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著溫和的陽光。
尋夢一行三人,緩緩坐在馬匹之上,穿行在泥濘的管道上。
連續下了好多天的雪,已經停了。太陽再次露出了它那有些刺眼的光芒。雪後的天地,從最開始的極度寒冷,比當初下雪之時還要冷。
到如今的慢慢暖和了起來,秦國很大很大,長城更是綿延數萬裡,三人走走停停,也不著急趕路,隨著越發靠近九郡,路邊原本厚厚的積雪也開始融化了。
用尋夢告訴小雪的話,就是春天快來了,萬物也快到了發芽的時候了。
坐在當初一路跟自己征戰草原的戰馬之上,做夢半眯著眼睛,慵懶的跟蒙恬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很多時候都是蒙恬再說,尋夢有一搭沒一搭的回一句。即便如此,小雪也是饒有興致的傾聽著。
小雪滿心喜悅的欣賞著道路兩旁雪後的景色,有時候偷偷的看看懶散的尋夢,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還是一隻小狐狸的時候,就被尋夢從血泊之中撿到。憑借著血脈中傳承的法決自我修煉,偶爾尋夢的指點也讓小雪受益良多,後來終於化成人形了,雖然還不完全但是小雪卻很開心。
只是,因為一些緣故,兩人不得不躲到邊關小鎮之中。身邊都只是普通的人族平民,猶記得當初小雪狐妖的身份被發現,被眾多的村民綁在那火堆之上。
是尋夢拚了命才將她救了出來,雖然那個時候小雪有能力自己脫困。可是她深深地記得尋夢說過,不應該憑借武力去對付那些普通人,因此,小雪才沒有抵抗。
從那之後,尋夢遍對小雪說。無論什麽時候,她好好的就好,普通人殺了也就殺了。
自此以後,兩人就去了山裡生活。身邊除了白屠以及那些樸實的戰士,生活平淡而無趣。小雪很早就想要離開了,只是尋夢喜歡那樣的生活,在小雪心底,尋夢喜歡的就是她喜歡的。
如今,終於離開了那個她不喜歡的地方。欣賞著四周雪後安靜而又恬靜的景色,心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雅然都掩蓋不住了。
一路順著蒙恬的指引,三人足足走了十多天,一道黑色的陰影出現在視線的盡頭。
凝神抬頭望去,只見一道黑色城牆突兀的出現在遠方,巍峨的城牆極高,因此距離如此之遠,都能夠感受到那股蒼涼的壓迫感。
定睛望去,隱約可以看見城牆之上,一道道秦國軍旗迎風飛舞,每一杆旗幟之下,都有一名身披戰甲的戰士一臉肅穆的守護在那裡,仿若自從遠古之時就存在,抵擋一切外來的力量衝擊。
尋夢似乎感應到了目的地將至,挺直了身子,真氣凝聚雙目之上,望著那似亙古永存的城牆,向右望去也沒有看到城牆的盡頭,這才反應過來,這座巨大的城市是與長城相連接的。
自然看不出這座巨大的城市方圓有多少裡,它就仿佛永恆不變的高山一般沉默無言立於天地之間,小雪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這座雄城,看著遠處官道上絡繹不絕的商隊與行人,問道:“這就是九郡嗎?”
蒙恬仰著頭看著這座秦國第一關,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笑容,風餐露宿這麽久他終於回來,點了點頭張開手臂大喊道:“九郡,你家少爺終於回來……。”
話音未落,就被尋夢一腳踹下了馬,摔了一個狗啃泥。
九郡是秦國長城防線最重要的關隘之一,其雄偉程度絕非浪得虛名,因為九郡本是軍事重鎮,其內最大可屯兵百萬,
又是與狼族接觸的第一關,因此這裡外地來的商隊極多,最初修建時九郡邊城遍修的十分巨大。 為了方便戰略物資運輸,這座城池修了整整八道城門,其中出關進入草原方向有兩道城門,而對內進入秦國內部卻又足足六道城門。
平日裡會開放兩道城門,一進一出作為平民以及來往商販使用,其余四道城門則是邊軍專用。
也因此,平日裡進出城的商販與平民實在太多,不時就會發生一些擁擠的現象,拉出一條長長的隊伍在官兵的疏導下緩慢通過。
尋夢三人自是不必如普通人一般的排隊,身邊蒙恬這位九郡大少爺在此,再加上兩人或多或少都可以說是秦軍編制,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九郡城內。
陳舊的青石路面上偶爾出現幾處破損,街上行人如織,或四處觀看,或兩兩而行顯得有些匆忙。
九郡城內,人口眾多,各種人都有。除了常年戍邊的秦人外,尋夢還看見有不少狼族,或者是如同小雪一般的妖族之人出沒。
不過,除了人族之外。其余的外族更多的都是行色匆匆不敢多做逗留。這裡地處邊關人很雜,但是也是人族天地,自遠古到如今的爭鬥之中。
天地間各個種族雖然都開始不再如同最初那般水火不容,但是芥蒂還是存在的。
九郡的人族也顯然並非只有秦人,各種尋夢聽都沒聽過的語言,路邊商販的招牌上各種奇奇怪怪的文字書寫其上。得虧這裡屬於秦國邊境,因此這些文字旁邊都會用秦國小篆標注。
一路閑逛,看著城內熙熙攘攘的景象,尋夢隻覺得人族的語言與文字實在太多了,將其統一規整單單只是這一項工作就已經極其困難了。畢竟,這才只是一座九郡城而已。更枉論那浩瀚無垠的九州大地之上,究竟有多少種語言與文字了。
從未見過如此熱鬧場景的小雪,緊緊的牽著尋夢的手,既興奮又有些膽怯中帶著好奇的眼神四處打量著這個嶄新的世界。
尋夢任由小雪牽著,一會被拉到買衣服的商販前,一會又被拉到買首飾的商販前,有喜歡的小雪便會拿在手中,然後可憐巴巴的看向尋夢。
對於這個小狐狸尋夢一點辦法都沒有,這不剛剛才走了不到一條街,尋夢那攢了幾年的家底就已經見底了。幸虧身邊帶了一位人帥多金的上將軍,否則尋夢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見過這樣熱鬧的場景了,雖然尋夢不喜歡熱鬧,但還是強壓下對於錢財的心痛,笑吟吟的陪著小雪逛著。
走了一陣,前方烏泱泱一大群人擋住了三人的去路。拉著小雪尋夢緩緩剝開人群,許多人看著一身白衣猶如仙子臨凡的小雪,紛紛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
“你想幹什麽,決鬥嗎?”
