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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棄夜之國》第6章:厚土龜蛇
  “你不想嘗嘗嗎?這果子好香。”冉黎一邊品嘗,一邊用手指點著地上的果實。

  嘴巴一閉一張的雲鯉,似乎在吐泡泡一般,時不時打打哈欠,一臉倦意。

  “雲鯉尚未蛻變,只需吸收果實中的魂氣即可。”

  小女孩趴在一邊懶洋洋說道,似乎在努力適應長時間靈體狀態,好在這枚玉墜內濃鬱的天地精純之氣,才得以輕易維持身形。不消半會兒便已入睡。

  冉黎看著那天真的面孔嘴角微揚,而後便開始參悟劍訣和玉墜的控制魂術,以及煉化蔚藍劍魂。

  劍訣分為九章,前幾章多為淬體劍招,冉黎參悟起來如快水行舟,事半功倍,領悟怪異文字含義後,隻幾天功夫,口訣便熟稔於心,可惜劍訣殘缺,僅學得些基礎招式。

  但冉黎意外發現,這劍訣與田大叔教予自己的劍術有些相似之處,思忖再三便不再糾結,轉而施展通靈之術,精魄附著於玉墜空間內的玉璧上不斷旋轉。

  青藍光輝流動在散發出黯淡光輝的玉璧上,每轉一圈伴隨著的蔚藍色便更濃鬱一分,同時玉璧上的怪異文字也隨著明暗交替。

  “如此神奇的玉墜!”土鱉心裡暗暗驚道。

  此刻已經化形老道模樣的土鱉,不再管冉黎,立即運功打坐,雙手凝聚魂力將玉墜托至空中,施法欲吸收其內在的強大能量,卻察覺這飛旋的精純之氣內斂於玉墜,只能煉化些許飄散的魂氣。

  隻消幾個時辰,這玉墜便如同廢石黯淡無光,沒了奇異氣息。

  “哼,如今這玉旋之術大成,你個土鱉休想蹭氣,明日我再收拾你。”

  老道正納悶地把玩著突然沒了氣息的玉墜,又聽得忽而傳出的聲音,恍然大悟。

  他卻並無惱怒之色,輕撫花白虛幻胡須,摩挲著手中玉墜,輕吐一句:“小子,你是何來路?竟有此等玉墜,這玉中陰煞魂氣,居然能夠與純淨的天地靈氣並存?互相轉換!”

  “我姓甚名誰你不用操心,隻勸你早點離去,天快亮了,別被我逮著。”冷冷聲音傳出玉墜。

  “老夫與少俠無冤無仇,且不說你奪我鯉魚又羞辱於我,如此咄咄逼人未免有些過分。”老道攜帶著玉墜遁地而去,眉目間凶光乍現,話語聽著頗有怨氣。

  天蒙蒙亮,落水聲驚起一灘鷗鷺,圈圈漣漪花了銀鏡。

  待天大亮,冉黎方才離開玉墜空間,卻不承想一連嗆了幾口湖水,當即抓住玉墜便撲騰著遊向湖面。

  湖底霎時間湧現出無數黃色水草,旋即幻化為條條水蛇,剛開始看起來身形虛弱不定,卻不等冉黎遊出幾寸,已聚成一尾矛形紋首的蟒蛇,體背棕褐色,兩側均有大塊鑲黑邊雲豹狀斑紋。

  巨蟒雙鼻吐出暗黃氣息,靈活扭動著身軀如離弦飛箭般,張開血盆大口襲向冉黎。

  冉黎心知大事不妙,立刻轉身,拔出石劍,戒備地看向了渾濁的湖泊底部,卻見一條猙獰的黃色巨蛇,猛地鑽了出來,雙眼瞪得滾圓,齜牙咧嘴,“噝噝”作響。

  此時湖底傳來一桀桀笑語:“魯莽小兒在這水中,即便是正午,你也不是我的對手,我要奪舍你的身體,吞噬你的魂力!哈哈~”

  冉黎深諳水性,想當初年僅七歲的他,可在河中遊了數個時辰,尋得娘親的身軀,可水下與這土鱉鬥法似乎處於下風。

  冉黎不假思索,當即催動全身魂力,大斥一聲。清秀的黑發在水中散開,隨著暗流飄動,深邃的面容瞬間變得通紅,

一雙眼睛更是炯炯有神,藍光隱現,手臂、太陽穴等多處青筋暴綻,周身繚繞著湛藍的光芒,蘊藏著決絕意志。  土鱉愕然看著這持劍少年,激流中宛若遊魚般身形輕盈,劍法飄逸乾淨利落,迎戰蟒蛇一時間竟難分伯仲。

  說時慢那時快,只見蟒蛇卷身襲向面前的人影。冉黎則不慌不忙劍擊獠牙,借力探身上遊丈許,驚險躲過蟒蛇血盆大口,而後縱劍滑斬蛇背十米遠,側身踏水揮出一道幽藍劍氣,那劍氣似有靈智,悄無聲息地變動軌跡斬向蟒蛇七寸。

  蟒蛇不甘示弱,仰面獠牙抵擋,而後卷腹回首反咬卻撲了個空,旋即吐出陣陣黃息,那些遠遠躲閃的魚兒觸之即死,同時旋身擺尾掃擊,隨即已至冉黎周身盤轉攻擊,接踵而至數十殺招。

