沒這個能力。
其次傳訊符兩張為一對,自能點對點傳訊。
而且往往只能傳出隻言片語。
不過對於同在青雲域內的溝通,還是很有實用性的。
「不外出了,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和我娘子一起修行。」
陳平嘿嘿一笑,起身在她的旁邊坐下,摟著她的細腰,一隻手滑進法袍。
「討厭,小紅她們還在外面呢。」
「嘿嘿,這不是有靜音符嘛。」
「別,嗯……等會兒,哼……」她原本還想說些什麽,但話語慢慢地變得斷斷續續,繼而細不成聲。
……
「怎麽了?」放空中的陳平感知到懷裡的嬌軀微微震了一下。
雲海棠原本眸子裡淨是春光,無限柔和,如果被澆灌過後的花朵。此刻微微抬起頭,側身過去拿起法袍翻了下。
頓時坐了起來:
「靈姍傳訊回來了。 」
她的眼眸子裡的春光黯淡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擔憂。
陳平也是心中一凜:
「有說什麽事嗎?」
「說是遇到了麻煩。」雲海棠準備起身,不顧春光:「我去看看,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
陳平按住雲海棠,道:
「你休息吧,我去看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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