來到人群深處,只見兩個人,一人手持一柄開山斧,一人則拿著一柄長劍,兩人都惡狠狠的看著對方,似乎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看著眼前情形,蒙恬笑著拍了拍尋夢的肩膀,說道:“這有意思了,膽子還挺大的。”
說完直接走到對峙的兩人面前,對著兩人說道:“你們這是打算破壞規矩呀!太好了,就是不知道你們的實力允不允許呢!”
頓時原本圍在一起看熱鬧的人,以及正在對峙的兩人紛紛愣了一下。隨即世界仿佛安靜了下來。
圍觀的人,原本看熱鬧的心思,頓時煙消雲散,眨眼間整條街道都好像少了許多人一般,對峙的兩人也紛紛放下手中的兵器。
露出了一種極其微妙的笑容,互相一拱手,直接轉身就走,連一句狠話都沒有留下,很快就消失在三人眼中。
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出鬧劇,小雪對著蒙恬問道:“怎麽了?他們怎麽不打了。我還想看熱鬧呢!“
對於這位姑奶奶的性子,蒙恬這一路走來深有體會,完全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隨即解釋道:“九郡乃是軍事重鎮,因此無論是各國人族,妖族,狼族,巫族等等種族之人,只要來到九郡之內,都不許私自爭鬥,這是鐵律。偶爾,有人忍不住出手的話。那麽,兩人無論是何緣由出手,最先動手的一方都得付出沉痛的代價,甚至是生命。剛才那兩個人,如果有誰忍不住。那麽如今狼族虎視眈眈,戰爭一觸即發之際。他們索要面對的懲罰必然比平時更加沉重。這個熱鬧,我覺得還是別看了,容易出人命。”
聽完蒙恬的話,小雪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衝著尋夢吐了吐舌頭,緩緩說道:“這你早說嘛!熱鬧我不看了。”
“想看熱鬧的地方還是很多的。”一直沒說話的尋夢,責怪的看了小雪一眼,隨即說道:“咱們眼前這一位,可是九郡最出名的大少爺。想看熱鬧,想要找好玩的事情,他可是門清。”
“真的嗎?”小雪轉頭看著蒙恬,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看熱鬧嘛!這個我還真不清楚。”說著蒙恬有些忌憚的看向東北方的天空,下意識的伸手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隨即解釋道:“其實,對於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懂。平日裡,我都是專心練功,很少有機會出來玩。要說玩的地方還是我二弟比較清楚。”
就在剛才蒙恬能夠感受到一股及其強大, 而又非常熟悉的氣息,直覺告訴他有人在看著他們三人。
“哈哈哈,蒙恬兄你也不能這麽說。一路上你可是說你對於九郡內,所有事物門清。你就是這裡的大王,想要什麽都可以,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啊!”
說著看向尋夢,只見此時他正在不斷的衝尋夢使著眼色,只不過都被尋夢選擇性無視了。
只聽尋夢接著說道:“而且你還說即便是蒙大將軍,見了你都得給你行禮…………。”
一句句揭著蒙恬吹的牛,偶爾還加工一番。一時間蒙恬隻感覺,自己腳底板都快涼了。
看著突然清冷了下來的街道,小雪掃了一眼臉色有些發白的蒙恬,問道:“夢,現在我能去哪裡?是找個地方住下嗎?”
“你呀!還看不出來嗎?”拍了一下小雪滑膩的額頭一下,尋夢說道:“咱們這位大少爺可是快嚇死了。住的地方應該已經有了。”
說著微微一笑,看著東方的天空悠悠說道:“您說是嗎?大將軍!”
話附落,一陣爽朗的笑聲傳入三人耳邊。
“不差,很厲害的小子。小兔崽子帶著你這兩位朋友回家吧!”
“是,父親。”恭恭敬敬的衝著天空拱手一禮,蒙恬還未起身,就聽見耳畔父親憤怒的怒吼道:“你小子給我等著,老夫要打斷你的腿。”
幽怨的看了一眼尋夢,蒙恬頓時蔫了,一改玩世不恭的樣子,聳拉著腦袋向街道盡頭走去。
尋夢與小雪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笑意,緊跟著蒙恬的腳步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