  霎時間湖底天昏地暗,湧出無數氣泡,水面突然掀起的巨浪,如蟒蛇血口將悠然覓食的水鳥盡數吞下,整個雲湖仿佛沸騰了一般,時不時咕咕作響炸出爆裂浪花。

  土鱉見一時半會拿不下這小子,面露難色又有些許驚喜,嘖嘖低語:“這毛孩有點意思,是一具上好的身軀。”

  蟒蛇接連數百招撲了個空,兩顆銀亮獠牙還被斬斷數次,頓時惱羞成怒。一陣“嘩嘩嘶嘶”聲響,眨眼間便化作千百條狹長水蛇,敏捷靈活地扭動身軀,齊齊撲向冉黎,“哼!小子你插翅也難逃。”

  豔陽高照,洶湧的雲湖逐漸平靜下來,但細眼看去,這湖面儼然少女憂鬱不安的面孔,微微起伏抽搐,又猶如被尖銳聲音驚嚇住的孩童,面如白灰不知言語,全身不由自主劇烈顫抖著。

  冉黎聽得這聲響脊背發涼,心中不知何處冒出一股畏懼之感,竟下意識松開手中的石劍,好在他精神意識強於常人,下一刻便已握住石劍,面如常色,心裡思忖著:這招好似那柳靈的銀絲,不過與之相比卻略遜一籌,但這土鱉並非善靈,出手招招致命,得想辦法溜之大吉為好。

  冉黎湛藍劍氣纏繞全身,黃蛇不敢近身半分,他眼神越發犀利,透過茫茫濁泥俯瞰湖底,不一會兒便有所發現,旋即化作一道藍影衝向湖底一隱匿處。

  土鱉本一動不動,見少年毫無阻攔地殺了過來,更是龜背發寒,晃晃尾巴急忙將細蛇重聚成蟒蛇,阻擋飛來的一道道無聲無息的劍氣,這蟒蛇看起來是似魂靈虛體,並非徹底化身實體,抵擋劍氣時倒是被擊落不少棕褐色鱗片,而脫離本體的鱗片也是化作泥沙,消融在了水裡。

  土鱉見情況不妙,心裡思索著:白天虛體可禁不起這麽折騰,魂氣消耗更是迅速,與這小子惡戰幾百回合不分勝負,眼下更是別無出路,不如鋌而走險!

  “少俠好水性,劍術更是精湛,真是後生可畏啊!老夫實在佩服,今日切磋不如到此結束吧,不必以命相搏大動乾戈啊~”土鱉故作鎮靜傳音道。

  “利刃出鞘,豈可空手而歸!”典型的初生牛犢不怕虎。

  一道彎刃如水中旋渦,卷向蟒蛇周身,頃刻間,蛇鱗如秋日枯葉般紛紛落下,蟒蛇身形狂亂舞動憤怒反抗,只見身上棕色紋路明暗交替,不消一刻最終全身黯淡,只顧痛苦地四處逃竄,體型也逐漸萎縮退回龜尾。

  這劍旋招式是冉黎悟得玉旋之術後,結合劍術自己創造一門奇招,再融入幾縷劍魂劍氣,對付這普通夜魘夜靈頗有奇效。

  “哼!區區三階魂力!竟讓我如此狼狽!小子!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還真把我當土鱉!”

  渾濁沙啞的聲音通透整個雲湖貫徹天地,湖面上滔天巨浪洶湧,晴朗的天空頓時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吹起陣陣陰風。

  聲勢波及十幾裡開外。

  “大師兄,這天生異象頗為蹊蹺!”紫裙女子飛身半空,望著觸不及防被巨浪掀翻的紅綠紙船, 鼓著腮幫向一旁白袍男子說道。

  “的確,這避水靈舟都能被掀翻。好在這波源距離不算太遠,不如我們去瞧瞧。”

  ……

  “金龜兄,何必如此拚命,一小毛孩罷了,驚動那些老家夥可得不償失。”盤繞龜背的黃蛇吐著信子。

  “不料這小兒如此難纏,但只要我佔得那小兒身軀,碎裂了這固形龜殼又如何!何況沒了這龜殼束縛,便再也不用畏首畏尾,往後更不用看他人臉色,苟且偷生!”烏龜悻悻說道,“至於那些老頭嘛,算著時日,這七年一屆的‘雲央煉域’即將開放,自然無心顧及這荒原雲湖了。”

  “他那玉墜神通廣大,若鑽入玉墜中,你我也奈何不了,加之沒有寄靈之處可是會身死道消啊!”

  “仁弟,你且放心,我自有辦法!”

  “你心有分寸便好,那小子開溜了!”黃蛇見勸阻無效,隻得聽從。

  龜蛇體型瞬間驟然膨脹,周身噴湧而出的暗黃氣息席卷湖中,托著他龐大的身軀徐徐上升,活物觸之便化為黃沙。頃刻間巨龜破出湖面,浮於其上,饒有興致地盯著拚命逃竄的冉黎。

  冉黎有苦說不出,原本只是想讓這土鱉吃些苦頭,讓它不再有糾纏自己的想法,出乎意料的是這土鱉還真是個王霸,隻得心裡暗暗叫苦:“這土鱉好生算計,竟將玉墜丟入湖中央,我逃到岸邊也要頗費時間,藏身玉墜又得沉入湖底,待到夜晚更是凶多吉少。”

  生死存亡之際,他卻聽見一道細膩聲音,“果真是這厚土龜蛇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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